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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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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回道:“回万岁爷爷话话。这……奴才没经营过农事,说不出好歹来,只是瞅着麦苗粗壮,都抽了惠儿,想来是好的。”

康熙冷哼了一声。道:“只是看着光鲜罢了,若是少了肥料水份跟上,麦粒也难长好。”

平白无故说这么作甚?曹颙望着那麦子,就算不是自恋的性格,也不免有些疑惑,难道康熙是要要栽培自己?指望自己能长成一株好麦子?

心里虽是胡思乱想的,曹颙嘴上还是应和道:“万岁爷说得是。”

只听康熙又道:“那年。也是这个时候,平南王尚可喜请老,欲以其子之信嗣封镇粤,想要试探朕。朕许他请老,驳了其子嗣封镇粤地条陈。满朝文武俱是惶恐不已,终日到朕跟前劝谏的人不止一二,都怕引起兵事,国将不宁。”

曹颙静静地听着,心里有些纳罕,这应是平三藩时候的事。少说也有三、四十年,却不知康熙怎么想起这个来。

康熙继续说道:“那些个文武大臣,都以为朕是年轻莽撞,不晓得轻重,才执意如此。没有人晓得,朕心里也怕,怎能不怕……”说到这里,加大了音量:“怕又如何?朕是皇帝,总不能因心存畏惧,就一味地养虎为患。断送了大清江山!”

虽然康熙说得意气风发,但是最后那四个字,还是生生地刺痛了曹颙的耳朵。

他想起那天花方子,想起父子的告诫,真想问一问眼前的帝王。到底是将自己当满人的皇帝。还是当成天下子民地皇帝?照拂你的子民,使得百姓免了“天花”的危害。不是更能体现“千古仁君”的风范么?

微微蹙眉,曹颙终是按捺住自己的冲动,只是望着那茁壮地麦苗,握住了拳头。

康熙转过身来,仰着下巴对曹颙道:“那年,朕二十岁!”话中,满是得意与自豪。

不知为何,曹颙突然想起玛尔汉来,说着自己征战西北、战功赫赫时,玛尔汉也是这番神情。

康熙抬起头,望向东边的朝阳,面上神色很是复杂。

或许是因康熙年迈的缘故,曹颙觉得他比前几年看上起矮了些。不管心里对这位帝王如何畏惧,但是想想这些年,他确实待自己照顾颇多,曹颙还是生出不由生出感激之心。

如今已经是康熙五十二年,距离康熙六十一年,还剩下九年。想到这些,曹颙的心里也甚是沉重。

不管这位帝王对世人如何,对满汉大防如何,他对曹家确实是优容到底。

康熙已经转过身,对曹颙说道:“朕点你去太仆寺,你可晓得缘故?”

还能有什么缘故?年老的帝王,对他的儿子们防范甚深,生怕他们安插人手到自己边。就算没有七阿哥的举荐,没有曹颙,太仆寺卿地位置也不会落到明安头上。

曹颙心里晓得这些,但是帝王心思,岂容外人揣摩?思量了一回,他仍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回道:“回万岁爷的话,奴才愚钝,难解圣意!”

康熙摆了摆手,道:“你是朕的……朕的孙女婿,私下里,别奴才、奴才的了,就叫朕皇玛法吧!”

曹颙躬身应了,却没有叫出口。自称“奴才”也是没法子,他心里也是不想的,但是被父亲再三说了几次后,他也只好谨慎再谨慎。省得皇帝看你顺眼时没事,看你不顺眼了,这也是狂妄的罪过。

康熙看着曹颙,神色颇为复杂,道:“朕想留你再京,你父亲也想你能在这边,我们总不会害你,你不必防范过甚。”

曹颙听了,愣在那里,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康熙叹了口气,说道:“每次见你。朕都想要骂你父亲一顿。想来也是小时的变故太大,使你对人对事始终这般战战兢兢,做事也畏首畏尾,放不开拳脚。每次见你孤孤单单,六亲不靠的模样,朕也跟着不好受。”

曹颙胸口像塞了团棉花,闷得人喘不上气来。自己怎么会孤单。不是有父母亲人,不是有妻有子,不是有朋有友么?为何听了康熙的话,眼睛却是酸涩得不行,想要大声地辩白辩白。想要高呼一声,自己不是一个人,自己并不孤单。

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十一年八个月零八天,曹颙记得清楚清楚。重生以后地日子,他每日都记得。

以为自己已适应了新身份,曹颙这些努力地生活着。然,当那层窗户纸被捅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无法欺骗自己。

虽然只是个小人物,但是他的孤独丝毫不比那位帝王少。他冷眼看着这世界,心里藏着无法对人宣之于口的秘密。表面上,他还要带着笑脸,努力地适应生活地热闹,扮演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

孤独,刻骨的孤独。他很想找个能说话地人,告诉他自己是谁。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自己的心里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很想笑着跟人调侃调侃,说自己竟是曹家的儿子,曹雪芹地长辈,见到了皇帝老儿,与皇子阿哥是嘻嘻哈哈的交情;很想与人显摆显摆,自己运气够牛,娶了个温柔善良地小媳妇儿,生了个大胖儿子。

就像是当哑巴当了十多年,突然能开口一般。曹颙特向找人说说话。他握了握拳头,正想回头对康熙说上两句,就听有人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是十六阿哥到了,曹颙四下望望。问道:“万岁爷呢?”

