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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春风斗古城(李英儒)-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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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它的底细。出口在校墙外的河坡上。去吧!全体同学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同老韩紧紧握过手,杨晓冬心急火燎地钻进去,先用脚尖抵住沟底,然后伏下身向前爬。沟里凉气袭人,还有股腥酸味。爬了十多步,身底下礁渣砖头多起来了,他猜想是到了校墙。心里很紧张,仿佛军警就蹬在自己脊背上。不顾礁渣扎手,使足了力气,加快速度,恨不得一步爬出去。忽然硌嘣一声,脑袋撞在什么硬东西上。头撞晕了,眼睛直冒金星。他停下来摸了摸,原来是铁篦子卡住出口。费了很大力气,推开铁篦,才钻出来。不远,有一座小石桥。“桥上有站岗的吗?”他问着自己,不由地停下来。听了听,没有动静,又沿河爬下去。刚爬上东坡,听到桥上有人问:“口令!”他撒腿就跑。凄厉的枪声,朝他背后射击过来。
  这天中午,他拿着赵肖峰的信往回走。绕到原来的地方,远远的看见两个士兵在桥头上站岗。糟糕,敌人已经堵塞了回去的道路。赵肖峰说过,信若不能在白天送到,就耽搁了晚上的行动啦!正在没有办法,忽然想起老韩的话,马上转身快步朝城里走。走到菊花胡同,打听到韩家住在大杂院里。他走进韩家那间小屋,看见一个五十来岁面色黄瘦的老太太,老太太背后藏着一个怕生的四五岁的小姑娘,炕沿前站着个男孩子,面庞清秀,眼睛灵活,腰挎书包,手捧着玉米面饼子。他知道这就是老韩的男孩子韩燕来。他向老太太说明了来意,没等妈妈答应,韩燕来把书包往炕上一扔,拉着杨晓冬就朝外走。等妈妈跟出大门时,他们早已拐过菊花胡同口。
  路上,杨晓冬把严重的情况和艰巨的任务慢慢告诉他,试探他有没有勇气送信。不料这孩子半点也不怕。出城之前,先找了个背静地方,把杨晓冬的信接过来,掖在他的衣兜里。到西关后,两个人围着学校绕转了一周,到处都有军警把守,不用说人,就是一只鸟儿,也逃脱不了他们的眼睛。后来,绕到靠近护城河的西北面。这儿校墙陡立,墙外河水很深,把守的人也比较少。韩燕来说:“我浮水过去,爬到挨墙根的柳树上,把信投过去。”杨晓冬说:“浮水,我刚才也想过,问题在于你一下水,就被人家发现了。”他说着,发现靠河北面有一座茶馆,为数不多的茶客们,坐在水面的茶亭上,有的向外看水,有的打瞌睡。他心里一动,领着韩燕来进了茶馆。两人要了壶茶,边喝边等机会。约喝两杯茶的工夫,茶客渐渐走了。韩燕来早已盯准茶亭外面那个伸向水面的小平台,当茶炉工友刚从那里挑走一担水,他向杨晓冬交换了一下眼色,目测了达到校墙的距离,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不久,对面墙根露出了韩燕来的脑袋。他是多么灵巧啊!攀着一棵拳头粗的小树,活象个狸猫,三抓两挠,扳住墙头。当他向墙里跳的时候,杨晓冬的心也跟着跳,活象韩燕来的双脚从空中跳到他的胸脯上。再也喝不下茶水,眼睛死盯着韩燕来爬墙的地方,希望他赶快出来。越等越不见动静。正焦急中,听得枪声连响,眼看二十米外的河水里,子弹溅起浪花的地方,韩燕来象只水鸭一样,浮过岸来。他边游边向茶馆摆手,杨晓冬会意,便匆匆从茶馆躲开。
  这天夜里下两点,距最后通牒三小时前,全体罢课师生,突然向外猛冲,与包围的军警展开了激烈的搏斗。老韩率领三十名同学,先打冲锋,后作掩护。为了拯救多数,老韩和他的三十名战友流尽了自己的鲜血。冲出重围的同志,受到党的掩护,当夜把他们作了安置。有的派赴平津,有的送往乡下,有的隐蔽在本城。这就是蒋介石宪兵三团血洗省城师范的大惨案。从此,杨晓冬失学了。但他在政治上更坚强了。不久,他就参加了共产党。抗日战争爆发,他被派到平原根据地。……
  “我们是老战友,一别快十年了。”杨晓冬用怀旧的心情说,“赵肖峰同志的身体可好?”
  “你说的是肖部长?”金环纠正着他的话,“身体够好,久经风霜苦险,跟你一样,老胡子老脸的啦!”
  “呵!”杨晓冬苦笑着,笑她说话的坦率,“我想给他写封信,告诉他咱们就要进内线去。”
  “信我已经写了一封,你看行不?”
