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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给皇太孙殿下、皇太孙妃娘娘请安,殿下、娘娘千岁千千岁。”小娥就跪在边上,却是那关月柔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上前来,盈盈跪下。她的声音略为沙哑。
柳雁飞冷冷地看着她。
江桥也没有吭声,盯住她。
关月柔在两人的注视下,丝毫没有感到不适,跪伏在地,一动不动。
室内的空气有如千斤重,压得可以令人喘不过气来。
一片寂静。
“关月柔,”终于,江桥开口了,他开门见山,声音冰冷得犹如冰窟,“你派人送出去的信,写的是什么,是送与何人的?”
关月柔听了这话,竟是跪伏在地上哼笑了一声,然后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她说道:“瞧殿下这话问的,依照殿下和娘娘的聪明才智,还猜不出来么?”这话说的,竟带有挑衅的意味了。边上的一众人等,皆是倒抽了口气。
江桥的拳头捏了起来。
柳雁飞有些担忧地看着江桥。
“下去!”江桥突然喝道,“全都下去!”竟是江桥要把室中所有人等都赶出去。
这一时间,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皆愣了一下,然后面面相觑了起来。
“全都下去!”这一回,是柳雁飞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是!”在场的宫女太监们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俱跪安,一个个出了门去。
“你也滚!”江桥冲着跪在边上的小娥说道。
小娥一怔。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江桥又是厉声一喝。
原以为自己须留下和关月柔对质的宫女小娥,浑身一抖,吓得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大门。
然后,门被外边伺候的人给轻轻关上了。门一关,这个偌大的空间里就空荡荡得有点吓人了。江桥和柳雁飞黑着脸瞧着那身形弱不禁风一般跪在地上的关月柔,眼神厉得几乎能将她剐成碎片。
“你知道了什么?”江桥问道。
关月柔嘴角渐渐地向上弯了起来,轻笑了起来,道:“不就是殿下和娘娘所认为的。”
柳雁飞的眼神暗了下来:“张清婉是你杀的,对不对?!”
关月柔居然连个狡辩都没有就承认了:“是。”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她没有对上柳雁飞的目光,只将头撇向了别处,道:“看她辛苦,就先送她一程,省得她今后想死都死不了。”
柳雁飞却冷笑:“是怕她万一哪一天就挡了你的路吧!”这说完后,她周身的杀气顿时就迸射了出来。她盯着关月柔:“张清婉到底对你讲了什么?!”
关月柔满脸都是淡笑,道:“怎么?殿下和娘娘非得要臣妾把那秘密说出来,才肯相信臣妾真的已经知情?”说完后,不待柳雁飞和江桥要开口说些什么,她真就把那个足以震撼整个王朝的秘密给讲了出来,“殿下不是太子妃娘娘亲生的。”说着,她抬起头来,淡笑依然地看向了江桥。
江桥盯着她,如果目光能够杀人,这关月柔已经死了足有千遍了。
关月柔道:“殿下此刻是想立即杀了臣妾吧?可惜……”两个字“可惜”之后,她就闭口,什么话都不说了。
可惜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关月柔今日传了一封信出去,信中写了什么,猜都可以猜到。
江桥铁青着脸,拳头握得极紧,指甲嵌入手心不曾自知。
柳雁飞看了江桥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继续问那关月柔,不过不是问那封信的去处,而是问那些让她疑惑的事情:“关月柔,你是怎么知道张清婉可疑的?”
关月柔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她说道:“臣妾一直都在暗中派人监视着张清婉那个蠢人,从皇太孙殿下出了明月宫后,却突然命人将张清婉软禁,并派人严守,不得令人探视她起,臣妾就觉得,定是有什么大事了。于是臣妾决定亲自过去一探究竟。那天当晚倒是个好天气,天寒地冻,大雪纷飞。”
“关月柔你演技不错,”柳雁飞装模作样鼓了鼓掌,道,“竟把我们都骗过了,不但因伤体虚病弱是假,而且实际上功夫也不错啊!就不知你背后的主子给了那太医院多少好处,居然让那么多的太医过来帮你!”请来调养关月柔身子的太医不止一个,怕的就是关月柔串通了太医,装病装弱来蒙蔽大家的视线,想不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和江桥居然还是被她给蒙了!而且,这被蒙之后的后果,竟然还是这样得严重!
关月柔扯着唇角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你是怎么让张清婉说出这个秘密的?”竟是江桥终于开口问了起来。
“吓唬,蒙骗,还用上点了迷幻香。”关月柔并不想具体谈论那个晚上的事,只简短了吐出了几个字,她说道,“殿下现在问这个又有什么用?臣妾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并且还把它传了出去,殿下现下关心的应该是怎么应对这个吧?”
江桥道:“你还挺实诚的。那么,能说一下你的主子是谁吗?”
