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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便重了,奎帖木儿身子颤抖了一下,在赵石的目光注视之下,立即伏下了身子,“长生天在上,请您相信,克烈部绝对不会如此的对待自己的兄弟和朋友。”
赵石目光闪烁着,突然转变了话题,“听你说,桑昆安达并不喜欢铁木真,我想问问,为什么?”
奎帖木儿重新坐直了身子,他觉得,自己已经惹恼了这位尊贵的将军,如果被推出去砍下脑袋,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他亲眼见证了这位尊贵的将军的残暴和冷酷。
乃蛮人的勇士在这位尊贵的将军眼中,就像可以任意屠宰的羔羊,没有几个人会那样对待被俘的勇士的,在那一刻,他已经将暴虐两个字安在了这个尊贵的人身上。
所以一怒之下,砍下自己的脑袋,并不出乎他意料之外。
但对方问出这么一句,他还是愣了愣,他不知道这位尊贵的将军为什么这么问,又有什么目的,所以他只能谨慎的回答:“长生天安排他们成为了兄弟兄弟也会渐渐疏远,不是吗?”
赵石收敛起了自己的气势,笑了笑道:“我从很多人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我也不喜欢这个人,但我不明白的是,在我们汉人那里,只要结成兄弟,便会一生不离不弃,我们在结义的时候,总会说不愿同年同rì生,但愿同年同月死,生死与共,这才是我们眼中的结义”
“但蒙古人的。”
说到这里,赵石摇了摇头,“我看不出多少兄弟之间的情谊,比如说这个铁木真,他与札木合是兄弟,但最终反目成仇,他与桑昆安达也是兄弟,桑昆安达却一样的不喜欢他,那么,长生天见证下的兄弟之情,是个什么样子呢?”
奎帖木儿满脸通红,这无疑是蒙古人的耻辱所在,也正是他们奇怪的地方,他们对兄弟很看重,甚至可以共享女人和羊群,猎物,等等的一切。
但有的时候,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向兄弟挥出弯刀,汉人当然也是如此,只是奎帖木儿不知道罢了,所以他会感觉到很羞愧。
他辩解道:“那个据说身上有光,目中有火的人,说出的誓言是不值得相信的,也正是因为这个,桑昆王子才会疏远他。”
赵石接着便道:“但现在的蒙古诸部,却将你说的这个人奉为神明,成吉思汗,好名字,有很多人相信他,你们的汗王好像也很相信他,不是吗?”
奎帖木儿无言以对,桑昆和铁木真两个人的矛盾其实由来已久,而蒙古人的矛盾,也总逃不出几样东西,草场,牛羊以及部众。
像奎帖木儿这样深知内情的人还知道,桑昆之所以很不喜欢甚至可说痛恨他的这位兄弟,根子上还在于克烈部的老汗王身上。
他嫉妒铁木真能得到父汗的赏识,嫉妒铁木真的才能,更嫉妒这个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竟然还能得到各部部民的尊敬和响应,甚至于,他嫉妒铁木真有那样的一个父亲,也速该,乞颜部的首领,蒙古人中的英雄。
铁木真之所以在贫寒交迫的时候,还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帮助和拥戴,就是因为他有那样一个父亲,而王罕的名声,远远不如也速该那样光辉荣耀,甚至还带着些难以洗刷的
而也许两人真正交恶的时候正是在铁木真的妻子被蔑儿乞人抢走,他来克烈部求助的时候。
而那个时候,两个人都还年轻,铁木真送给了王罕一件皮衣,而桑昆也正在那个时候也凑齐了数十条白狐皮子,给自己的父汗织成了衣服送了过去。
王罕穿上了铁木真送的东西,并不住夸耀,显得非常高兴,却忽略了自己的儿子送上的礼物。
年轻人的怒火让桑昆私下里找到了铁木真,并扭打在了一起,当然,这都不算什么,年轻人的火气起的快,落下的更快,那一对兄弟没经过口角,或是没打过架呢。
但最终胜利的桑昆得意洋洋的站起来的时候,被摔倒在地的铁木真对着桑昆愤怒的说了一句,没有经过苦难的桑昆啊,你将永远不可能真正打倒铁
就此,仇恨和嫉妒的种子便已经种下了,作为见证者的奎帖木儿,在那个时候,跟两个人都很要好,但他毕竟是克烈部的部众,更愿意跟桑昆
但这些虽然他都清楚,却不能说出来,他将是个很长的故事,也是一连串无法启齿的故事,说不清楚,也从来不愿说出来。
不过他还是明白了这位尊贵的将军的意思,并非是要羞辱铁木真或是克烈部,而是对于安达之情抱有
这和羞辱其实没有什么两样,奎帖木儿很愤怒,但对着这样一个人,无论他的身份,还是其他什么,都不允许他将愤怒表现出来。
他唯有苦笑着道:“睿智如您,应该能够看出,那个人有着怎样的雄心,克烈部并不想像札木合那样,与他争夺什么,所以,我们才会来面对强大的乃蛮部,难道这样的退让,还让您心存疑虑吗?”
