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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缓缓地将脸贴近花瓣──
是你把罪恶带给了我，还是我把罪恶带给了你？
新一出生的那天，是彼岸花开放的季节，也是秋收之际。一夜之间，彼岸花尽数绽开了，然而开的却不是神隐市民奉为神邸一般的白色彼岸花，而是受到诅咒的血色花朵。
自此，本在春秋开放的彼岸花却不分季节地怒放著，以染红的姿态。
而且那一年的收成很差，这无形之中又增加了新一的罪恶。
作为掌管神社的工藤家族历代都是生女孩的，而新一却作为一个男孩子降生，他们说，这是来自工藤有希子的诅咒。
平次挥舞著竹剑，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向木格子窗外。
一秒後，收正视线，闭上眼睛，克制内心突然涌上来的烦躁。
短短的一秒，足够看清花海中的他，看清他脸上的忧伤。
新一的衣袖拉至手肘处，露出凝脂般白皙的肌肤，两手沾满了泥，用手腕抹了一下额头的汗。
“热死我了，原来你在这里，怪不得找不到人。”责怪的话语从头顶传来。
抬头对上一双酒红色的漂亮眸子，顾不得脚酸，新一连忙起身，好奇地问：“你好，红子小姐。你不是说明天来吗，怎麽……”
小泉红子扬著下巴，斜睇著新一：“怎麽，我今天不能来吗？”
“不是，当然不是……”新一不喜欢她看人的眼光，不动声色地瞥向地面，“不知道你要来，所以没有准备什麽菜……”
“那你快去买啊，难道要我吃那些粗茶淡饭？”小泉红子手里抱著一个用黑布包裹的球状物体，态度甚是傲慢。
“我等一下就去买。”新一在水池边蹲下，把手伸进去清洗。
“还有，把我要住的那个房间整理干净，明白吗？”本是请求别人的礼貌话语，到了她嘴里，就变成理所当然的命令。
“嗯。”新一轻轻点头。
小泉红子左顾右盼後，嘴角勾起阴冷的笑，悄悄踱到新一身後，伸出一只手，偷偷向新一的背部探去。
“工藤。”突如其来的叫唤吓得她一下子缩回了手。
新一应声转头，看见平次朝这边过来。
“麻烦你帮我泡一杯乌龙茶。”丢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
“好……”新一向小泉红子点头，示意离开。
新一恭敬地双手捧茶，递给平次。平次接过後，抿了一口，就放下茶杯。
两个人隔著一段距离坐著，新一低垂著头，又不敢四处乱看，只好默默看著手中的茶杯。
沈默渐渐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平次转头看他安静而又带著点不安的样子，突然有些不耐烦起来，皱著眉头说：“喂！拜托你不要总是那麽呆头呆脑样子，看著就心烦。”
平次瞪了他一眼：“到时候被人捉弄都不知道。”
这回新一也转头看向平次，微蹙的眉心显露著他的惶恐和疑惑，他不明白平次在说什麽，更不明白平次为什麽好端端地突然生起气来。
新一看了他几秒，委屈地低下头，轻轻咬著嘴唇。
平次一向沈著冷静，唯独面对他会莫名地心烦气躁，他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算了，眼不见为净。平次一下子站起来，迈步走开。
新一这才抬头看著平次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清晨的风带著点些微的凉意，拂面的感觉很舒服。
早晨的集市热闹而不喧哗。
新一在一个摊位前买早点。把钱递给摊主，摊主伸过来准备接钱的手却在快要触到新一的一刻缩了回去。新一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把钱往木板上一搁，低著头离开。
不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吗？为什麽还是会有失望和心痛的感觉？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大家就对他避之惟恐不及。
新一一边走，一边低头吃著手里的早点。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鄙夷和避讳的目光。与他擦肩而过的人有意无意地跟他拉开距离。
角落里几个喋喋不休的大妈时不时往新一身上瞧。
“工藤家的那小子明明是男的，却长得比女孩还豔，果然是妖孽啊。”
“对啊对啊，还是不要和他靠近的好，免得沾染了晦气。”
“这种人本来就不应该出生的，带著罪恶来连累神隐市。”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剑，狠狠地穿刺著新一的耳膜。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新一反复在心里对自己说。脚上却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新一神色匆匆，忽然眼前一黑，撞到一个什麽东西，身体由於反作用没站稳，摔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遇到这类事，新一已经习惯了先开口道歉。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却来不及似地道歉，这家夥怎麽回事啊？
那个被撞了却纹丝不动的少年垂下眼睑，审视著坐在地上的新一。
