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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6年第6期-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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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我又直接给车场打了过去,这次用的是免提。张建军听到我的声音显得很兴奋。 
  你什么时候来连里啊。张建军说,这么久不见你,我真不习惯。 
  马上。我说。 
  当张建军问我要不要准备纸杯和茶叶时,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紧张地盯着我,我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不用,你准备报告就行了。说完这句话,我立刻挂了电话。我明白,处长赞成我的想法是因为他不想把动静搞得太大,最好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把张建军带走。而我这么做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对面的几个人正在检查武器并把锃亮的子弹压进弹匣。张建军来连队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他走的时候,也应该完好无损。 
  你有把握吗?处长问。 
  我点点头。 
  还有什么问题吗?处长问。 
  他是不是会判得很重?我问。 
  什么意思?你心软了?处长逼视着我,这不是心软的时候。你要觉得不行,就换别人。 
  没有。我冷冷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他能判多重。 
  这个不好说,看法官了。处长缓和了口气,这种情况我们还没有遇到过,他是入伍前作的案,所以应该移交地方司法机关处理。不过他作案的时候不满十八周岁,不适用死刑。所以枪……处决肯定是不会的。处长看着我说。 
  五分钟之后,我开车到了车场。张建军果然很听话地呆在值班室里。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立刻起立,立正,敬礼。 
  上尉同志,雷达团汽车连副班长张建军正在值班,请指示!报告完毕,他咧开嘴笑道,指导员,我这么报告可以吧? 
  我默默地注视着他,无法回答。 
  你怎么了指导员,脸色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他吃惊地问,仍称呼着我从前的职务。 
  你在北京打过工吗?我死死地盯着他,问道。 
  刹那间,张建军眼中的光亮熄灭了。他瘦削的脸变得像纸一样苍白,看上去像秋天的树叶一样伤感。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凋落。 
  短时间的沉默后,我从裤兜里摸出了手铐。张建军呆呆地望着我,嘴唇不停地颤抖着。那一刻,我突然涌起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我希望他像上次一样拿出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或者,干脆就刺入我的心脏。然而,什么也没发生。我只是看着他慢慢地向我伸出双手,那双冻疮尚未痊愈的手。 
  最后,我摘下了他的领花和肩章,这是我替他戴上去的,我不想它被别人狠狠地撕掉。这个过程如同一个缓慢摇动的镜头,在我的记忆里显得漫长而忧伤。张建军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站着,眼泪流得满脸都是。我正想对他说点什么,门开了,张建军被带了出去。 
  我呆立在车场值班室,这小小的房间在一瞬间变得辽阔而空旷,我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苍茫的戈壁中回响。 


豆沙包
傅爱毛
  傅爱毛女,大学本科毕业。2000年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当代》、《北京文学》、《青年文学》、《长城》、《天涯》等文学刊物上发表中短篇小说一百五十万字左右。其中有多篇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等刊物转载;小说《小豆倌的情书》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编选的《二十一世纪小说年选》,并获河南省第二届“红旗渠杯”文学奖。现为河南省文学院签约作家。 
   