“桑昆王子是死也不会去求取铁木真的帮助的,但您不一样,桑昆王子信任您,也更愿意将您当做他的兄弟。。”
奎帖木儿诚恳的说着。
赵石并不是一个容易打动的人,他的说辞更不会动摇他的决心,此时赵石思考的,只有冰冷冷的利益,他在琢磨着,蒙古人西来的可能。
好像,他记得成吉思汗和克烈部联合起来,一起打败了乃蛮部,他自己也有些想笑,他记得蒙古人的历史好像比记得中原的历史要多的多。
当然,以现在中原一塌糊涂的纷乱,记住历史也没有什么用处,到是草原上,势力的划分还很清晰,有着脉络。
如果桑昆成为克烈部的汗王,会不会好些呢,想到这个,他不自禁的有些心动,他想问问这个蒙古人,是不是王罕已经没有多少rì子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多年的官场经历,教给了他很多的东西,yù要取之,必先予之,他在想,有什么可以给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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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张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零二十一章游说(求点月票)
晚间,鞑靼人汗帐之中。。。访问下载TXT小说
年轻的不颜昔班汗款待着奎帖木儿,当年克烈部王子桑昆以及乞颜部的王弟合撒尔来到鞑靼人云外草原,走进鞑靼人的帐篷,却受到了冷遇。
而今,克烈部王子桑昆的随从却能在鞑靼人汗帐中跟他们的大汗对饮,交谈,不得不说,许多年过去,草原上的变幻比中原好像还要剧烈一些。
不颜昔班举起酒碗,大口喝着nǎi酒,在秦地呆的久了,对于草原上的nǎi酒已经不那么喜欢,但这nǎi酒中带着家乡的味道,每次饮来,都别有一番滋味,也能让他时刻意识到,自己已经是鞑靼人的大汗了,所以每次喝酒,都能喝的很痛快。
草原人喝酒,不用怎么相劝,主人饮一碗,客人必定要饮一碗,不然就会失礼,两人此时已经喝的脸sè微红,但远远不到喝醉的时候。
打量着帐篷中简单的陈设,感受着帐篷中的寒凉,奎帖木儿抹了抹嘴巴,晃动着背后的辫发,笑道:“将来大汗会将汗帐设在哪里呢?”
不颜昔班对于他的来意,并不十分清楚,他只知道,这个蒙古人是克烈部王子桑昆信任的人,差不多便是部落中的塔赞了。
当然,亏帖木儿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rì了,不颜昔班知道这个蒙古人在蒙古人当中,算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他会说乃蛮语,并会书写突厥文字,天神赐予的文字。而且他还知道很多事情,对于金国的官职很了解。对于很多事情都有独到的见解。
在汉人那里,这样的人也许很多,这个毫无疑问,不颜昔班没有过多的接触大秦的上层人物,但他在国武监呆过几年,国武监的人才很多,各个都很有才干学问。
不过那是汉人天下,而草原上。这样的人才很稀少,而且,只有部落贵族才有学习文字礼仪的权力,也许草原上的部族,各个都是英勇的战士,但不颜昔班觉得,有才干的人真的很稀少。
所以他愿意跟这样的人交谈。如果奎帖木儿是鞑靼人的话,他一定会重用他,他现在的汗帐中,不止陈设简陋,而且缺乏有才干的人辅佐。
他甚至想,能不能派人去国武监中。将那些往rì的同窗找上一些来草原。。。。。。
说到汪古部的汗帐,不颜昔班眼睛亮了亮,他马上想到了故乡所在的那片草原,但他目光闪动,却笑着问。“我的客人,您觉得我们鞑靼人的汗帐。应该会出现在哪一片草原呢?”
奎帖木儿摇头道:“尊敬的大汗啊,您还未选好汗帐的位置吗,就像。。。。。。还未选好鞑靼人的未来那样?”
不颜昔班的目光一下锐利了起来,他审视着蒙古人,并流露出了威严,和赵石很像,具有十足压迫感的威严,坐直身子,并紧紧盯住对方的眼睛,他在模仿自己的姑父,当然,也可以说是在学习自己的姑父的举止神态。
奎帖木儿惊讶了一下,却很快恢复了笑容,并解释道:“尊敬的大汗,奎帖木儿并无意冒犯克烈部的未来一样的迷茫,您应该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来到这里,看到您的部众,奎帖木儿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却总是无法找到答案,慷慨的您能为卑微的奎帖木儿拨开那层迷雾,寻找到方向吗?”
说起来,奎帖木儿并不算一个合格的使者,他在赵石那里得到了模棱两可的回复,这才想起游说其他人,完全弄反了顺序,但对于现在的草原各部来说,能够派出合格使者的部族,除了乃蛮部,恐怕也就是西辽了,所以说,奎帖木儿的表现,并不算差,起码,在赵石那里碰了钉子之后,还知道去寻那些有威望的人做出努力。
如果换做是现在蒙古诸部另外一位主人派出的使者的话,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与其他草原各部相比,蒙古诸部如今更像是汉人的义军,他们确实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活力和竞争意识,但他们不但缺乏底蕴,而且贵族被清洗一空
旁的不说,只说使者的话,这让他们很难派出像样的使者。
委婉的话语,让不颜昔班的脸sè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