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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妖媚-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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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出另一手,梳理蓬乱秀发。
  “公子唤我么?”
  薄云天绷紧的心绪松弛下来,困惑问:“姑娘做什么?”
  女子微蹙眉头,似不懂他话语。
  “在下请教姑娘,方才在屋顶又喊又叫做什么?”
  女子凝着脸,说:“莫非惊扰了公子,给公子赔罪。”说着深深一福。
  “好说,在下不明白,姑娘是——”
  “公子原谅,家父旅途感染风寒,连续三天高烧不退,小女子没法可想,旅店掌柜告诉小女子,说家父可能途中受到惊吓,以致风寒一发不可收拾,他要小女子试试他家乡土方。”
  “什么土方?”
  “掌柜的说,他们家乡的人,遇到惊吓,风寒,或不明疾病,若是延医无效,只好给病人叫魂,小女子听掌柜嘱咐,站烟囱旁呼叫,哪里想到惊扰公子清梦,请公子恕罪。”
  薄云天奇道:“为何站烟囱旁?为何你挥舞衣衫?”
  “掌柜的说,烟囱的位置最高,小女子一边呼叫,一边挥舞家父衣衫,家父飘散在外的魂魄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魂魄归体,身体也就好了。”
  薄云天听着好笑,说:“姑娘可曾请郎中诊脉?令尊可曾服食药物?”
  女子无奈道:“此地偏远,何来郎中?家父也曾服食草药,并未见效。”
  薄云天沉吟了一下,说:“叫魂之事,不可尽信,令尊身体实不宜再耽误。”
  “小女子心里着急,却又无法可想,小女子……”声已哽咽,再说不下去,眼角泪光闪闪。
  美人垂泪,看得薄云天心有戚戚,急忙道:“姑娘不必难过,令尊的风寒,想来不是什么大病,在下瞧瞧,自有道理。”
  女子一听,喜出望外:“公子原来精通歧黄?”
  “精通不敢,在下久居京城,对药理、经络之学都有涉猎,可为令尊诊脉。”
  女子拭去眼角泪痕,又惊又喜道:“这一定是天降菩萨,公子快请入屋。”
  屋内床上,果然躺了一个老头,看头脸倒也不枯瘦。女子急摸他额头,问:“爹好点没有?”
  老头嘴里嗯嗯几声,脸颊红通通,嘴唇明显看出干裂,女子皱皱眉说:“竟烧成这样!”
  薄云天道:“我来瞧瞧。”
  手试额头,果然滚烫。薄云天稍一搭脉,说:“这病来得急,近向天才受的风寒,来势汹汹,风寒不轻。”
  女子焦急看他,泪珠又涌上来:“公子……”
  “不妨事,在下去去就来。”
  薄云天悄悄回房取来小木盒,女子惊奇问:“什么?”
  “在下给令尊用过银针,不需多久,烧可以退尽。”
  女子双手合十,喃喃道:“活菩萨救命!活菩萨救命!”
  薄云天令她解去老头衣扣,又稍挪老头身子,这才拿出银针,取他后颈“大椎”、手上“曲池”、“鱼际”等三穴。
  屋内光线更明亮些,女子殷勤招呼他坐下,又替他倒了茶水,这才站床边照料老头,薄云天看她举止温柔婉约,神态楚楚动人,不觉望住她出神,女子发觉,立时娇羞满面,薄云天自知失态,为掩饰,忙上前替老头捻针,女子一旁观看,薄云天闻得阵阵淡香,情不自禁,抬头,女子嫣然一笑,薄云天心中一动,轻轻道:“姑娘香气袭人,真是好闻。”
  女子羞赧道:“公子休要取笑,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在下薄云天,姑娘呢?”
  “我姓张,小名玉儿,公子大名,想是取义薄云天之意。”
  “是。”薄云天凝视她,欣喜道:“姑娘谈吐不俗,必是读过书的。”
  “稍识之无,全赖爹调教。”
  薄云天轻轻点头,好奇问:“姑娘乃闺阁弱女,老爹又年老身弱,为何在外面奔波?”
  “不瞒薄公子,我爹原是个秀才,无以维生,替人看相占卜为业,故而不得不离乡背景,四处奔波。”
  薄云天“哦”了一声,说:“你伴随老爹,必然十分辛苦。”
  “为人子女,侍奉亲长,原是天经地义,怎敢说辛苦?如今爹年纪老迈,更应随侍在侧。”
  薄云天越听越欢喜,女孩家对尊长如此孝敬,将来必是贤妻良母,如此一想,对她好感更甚,正想赞美两句,床上老爹突呻吟起来,两人急上前探视,老爹上气不接下气道:“玉儿,玉儿,爹恐怕要死了啊!”
  瞧他脸色,由红转白,额上汗珠一粒粒涌出来,玉儿大惊,惶恐道:“公子,快瞧瞧,我爹他……”
  薄云天不慌不忙道:“在下立即为老爹起针。”转而安抚玉儿:“姑娘不必惊怕,争针取穴,已见功效。”
  玉儿一旁又惊又急,却又不敢多话,等薄云天将银针一枚枚拔出,张玉儿半惊半疑问:“我爹汗出如雨,是银针取穴之功?”
  “不错,若不流汗,体内寒邪如何排出?若是一般人,银针一扎,明日便如常人,老爹年纪大了,复原较慢,在下有药丸,老爹服下两粒,明晨起来,只怕好得差不多了。”
  玉儿见老爹汗珠淋漓之后,气息渐趋平和,脸色也转为安祥,急俯身轻问:“爹觉得好一点了么?”