关月柔看了看江桥,又看了看柳雁飞,脸上再一次露出了一个讥讽的表情:“说到我背后的那个人,殿下和娘娘不早就猜到了吗?又何必要臣妾开口说出来?”
显然这一回关月柔是不会那么老实把那名字给吐出来了。
江桥的耐性快用完了。
倒是柳雁飞,耐住性子,换了个话题来问:“张清婉就告诉了你这个秘密,除此之外,她还告诉你什么?”
对这,关月柔又老老实实回道:“娘娘你以为张清婉那蠢人还能知道什么?若手中掌握着切实证据,她还会这样乖乖的束手就擒?只有那太子妃娘娘傻傻得还以为张清婉真能拿捏得住她,竟没最先一把将她掐死。”说着,她就嗤笑了起来,“放心吧,殿下,娘娘,我那信里只不过就那一句话罢了,没有真凭实据,谁能拿你们怎么样?!”
第124章
关月柔的话;让江桥和柳雁飞沉默了起来。
关月柔完全没有作假的意思。她跪在地上;浅笑着,虽然面向着江桥和柳雁飞;但那目光却并没有放在他们身上。她的目光好像透过了空气,望向了遥远的看不见的地方;那个地方,或许是她梦中的仙境;能让她得到最终的安详。
“关月柔你就这么不想活吗?”在沉默了半晌后,柳雁飞突然开口了。
关月柔的思绪被柳雁飞拉了回来,她看了柳雁飞一眼,嘴角讽刺的笑就勾了出来:“娘娘哪理解的了我们这种小人物的心思?”她简简单单用了“心思”二字,而没有用“痛苦”或者“绝望”之类的。不过,那双眼眸里;却切切实实的,连丝毫求生的*都没有!
关月柔就是一颗棋子。或许她曾想进宫后,凭借自己的手段,得到江桥的宠爱,使自己将来能够得以逃出生天也不一定,可是,在残酷的现实之下,她终于只得作罢。她是什么时候没有了求生的念头?可能在当初被迫当柳雁飞的替身,被重伤得至此失去生育能力后,她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吧!
江桥怒不可遏,见再也无法问出什么,就恨声说道:“关月柔,你既如此想死,本宫就成全你!”这说着,他就大步走至门边,“哗啦”一声将门打开,冲着门外命道:“去拿三尺白绫过来!”
门外随伺的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吓了一大跳。
三尺白绫。虽未直说,但这意味着什么,谁会不知!
还是其中一个太监及时反应过来,他赶忙应下:“是!”
去取白绫的太监跑远了。江桥转过身来,横眉怒目地瞪着那关月柔。
关月柔一动不动,脸上一派淡然。似乎这死或不死,对她来说,都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关月柔是必须要死的,而且还必须死在江桥和柳雁飞面前。她与那张清婉不同,若说当初张清婉知晓江桥并非太子妃亲生这个秘密,还只是江桥和柳雁飞的推测,那么现在这个关月柔,则是亲口在他们面前承认的。江桥和柳雁飞岂会放她离去?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她之前只是写了封信把这个告诉她背后的主子,而过后,她会不会就如疯子一样四处同人乱讲起。
“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就如要给死刑犯一顿临终的大餐一样,柳雁飞似乎要给关月柔一个死前不留遗憾的机会。
关月柔满眼的讥讽一成不变,却一言不吭。
“那好吧,”柳雁飞平静地端起桌面上的茶,虽已冷,却还是抿了几口,然后道,“你只求速死,我们就成全你吧!”
柳雁飞这话一说,关月柔就如同解脱了一样,浑身松懈了下来,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腿上,仰着头,仿佛最后一次呼吸的鱼儿,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不过多时,太监拿着白绫回来了。他跨过门槛,进了门,规规矩矩地捧着白绫,低头站在一边。
临近死亡,关月柔竟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脸的漠然,仿佛将死之人根本就不是她。
关月柔今日过来其实就是求死的。江桥也懒得再说什么了,直接叫门外的另外一个太监进来。
那太监年纪较小,是新被调上来。他知晓自己被叫进来是要做什么,吓得走路的时候腿都是抖的。
江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立马就跪倒在地:“奴婢……奴婢听候殿下吩咐。”
江桥一个眼色使向了捧着白绫站在一边等候的太监,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道:“送关良娣上路。”
“是!”那个太监即刻应下。
而那跪在地上的太监,抖着腿一连用力了好几次,才让自己站了起来。直到他的同伴已经走到了关月柔面前,他才强鼓起勇气一步步僵硬地移了过去。
始终不吭一声的关月柔终于开口了,却是同那明显胆子不大从未干过这种事的太监说道:“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难为你了。安心吧,这皇宫,我是不想再回来了,就是做鬼,也找不上你。”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