十六阿哥道:“早就走远了。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儿?辇驾那边准备呢。马上就要回京了,咱们也得跟着啊!”

看着十六阿哥褪去过去的稚气,已经是大人模样,曹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咱们打个赌,十六爷敢不敢?”

十六阿哥挑了挑眉毛,笑道:“怎么,打皇阿玛那边得了什么了不得地消息,想要找人卖弄卖弄?”

曹颙不禁失笑,不愧是一起混过几年地,算是有点晓得自己地心思。只是与其说是“卖弄”,还不如说他实在憋坏了,想要说上几句话罢了。因此,他也不置可否,追问道:“到底敢不敢,十六爷给个话吧,别磨磨叽叽地不爽快。若是十六爷不稀罕听,我寻别人说去。”

十六阿哥被他引得心里直痒痒,指了指曹颙道:“不待这样的,看你笑成这样,指定是好事。不同我说,还要同哪个说去?赌了就赌了,只是我这儿有什么是你惦记的?想要什么开口便是,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曹颙方才不过是随口戏言,现下听十六阿哥这般说,才想起自己还没寻思赌注。

稍加思索后,曹颙道:“赌注么,就是十六爷一句话吧!”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嗯,晓得了,你说,什么话?”

曹颙笑着说:“要是有那么一天,我去得早些,留下老母幼子的话,就请十六爷照拂了!”

十六阿哥还兀自好奇,笑道:“去得早些?你要往哪儿……”说到这里,却是收了声,皱起眉头:“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清早的,怎么想起说这些个?”

不过,他随后摇摇头,道:“怎么?你得了信儿了?那你也不能跟巴查尔比啊,他将五十地人了,没了也不意外。”说到这里,笑着捅了曹颙一下,道:“真不晓得,你怎么能想到这些生啊死的,换作其他人,怕是要放炮仗了,你这个太仆寺卿算是稳当了!”

曹颙还真是才听说,只是既然十六阿哥这么说,他也不辩白。

十六阿哥笑道:“这赌注都说了,那到底赌什么,我这可还等着呢!”

曹颙摸了摸下巴,围着十六阿哥走了一圈,将他从头到脚看了。

十六阿哥被看得发毛,不禁推后一步,道:“咋了,神神叨叨的。别告诉我,你是要冒充诸葛!”

曹颙笑着点点头,笑着对十六阿哥道:“嗯,往后没人时,十六爷可以称呼我为赛诸葛”

“得,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到底得了什么好消息。别遮遮掩掩的了!”十六阿哥笑着说道。

曹颙摆摆手,道:“十六爷别急,得容小神我好好算算!”说着,有模有样地弄得几个手指头。

十六阿哥笑得不行,指着曹颙道:“这……这到底是跟哪个学的?出去一年。倒变成个神棍回来不成?”

曹颙摆弄完手指头,笑道:“十六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前程么……自是不可限量……一个王爵是少不了的!”

十六阿哥却是不信,摇头道:“怎么会?除了几个年长的哥哥,还能有谁有资格封王爵?十四哥向来受皇阿玛宠爱,也只是个固山贝子,我还能越过他去?”

曹颙只是笑。道:“到底如何,十六爷往后便知晓了!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你心里有数就好,别要对人说起,省得徒增变数。”

十六阿哥见他说得肯定,心里也没底起来,收了笑,问道:“是方才皇阿玛露了什么口风了?真打算封个郡王给我?可是,不管是序齿,还是母妃位份。也没有让我的爵位超过哥哥们的道理?”

曹颙故作高深状,道:“到时候,你便晓得了。只是这事急不得,或许要十年、八年的,你别忘了我说过这些话就是。到时,别忘了好好夸夸我算地灵验!”

十六阿哥笑着了他一眼,道:“面皮够厚啊,不过是打皇阿玛哪里听了什么话,还正把自己当神仙了不成?嗯,我记得了。只望借你吉言,真有那么一日,也能给额娘长长脸面。”

曹颙笑着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将近辰时(早七点)。两人说说笑笑。往二宫门去了。

待两人渐远。就见一人打菜园边上关帝庙的墙后出来,却是穿戴着亲王礼服的四阿哥。

想起方才曹颙与十六阿哥嘻嘻哈哈的模样。他不禁笑了笑。

看来,皇阿哥是想过几年给十六封个郡王,只是这么话为何会对曹颙说起?四阿哥疑惑不解,莫非,真如傅鼐猜测的那般,曹颙的出身真有什么典故?

看着曹颙的背影,四阿哥想起粘杆处那边地消息,李煦已经是八阿哥的人。曹颙家眼下虽然不掺和这些,往后会如何?

万寿前夕,摆足了依仗,又有宫妃百官随行,浩浩荡荡的,好几里路。

自畅春园到西直门,各省官员士庶夹道罗拜,迎接御辇。

一路上,各种排场,有老者们跪献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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