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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愁(又名画地为牢) by 孤光残照-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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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前破旧的衣服上隐约可见一个筷子粗细的小洞,汩汩的往外淌着血,身后不远的墙上钉着一根竹筷,依稀带着红艳。

    在场所有人都抽了一口冷气,谁都没有看清岳秋寒何时取的筷子,如何动的手。只看到眼前白光一闪,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木木言已经被竹筷穿胸而过!

    小二和掌柜的连眼角都不敢再去打量岳秋寒。这位爷平日里虽不爱言语,但也还算和善明理。却不想这样文质优雅的人儿杀起人来居然这样狠辣无情!

    “你……”木木言喉咙里咕噜了几声颓然歪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咽了气。岳秋寒面无表情的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将手包了探入他怀中。

    令狐默默的凝视着岳秋寒的一举一动,虽疑惑但也明了这两个叫花装扮的人是被人派来暗杀自己,而岳秋寒是为了自己才对这乔装改扮的二人下杀手,自己果然又委屈了他了。想到这里,才突然觉得右手有些刺痛,低下头看去,整个手掌已经变得紫黑,拉开衣袖明显可见一条黑线顺着经脉逆行而上!

    毒!

    难怪岳秋寒以白布缠手,却原来那木木言将毒抹在白己皮肤之上,自己方才摸他脉象,这毒便通过皮肤渗入血脉,果然狡诈的很!

    怔神间岳秋寒已经找到一个兰花小瓷瓶,站起身缓步走到面前,—把扯过他发黑的左手,摸出袖中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朝他掌心抹去——眼见黑色的血从掌心涌出,但那红线却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岳秋寒将手中药瓶掏出两粒药丸,一粒塞入令狐口中,另一粒则捏碎了敷在创口上。“好了。”

    “适才有没有受伤?”望着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岳秋寒,依旧清冷平谈的眉眼,依旧冷漠清贵的容颜,令狐心中微微一疼。方才,又伤了他的心吧?

    他淡如烟云的话语说着,我不道自己是谁。素来清澈的声线,竟然带着沧桑与疲倦,心中一慌。该说抱歉么?其实真的很想开口问清他为什么爱的人是自己,为什么这样执着,哪怕被拒绝被伤害,依旧无悔无怨。无可否认,自己已然习惯了他的存在,如同空气一般的自然。

    那就是爱么?

    好像这与对黎儿的感情多少有些不同。不同于那种想放在手心里呵护温暖的柔情,不同于看到那抹身影时,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般的热烈……对他,是一种更为纷繁复杂的心境。

    希望看到他,却又怕望见他略带轻愁的眼眸。想关心他,却又怕被他一身的冰冷伤害。想与他说话,却怕听见他毫不掩饰的情意与爱恋。无法解释听见他说喜欢的那种欣喜,无法说清看见他落寞的那种心痛,无法明白望见他为他人舒展笑颜的那种狂暴的愤懑,一切,都无法说清。那是一种轻轻的、缓缓的、陌生而让人却步的情绪。如同一种蔓生纠葛的藤萝,将自己的心牢牢的缠住,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所以,他的心,是一片无边的沼泽,是会让我沉沦的墓地。

    我,碰不起。

    岳秋寒到将他手包好方冷冷抬起头来,瞥了令狐一眼,“是我多事,你不要介意才好。”

    “……”

    小二和四周围观的人屏息不语,店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伴着沉闷的空气,让人有些恶心。好事的人老早就到衙门报案,其他的人则远远观望,丝毫不敢靠近小店半步。

    岳秋寒环视了一下四周,微微挑了秀丽的眉,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划过一抹傲然不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予放在桌上背对着店家冷冷开口,“小二哥,麻烦找人将他二人埋了,如若有人寻仇,直叫他们来找‘雪衣剑’岳秋寒!”

    “是是,小的一定照做。”

    雪衣剑?!令狐望面色一变,望向不远处颀长瘦削的背影,这是岳秋寒第一次报出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号。

    衣不沾尘,手不染血。白衫翠笛,玉面雪蹄。

    “雪衣剑”,江湖中何等响当当人物。名声鹊起之快,近五十年里江湖中无人能及,自己也仅是在多年前听师父谈起这个如同传说中的人物,却不想就在眼前!

    虽江湖中人惯听了雪衣剑的名号,却鲜少有人当真见过其人。传言雪衣剑客为天山剑派主人,从不轻易动手,一旦出招每必见红!此人素来行踪莫测,认识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几年前突然不知所踪,无人知其下落。

    他虽然也知道岳秋寒非凡人,却不想他就是那江湖传说中丰神俊朗的人物!

    “怎么联系苍或无殇?”岳秋寒将手中白帕丢向蜷缩在令狐脚边的女子,遮住那双不瞑目的眼,淡淡开口问道。

    任垣一呆,侧目怒视了令狐一眼,默不作声的返回座位上继续喝洒。

    “垣!”岳秋寒又唤了他一声,语气却明显缓和很多,带着淡淡的疲倦,“我想知道。”

    任垣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路过令狐身边轻轻开口,“他早晚为你所累!”