  1 
   
  腊月初六是儿子亚杰的生日。离生日还有整整一周的时间,一家人就开始讨论这件事情了。亚杰十六岁,读高一,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要过生日,按说只是小事一桩,没必要特别隆重。但,这件事还是被摆在家庭议事日程上,商议了好几次。因为牵涉到亚杰的同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学校里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谁过生日都要请要好的同学们撮一顿。别人请过自己,轮到自己了却不请别人,这说不过去。 
  按亚杰的意思,要父母到酒店里定一桌,到时候他和同学们去吃喝玩乐一番,既省事又体面。两口子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否定了这个意见。因为,亚杰提出来:要去酒店,至少也得是三星级以上的。最不济也要定在金海港。否则的话,他在同学们中间没面子。因为同学们请他的时候也都是在星级酒店里:帝豪、国都、金鑫,哪一家都是响当当的。 
  “帝豪”和“国都”这一类的酒店,他们肯定进不起。能考虑的只有金海港。金海港在他们所居住的城市里属于一个中等酒店,对儿子来说已经迁就到不能再迁就的程度了。但,消费一桌少了一千块钱也下不来,而且还不算酒水和其它费用。一千块钱是个什么概念呢?简单地说,相当于他们两口子整整一个月的收入呢。自从下岗以后,两口子就在胡同口摆了一个卖菜的小摊子。卖一些辣椒、西红柿、小白菜什么的。卖掉一斤菜,也不过挣个毛儿八分的。青菜这东西,卖不上钱还不经放,一过了夜,不是烂就是蔫。把不能卖的扔掉,赚头本来就小,再加上这税那费,起早贪黑地忙活,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是落个千把块钱的样子。现在,过个生日就要花掉一千块,两口子无论如何不会同意。不是他们不想让儿子体面,实在是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一说不能去酒店,儿子满脸的不高兴。同学们的家境似乎每一个都比他好。他们穿名牌运动鞋,玩进口的MP3,腰里揣着几千块钱的手机。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他在同学们面前原本就自卑,现在,连去酒店里请同学们过个生日都不能,他怎么会高兴呢?不高兴也没办法。谁让自己生在穷人家里呢?经过苦口婆心地再三做工作以后,儿子最终同意:在家里过这个生日。好的星级酒店去不起,差的呢,又太丢面子。在自己家里过,既亲切,又别具特色。当然,最重要的是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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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家不大,也决然说不上豪华,但却干净整洁。为了不给儿子丢脸,妈妈素梅跑了几趟商店,买了新桌布、新沙发巾,还买了一盆海棠花。水果盘和茶具也换了新的。把客厅布置得典雅清新、井然有序。接下来就是打理那桌子菜了。 
  儿子亚杰说:虽然是在家里,但菜的档次一定不能亚于酒店。要烧出风格、烧出品味来。不仅要色香味俱佳,而且要洋气。听了儿子的要求以后,两口子都感到任务十分艰巨,压力也很大。他们没有多少学问,整不明白什么叫作“风格”和“品味”。但,他们还是决定,尽最大努力,按儿子的要求办,做出一桌最好的菜来,让儿子的同学们吃得满意、吃得高兴。左右高低不能给儿子丢脸。不是他们纵容儿子,而是觉得实在太愧对儿子了。 
  和他们一样做父母的人,有的在机关部门里做了官,不是局长就是处长,要么就是科长。还有的经商发了财,开小轿车、住小别墅,出一趟国跟进一趟超市似的不当回事。最不济的也是教师或公务员,风刮不着、雨淋不着,坐在办公室里看看报纸喝喝茶,到月底就可以堂而皇之、大模大样地领工资了。逢年过节还鱼呀肉呀的分一大堆东西。搭眼看看,谁都比他们混得体面、活得光鲜。只有他们,两口子双双下了岗,而且沦落成了街头小贩。一天到晚蓬头垢面的不说,还要泥里水里地摆弄一些烂菜叶子。不要说儿子感觉没面子,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寒碜,站不到人前。现在,儿子要请同学们来家里吃饭,让他们烧一桌子菜,这不算过分吧?若是连一桌子菜都烧不好的话,那他们就真真是没治了。他们有决心,也有信心,为儿子的同学们烧出一桌子好菜来。 
  为了弄好这桌菜,素梅专门到书店里买回来一本厚厚的菜谱。两口子对着菜谱研究了不下十次,最后才初步定下了菜单。定下菜单以后,先让儿子过目。儿子一样一样地验过,点了头以后,才算通过。然后,就是采买备料了。采买的任务呢,自然交给丈夫老陈。素梅不行,跑不动了。刚过了四十五岁,腰也硬了,腿脚也不灵便了,像生了锈的机器一样,该弯的地方弯不了,该直的地方也直不成,连自行车都不会骑了。说起来都是在纺织厂里落下的病根子。当年在厂子里,她还当过“三八红旗手”哩。谁料到,如今却要整日与西红柿、小白菜为伍了。提起来简直羞煞个人! 
  丈夫老陈比素梅要强一些。虽然年过半百,到底是个男人家,身子骨还算硬朗。每天天不明就蹬着辆三轮车去郊区菜农那里批发蔬菜,一跑就是几十里路,锻炼出来了。不过,这一次采买跟他平常买菜不一样。平常是一堆撮,什么便宜进什么,萝卜白菜一把抓。这一次的要求高。素梅再三地强调:每一样东西都要最正宗的,非正宗的不买。用一句现成的话来讲就是:宁缺勿滥。包括胡椒面和十三香都要用老牌子。油盐酱醋也通通必须是名牌。 
  老陈是个拗头筋,爱跟人抬个死杠。听素梅这么说就跟她扯掰上了。直着脖子喊:哎哎哎,我说你忒过分了点吧?别的不说,你单就告诉我:名牌盐哪里有卖? 
  素梅正忙得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又是洗、又是涮的,恨不得把家里的老鼠洞都拿抹布擦一遍,一听老陈的话音就知道他是想抬杠,责斥他道:我没工夫跟你扯白话,反正样样东西都要最好的,这个标准不能降。就这还不知道能不能烧出酒店的味道来呢,哪里还敢马虎?你以为那小祖宗是个好侍候的主儿? 
  老陈道:真正的高手,拿白菜萝卜也能烧出一桌子好菜来。而且还不带重样儿的。让你吃着萝卜还以为是人参呢。出味不出味,不在材料上,要的是技术。 
  素梅一听就生气了,这不是明摆着埋汰她吗?自己的技术不行,也侍候了他二十多年了。于是说:算了,这菜我不烧了。你请个厨子来整吧。我没本事,也没技术,别坏了你的材料。 
  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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