新一抬起头对上他幽深的双眸，又迅速不安地避开视线。好漂亮的眼睛，但是那种高高在上俯瞰他的姿势让新一感到莫名的压迫感。
新一发现手中的早点不翼而飞了，害怕地望向眼前人的胸口，果然……
连忙站起来，用手去擦拭他胸口的衣服，没想到越抹越脏。
怎麽办啊？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这衣服看起来很贵的样子，不知道我赔不赔得起。
“对不起，我赔你钱。”新一认命似地说道，垂下了手。
“你赔我？”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口气满是怀疑。
“我尽量。”新一躲闪著他的目光，小声问：“要……要多少？”
少年有些不耐烦他的闪躲，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新一慌张地用双手抓住他的手腕，试图将它拉离自己的下巴。
“呃……呃……”因为用力，新一微微喘起气来，双颊也染上了红晕，“你……不要这样，我一定……会把钱赔给你的。”
看著他努力挣扎，怯弱羞愧的样子，少年有些口干舌燥，松手放开他，慢慢启唇：“你走。”
“啊？”新一疑惑地瞪大眼睛。
“我是说，你不用赔钱了，走吧。”少年甩甩手。
新一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是认真後，逃离似的跑开了。
“寿井。”
“有什麽吩咐，快斗少爷？”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帮我去调查他的资料，半个小时後，给我答复。”
“是。”
少年古井般幽深的瞳孔望著新一消失的方向，嘴角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少爷是对他有兴趣吗？”
“最近很无聊，没有有趣的玩物。”
“我说少爷……”寿井管家在他危险的注视下，把话吞了回去。
这个玩世不恭、脾气暴躁的少爷，他可得罪不起。
第三章
跟小兰约好下午一起出去逛街的，新一一整天都心情极好，雀跃地哼著小曲，轻轻的羞涩嗓音萦绕在四周。
今天早早就起床了，把神社拜殿前的空地、後面的房屋，以及庭院都打扫干净，还为小泉红子做了较丰盛的午餐。
一想到等会儿能见到小兰，新一无心吃午饭，匆匆吃了几口就完事。
脱了巫女服，小心翼翼地换上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视如珍宝一般地穿戴整齐，这是小兰精心为他挑选的衣服，不知道是衣物本身制材好，还是心理作用的关系，新一觉得与肌肤相触的布料异常舒服，心里还有一丝甜蜜感。
白与黑，两种再单调朴素不过的颜色，配在新一身上，顿时鲜活生动起来。不事雕琢的装扮却自然而然流露出最纯真、最超脱之美。
踩著斑驳的树木阴影，午後阳光透过树缝洒在身上，新一白皙无暇的脸上染著淡淡的阳光色彩，漆黑的睫毛微微翼动，眼眸里流转的是期待与欣喜的光芒。
然而这样的光芒在看清鸟居旁喘息不定的人以後，迅速黯淡下来。
虽然跟这个人只有一面之缘，但那双邪魅深邃的眼睛，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双美丽异常的眼眸，确实有著蛊惑人心的能力，但新一感受到的却是不安和惶恐，正如第一次看著它时，脑袋里突然浮现出红色彼岸花的影像，心里笼上一层没有理由的恐惧。
那个人死死地盯著新一，看样子是看了很久。僵持了几秒锺，喘息还不匀，向著新一的方向迈出步子。
新一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一股强大的气势渐渐逼近，与那人有数步之遥，新一却感觉被压得快说不出话来了：“如果……是衣服的事，我会想……想办法赔你的。”
“衣服？”少年哧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为了索赔衣服的钱这种小事而上来？！”
“如果不是，那……那你是祈福或辟邪的吗？”新一垂著头，两个交叠的手指不安地搅动著。
“我才不相信这世上有什麽百鬼神呢，让我对不存在的东西卑躬屈膝，怎麽可能！”语气霸道，毫无自觉地说著一些亵渎神灵的话。
闻言，新一立马抬起头，与他对视，不再躲闪，说话也不像刚才那麽结巴了，语气甚至有些坚定：“你可以不相信百鬼大人的存在，但请不要说出这些侮辱天神，降低你自己人格的话。”
漆黑无暇的瞳眸认真而又防备地看著他，那种排外的眼神让少年有些不爽，於是恶言道：“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还不轮到你来对我说教！”
新一蹙眉看著他，微微张著口，却不再说什麽了。信仰问题是个人的事，新一确实没有资格去评论什麽，就算那个人再恶劣，也是他自己的事。
“也不知道是谁弄脏了别人的衣服，还这麽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顽劣地哼了一声。
一句话戳到了新一的弱处，心虚地低下头，无奈的声音闷闷地传来：“说吧，你到底想要怎麽样？”
这个人明明不在乎那件衣服的钱，也说了不用他赔，现在却出尔反尔，拿这件事来暗伤他。算了，自认倒霉，但愿以後永远不要再看到他。
好像是看穿了新一的心思，少年一把捏住他小巧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