    岳秋寒没有再回头,甚至没有再望向令狐,径自随任垣飘然离去。淡淡的话语随风飘入令狐飖飒耳中,“令狐飖大侠,至此以后,你我各不相干。”

    各不相干?!

    什么意思!你也要离开我么?

    “等等!”未加细想追上前去握住他有些冰冷的手。好瘦。

    从来不知道他的手腕竟然这么细,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每日每日,他用这样单薄的身体照料自己,端茶送水从无怨言。何等骄傲的雪衣剑,何等骄傲的岳秋寒。却为了这样的自己,抛却傲气自尊。终究你也要走么?离开我,再不回来?

    心中一窒,想是方才余毒未解,喉间竟涌上股腥甜。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街上路人都散了去,清清冷冷的。果然是深秋了。心里空荡荡的,仿佛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割着,比黎儿说离开的时候还要疼。眼前颀长瘦削的身影顿住,淡淡的转过头,柔顺的发随着动作披散在颊边,随着秋风丝丝缕缕的拂动,继而被雨滴沾上,贴在颊边。清冽冰冷的眸望着令狐有些焦灼无措、却依旧俊逸非凡的脸,冷魅一笑,“你知道留我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走,如此而已!

    “勉强不来的,令狐。”岳秋寒轻轻一笑,绝美的笑意却如同在悲泣,“这是你第四次对我出手,对么?第一次,为阳黎。你怪我有意耽搁行程,让你眼见她下嫁他人,我知是你情到痛处无意无心,所以不怨你;第二次,也是为阳黎。你说你只爱她一人,我狂怒之下失态吻了你,你将我打伤,也不怪你;第三次,还是为了阳黎,你以为为我会对她不利,是我未与你商议,行动在先你出手在后,依旧不能怪你。这次,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你还是可以这样毫不犹豫的对我痛下杀手,如若不是垣替我挡下,我会怎样?”

    “我……”

    “令狐,你终究骗不了你的心。”轻轻挥开被他握住的手,“你心心念念的,终还是你那小师妹吧。”

    “……”

    “相识为缘,相知定份;相恋成因,相伴成果。无论如何重新来过,你我终只是这样的擦身情缘。”衣袂轻扬,早上亲手为他束好的发带被风撩起,松散了一头乌发飘落雨地,丝带的主人却再也未曾回头……

    望着他绝决的背影,带着孤寂与凄冷,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心中突的一阵剧痛,抚胸呕出一口血,“究竟,要我如何?”

    淅沥的雨,被风扬起淡淡的雨雾朦胧了远去的白影,依稀有些熟悉。仿佛十多年前的那个落雪的季节,背对着自己站在火光中的瘦小少年,也有这般决绝凄冷的背影……少年的名字叫,小七。

    沈力方死了,沈龙疯了,在刚离开洛阳城没几里地的官道上。

    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几人欢喜几人愁。欢喜的人自是为了有机会继任武林盟主,愁的人则是不知道哪天轮到自己上西天。沈力方是被人杀死的,杀他的人,正是逍遥楼的“吹愁”。

    据沈力方手下的镖师说,那口来杀沈大当家的有两个人,一个身穿蓝色衣袍,没有动手只是在旁边冷眼观看。动手的那名男子一身劲装黑巾覆面,瞧的不甚真切。不过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双眼睛,森冷邪魅,仿佛索命阎罗般让人不寒而栗。那“吹愁”只不到十招,月光剑就刺穿了沈大当家的咽喉,动作快的连旁人都没看清!

    还有人说,那吹愁追问二少奶奶的下落,将那跋扈嚣张的沈龙吓的尿了裤子,还好那日沈家二少奶奶恰巧下车方便不在车中,侥幸捡了条命来。想来吹愁也是看中了前任盟主的宝贝女儿如花似玉的容貌,打算抢回家当媳妇。还

    有人说,那日原本二少奶奶回来了一趟,一听逍遥楼杀手找她,什么话也没说神色匆匆离去,走的时候脸色白的似个死人,后来就失踪了。总之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但总有一点没错,吹愁杀死沈力方,并欲追杀阳黎。

    令狐坐在桌边静静望着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人儿,微簇着眉头似睡得不甚安稳。不知怎的,脑海中却浮现初次与岳秋寒见面的那个晚上,月光照耀下那张清冷出尘的容颜,心不由的微微一痛。他去了哪里?不知过的还好么。

    “飖哥哥。”

    床上的人出了声,将他从沉浸的思绪中回过神米。起身倒了杯水,走至床边坐下,揽住瘦小的肩将水凑到她口边,“黎儿,感觉好些了么?”

    “好些了。”阳黎垂下眼睑,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幽幽的开口,“飖哥哥,你当真不怪黎儿么?”

    “傻丫头,我能怪你些什么呢?莫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来叫你用膳。”令狐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头,刚欲起身却不想被她扯了衣袖不愿放开,送开口笑道,“我只是去隔壁房间,不会走远的。”

    “不是。”阳黎低垂着小脸半天才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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