  老爹疲累闭上眼,说:“舒服多了。”
  她伸手在老爹额上试了一下,惊喜道:“烧退了!烧真的退了。”突然,她想起什么似地,朝薄云天深深磕下头去,颤声道:“薄公子救了我爹,玉儿给公子磕头,玉儿谢公子救命大恩。”
  这一夜,薄云天辗转不得成眠,直到公鸡初啼,才恍惚睡去。
  好梦正酣,隔房传来女人呼叫,薄云天突然想到玉儿,整个人倏然从床上弹跳而起,匆匆奔出。
  踢开房门,屋内空空如也,床上也无人,薄云天转身欲往外寻,啪的连续几响,梁上跃下四人。四人四刀,朝薄云天扑来,薄云天拳脚齐发,与此同时,听到自己房里传来打斗声。
  薄云天暗叫糟糕,急要赶回,四人却缠住他不放。薄云天倏然跃起,双脚左右一踢,二人仰面而倒,薄云天落回地面,出右手,一招“偷心掌”,打得第三个抱胸哀号,旋即,薄云天一个急旋,站第四人背后,勒他脖子,喝问:“这屋里的人呢?”
  那人被勒得快没气息,翻着白眼,往后一指,薄云天押着他往后走,玉儿和张老爹果然蜷角落,手脚俱被捆绑。此时掌柜、小二闻声赶来,四歹徒落荒而去。薄云天急急道:“有劳掌柜了!”
  飞也似地,薄云天奔回自己房里,看到四个人合力对付铁骑。进门之初,铁骑正闪过凶猛一刀,另三人随即饿虎扑羊猛窜而前,举刀就劈。薄云天惊得汗流夹背,他四人如此猛烈,铁骑自然危险万分,幸亏铁骑身手也非等闲。当三刀猛然劈下之际,铁骑头脸后仰,一招“鲤鱼打挺”险险避过,接着就地翻滚,暂离险境,料不到另一危机迅即驰到,当铁骑从地面窜起,一把刀刃已向他胸口刺过去。刀刃来势甚猛,铁骑只觉一股疾风扑到,他欲闪避,已然不及。此刻,他的后背抵住墙壁,他后退无路,闪躲无门。
  看来,马刃要硬生生插入他的胸口。
  薄云天明白,那一刀下去,江湖必然轰动;薄云天更明白,那一刀下去,恩师江供奉愧对马帮帮主薄名利;甚至马帮上下,一个总寨,一百三十三个分寨,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弟兄,都会与他为敌!
  总之,眼前这铁骑,若被刺死,自己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所以,在铁骑生死交关之际,薄云天汗出如雨,惊惶惶如在噩梦之中。情急生智,他大叫:“我是薄云天,你们要杀,杀我好了。”
  “薄云天”三个个,江湖何等响亮。谁都知道,姓薄的小子,正是马帮帮主薄名利的独生儿子,未来的马帮,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果然,持刀的闻言,表情一变,刀势忽然一敛,攻势稍缓,但刀已出,他不会也不可能回收,只是缓下的攻势,给予铁骑一线生机,他双手一合,硬是将已近胸膛的刀刃夹住。
  薄云天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四个人齐攻他,当中一个冷笑道:“你是薄云天,马帮少爷?”
  “不错!”
  “你匆匆赶回,想必回去接掌马帮?”
  “接不接马帮,是我个人的事,与你何干?”
  “倒是一表人材,可惜,去做地下帮主吧!”
  四把刀,从四个方向,分别取他的前胸、后心、左右腋下,只要中任何一刀,这薄云天就性命不保,何况四刀齐来,岂不死定了?
  薄云天忽然拔窜上梁,旋即斜飞落地,这一上一下间,不只跳出刀刃威胁,人且已飞出屋外,四人岂肯放过?等他站定,急忙围上。
  “你就是会飞天钻地,今天也休想逃走!”
  薄云天哪里要逃!屋内毕竟嫌窄,他与铁骑二人难以施展,此刻到了屋外,二人再不受阻碍,以二人之力,对他四歹徒,倒也轻松自在,游刃有余。
  方才隔壁落荒而去的四歹徒,去而复返,立即加入战阵。
  薄云天与铁骑一番左右进退、闪转腾挪后,终于拔出腰间软剑来。
  晨阳下,剑刃生辉,看来锐利极了。
  铁骑这端,剑已朝前刺出,这是一招“直捣核心”,瞬息间,已见一人抱腹呻吟,铁骑抽剑回来,对方腹前涌出鲜血,血迹迅速扩散,染红了衣衫。
  薄云天那端,也高举剑刃,喊:“刀剑无眼,各自小心!”
  这话刚了,他作了三百六十度回旋,剑随身走,随即使出一招“怀中抱月”,如果单单这招式,不稀奇,威力也不猛烈,妙就妙在他作了三百六十度回旋,使出的不仅是腕臂的力量,这一回旋,连腰腿之力也使了出来,剑势的猛锐,自不可言喻。这一剑,他横扫一人的腰部,那人惨叫一声,薄云天剑刃已沾了鲜血,血液沿着剑槽流着,且溢满出来。薄云天不愿鲜血沾手,故而剑势稍一回收,立即翻掌甩掉鲜血。这一翻掌也是简单,但薄云天翻掌的同时,身体再转一百八十度,方位又是一变,使出一招“夜叉探海”,嚎叫声中,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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