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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何出此言,难不成要有人对殿下不利?”秦慕白问道。身为亲王府军官,提防这些事情可是份内之职。
“树欲静,而风不止呀!”李恪呵呵的笑,笑得多少有些无奈。他摇了摇头,没有将话说下去。
秦慕白也识趣的没有再问,心中却想道:听李恪这话的意思,倒是他无意得罪别人,却有人暗中想要处处为难他?会有什么人因为什么事情,来为难一个亲王呢?……记得我来王府就职为官之前,父亲就叮嘱过我不要搅进储君夺嫡之争里面去。难道,李恪现在所指的就是这种事情?
算了,事关皇族家事我还是不要问了。想让我明白的时候,李恪自然会跟我说。
二人闲聊了一阵,李恪唤来一队妖娆性感的舞姬,享受起了丝竹舞蹈。秦慕白陪他欣赏了一阵,也就告辞走了。
一连十天,秦慕白留在亲王府里带兵值守戍卫,都没怎么回家。王府中也安然无事。
这份差事,除了清闲仍是清闲,多少有点无趣。李恪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府中听曲赏舞饮酒作乐,府里也难得见到一两个生人访客,简直就像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异界天地。
十天后秦慕白交了班,总算可以回家歇息数日,走出这个王府透口气了。
回到家里,秦慕白看到一向门前冷落鞍马稀的秦家院子里,停了两辆陌生的马车,显然是有访客到来。他找下人去问,下人回说,是秦叔宝的旧友卢国公程知节和英国公李勣来访。
程知节,那不就是程咬金?李勣,如今大唐仅次于李靖的最炙手可热的军事统帅——那可要去结识一下!
秦慕白便来到前堂正厅,看到客厅里父亲秦叔宝坐在主位,另外两个男人坐在客席,三人正谈笑生欢的饮酒叙话。看到秦慕白进来,秦叔宝抬手一指呵呵的笑道:“二位且看,那便是犬子亮儿!”
秦慕白乖巧的上前拱手先拜:“晚辈秦亮,拜见二位长辈。”
“哈哈!好!臭小子真像是秦二哥脱下来的壳儿,很有他当年的风范。俺老程今日就是特意来瞅瞅你的!”席间一个男人朗声的大笑说道。
此人便是程知节了,民间传说与诸多演义小说中盛传的、那个使大板斧的混世魔王程咬金。他如今拜官右武卫大将军、卢国公、普州都督。虽不是传说中的那副魔王造型,却也的确是长得一副粗犷模样。身裁极为高大强壮,虽年近五十略有发福,但丝毫不显老仍旧孔武有力,浓眉大眼狮盆大口,一眼看去就显得极为豪爽奔放。
“亮儿,这便是你程大叔和李大叔了。你年幼时他们可都是抱过你的。”秦叔宝在一旁呵呵的笑。旧友来访,他显然心情不错。
“晚辈拜见程大叔、李大叔。”秦慕白面带微笑再度拜礼。
相比之下,李勣显得儒雅许多,微笑的点头算是回了礼,笑道:“秦二哥,令郎真是少年风流人物出众,很有你当年的风采呀!愚弟见他,就像是看到了你当年英雄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哈哈,我已经老喽!”秦叔宝爽朗的大笑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自己都快要忘记了。不过,我再怎么记性不好,你们这几个在瓦岗就认识的兄弟,却是怎么也忘不掉。难得你们还记得我一起来看我,我今日可是真高兴——来来来,这秦仙酒可是皇帝赐封的,今日一醉方休!亮儿你也坐下来,陪二位叔父喝上几杯。”
“孩儿遵命。”
“来,臭小子,就坐俺老程旁边,今日就如同家宴一般,什么长幼礼序的破规则都甭管了!”程咬金粗着嗓门大喊,对秦慕白招手。
秦叔宝和李勣都笑了起来:“这程老鬼,还和当年落草时一样的德性。”
“嘿嘿,俺这草莽德性那的确是改不了了。哪跟你们一样,打完仗下了马背,就能之乎者也的变成酸儒。”程知节扯着秦慕白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哈哈的大笑道,“尤其是你,李茂公,你这老小子一直以来就是满肚子心眼儿,今天喝酒你要是敢使坏耍诈,俺老程头一个不放过你,定要按着你把灌趴下!”
“哈哈!”众人一起大笑起来。
秦慕白一边笑着一边斟上了酒,对程知节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来,程大叔,晚辈就先敬你一杯!晚辈先干为敬,叔父随意!”说罢,一口喝干了整杯烈酒。
“好,好样的!臭小子有种,这酒够烈啊,但俺老程也不能输给你这小崽子!”说罢担起酒杯就一饮而尽,结果脸涨到通红,手舞足蹈剧烈的咳嗽起来,惹得秦李二人又是一阵大笑。
“这程老鬼,仍是这般爱逞能!”
第22章 校场比枪
一杯下肚,秦慕白也是感觉有点火烧火燎般的难受,但他马上又倒满一杯酒起身走到李勣面前,拜道:“李大叔,晚辈也敬你一杯。;”
“好。不过我可没有你程大叔的海量,咱们浅酌即可。”李勣面带微笑的举起酒杯,随意的浅饮了一口。秦慕白却是一仰脖喝了个底朝天,脸也涨得红了,说道:“叔父可以随意,晚辈却是要先干为敬的。”
“好男儿!秦二哥,你家这三郎是条好汉子!”李勣抚着细长的须髯,微笑的看着秦慕白,点头赞许。
“犬子不成器,让二位兄弟见笑了。”秦叔宝心情舒畅的呵呵直笑,举起杯来,“二位兄弟,我再敬你们,咱们干了!”
三个结识数十年的瓦岗旧友,哈哈大笑的举杯畅饮,喝下一杯。
程知节连续喝下这两大杯就有点迷糊了,晃着头,一脸通红如同猴子屁股,眼睛都有点发直。
“这他娘的究竟是什么酒……才两杯就把我灌晕了!”
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好笑。席间气氛,变得轻松随意又浓烈愉悦起来。
酒再过三巡,包括秦慕白在内大家都有了一些醉意。看得出来,秦叔宝和程知节、李勣的交情非比寻常。三人早在二三十年前就结识了,从瓦岗寨起就一起并肩作战同生共死,情谊非比寻常。
尤其是程知节,他对秦叔宝就像同胞亲兄弟一样。二人曾一起离开瓦岗流落到王世充那里,又同时投效李世民,成为李世民麾下最强部队玄甲骑的猛将,并肩浴血十余年。李世民玄武门之变继位后,二人分别担任左右龙武卫大将军,负责统率皇城禁卫军镇劾京师。
可以说,两人从青少年时代就开始,一直都同生死共荣辱,之间的感情甚至远甚于亲兄弟。
“两位好兄弟常年在外任官带兵,怎么相约一起回到长安,还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废物了?”酒至半酣后,秦叔宝向二人问道。
程知节接过话来就说道:“二哥你还不知道?去年李靖等人带兵平定了吐谷浑,打了个大大的胜仗。前不久王师回了朝。眼看就要过年了,皇帝便下旨在宫中设宴为李靖等人庆功,将我们这些在外为官的将军们都调了回来呀!”
“哦,是这样。”秦叔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但眼神却骤然黯淡了几分。
连外放的将军都叫回来了,却无人来请我秦琼!
李勣仿佛发现了秦叔宝的这一丝情感波动,微然笑道:“二哥,其实小弟今日来,一则是探望二哥述旧,二则就是来请你一起到时去赴宴的。皇帝陛下说了,此等盛会要是少了秦二哥,那便少了许多味道。因为谁也不可能忘了,秦二哥当年可是秦王府第一猛将、我大唐鼎鼎大名的铁血战神呀!”
“哈哈,茂公你这几年官当下来,真是变得八面玲珑越来越会说话了!”秦叔宝哈哈的大笑道,“那好,愚兄就多谢你了,来,我们二人再干一杯!”
秦慕白听到这番对话,心中不禁想道:程知节心直口快,李茂公细心圆滑……在官场上,往往是处世圆滑的人混得好吃得香。
李勣现在身为并州都督,掌管大唐山东(并非是现今的“山东省”,而是崤山以东的广大地域)几乎所有的兵马大权,大唐天下几乎有四分之一的军队握在他手上,可以说是整个王朝的一根擎天大柱,支撑着东面和北方的半壁江山,将北方所有的夷狄部落镇劾得不敢擅动半分。
相比之下,程知节却只是个普通的远任州官都督,虽然名为左武卫大将军,皇宫御林军却早就不由他统领了。
李勣的能力或许是比程知节要强,但“性格决定成败”这句话,用在官场上也许并不为过。
程知节喝了不少酒,眼睛都有点发红了,喷着酒气一巴掌重重的拍到秦慕白的肩上,说道:“三郎,你长得跟你爹这么像,有没有学到他的本事?”
“程大叔是指武艺?”
“废话!”程知节大声道,“难不成还是吟诗作对吹牛拍马的功夫?俺和你爹都是正儿八经的武夫,除了带兵打仗战场厮杀,其他的一概不会!”
言下,倒有讽刺李勣八面玲珑圆滑虚伪的意思。
李勣只是不以为意呵呵的笑了笑,秦叔宝冲他轻轻的摆了摆手,也只得摇头苦笑:“别理他。这犟驴老鬼就生了这么张吐不出象牙的烂嘴。”
“甭理他们,跟俺说,你武艺怎么样?”程知节却是拎着秦慕白不放了。
“侄儿不才,没学到父亲武艺的万分之一,也就是个半调子。”秦慕白笑着回道。
“那怎么行?”程知节大声一吼,重重的一巴掌拍到秦慕白肩膀上要将他提起来,“走,俺指点你几招!这秦老二,一身本事自己的儿子都不教,难不成等着带进棺材?走走走,俺教你几手!”
“程兄,咱们今天是来拜访秦二哥叙旧的,你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吧?”李勣出声劝道。
“不用你管!我的老二哥,我教你儿子几手功夫,你不会心疼吧?”程知节二话不说自己先跳了起来,扯着秦慕白就要走。
秦叔宝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既然咬金这么有兴致,那咱们也就一起来观赡观赡吧!”
程知节原名便叫程咬金,只是在后来改名作“程知节”,字义贞。现在除了秦叔宝,估计也没有人会如此亲昵的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