  杨晓冬接过信,念了一遍,发现文字通顺,字体也还清秀。心中暗想:这个女同志在政治上文化上都不简单哪。他从新打量了她一眼。便征求她的意见说:“有你这封信,我暂时不写了,到里边去了再说。当前的事,你看怎么办好?”
  “我去城郊打个前站,一切搞妥当了再来接你。”
  杨晓冬不愿独自留在敌人据点里,乘势说明自己离家很近,愿意同她作伴出发,顺便回家瞧看瞧看(他没提动员母亲作交通工作的事)。金环听了十分高兴:“原来你是本地人,口音不大象呵!好,等我把小离儿安置安置,咱们随后动身上路。”

  黄昏以后,他们到达千里堤坡,订好见面的时间地点,杨晓冬便同金环分了手。只身夜间走路,感到有些不安。这一带,虽说离家不远,敌情可不够清楚。至于地形,他心里有底:顺着长堤,经过四座石桥,就是他的故乡古家庄。哪知走不到三华里,就发现迎面堤坡修有敌人的炮楼。他一时情绪紧张,快步离开堤坡,深一脚浅一脚,时间不大就走得满身是汗。内衣湿透了,冷风一吹,凉的浑身发抖。这时,天色阴沉,抬头不见星光,地下没有道路。心里一急,连方向也辨不清了。“两只脚走遍南北几千里,家门口迷失路途,你是思家心切吗?镇静些嘛!”他给自己下达命令后,便停住脚步,索性蹲在地下。看到前面不远,土埝高起。靠近土埝一边的枯草根里,发现残存未化的雪糁。他会心地点了点头,知道积雪是背向太阳的地方。为了证实这一论断,伸出掌心试了试冬夜的风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信念。他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大踏步前进,就象在他要去的前面,有谁同他争夺什么似的。
  又走了五六里路,迎面的坟茔里,出现了成行的柏树和石人石马。这是他熟悉的柏树坟。跨过它,再有两节地就到家了。顿时心明眼亮,手轻脚快,忘记了疲劳。古家庄虽尚未看见,但被他感觉到了。骤然间,周围的环境使他感到异常亲切。眼前冰封冻裂的土地,使他感到温暖软绵;脚下的枯枝草芥,使他感到轻柔美丽;几堆土丘,赛过名园胜景。故乡的魔力是多么大呵!
  杨晓冬怀着一颗沸腾跳荡的心,走到古家庄村边。为了警惕,他伏在村东口地上,小心地听了半天,确实没有任何动静,才傍着堤坡,向家走去。
  家门口,他亲手栽的那棵槐树,已经三手粗了。他双手攀树,爬上墙头,用脚尖试着,轻轻落地,他站到院中了。漆黑的窗户,很象土房的眼睛。看见窗户,犹豫开了:
  “这房里住的还是她老人家吗?”
  他站在窗外,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是敲门好,还是在窗外站着好。这时,听到屋里有响动,仿佛是翻身。接着,翻身的人咳嗽了一声。不论离家多久,杨晓冬完全熟悉这种声音,他毫不犹豫地扶住窗户,低沉地叫了声:
  “妈妈!”屋内静的象空着,显然,把屋里的人惊住了。
  杨晓冬用了更重的沙哑声音:
  “妈妈,是我。”
  “呵!我的冬儿呀。……”
  门打开了,娘儿两个依偎在一起。儿子感到热辣辣的东西滴在他的脸上:
  “妈妈!不要哭。”
  “我没哭,是冷风吹了眼睛流泪的。”老人家极力掩饰着,“松开手,让我点灯。”
  “点灯容易被人察觉,咱娘儿俩在黑影儿里说话吧!”
  “你说的?”母亲爬上炕,先拿被单罩住窗户,又伸手摸着火柴。第一根用力过猛,擦断了;第二根燃着后没有去点灯,先借着光看了看儿子,回头找灯盏,又找错了地方;第三根火柴才点亮了灯。母亲转过身来,紧握住儿子的手,仔细端详着儿子的脸:
  “冬儿,你的面容没变多少,胡子拉楂的,你看,比过去老了。”妈指着挂在墙上的木框小镜,那里有他中学时代的像片。
  “妈妈!你还在外面挂这个?”
  “我能丢掉它?儿是娘身一块肉呵!”
  “妈!这张像片,要就是藏起来,要不就交给我。”
  “这是为什么?……”妈妈困惑了。
  “我马上要到省城里面去。……”
  母亲这时才注意到儿子穿的是藏青棉袍,新棉布鞋,绒线袜子。从他那臌鼻子臌脸和露出的青胡须楂上,从他那浓密的黑眉和深深的大眼上,从他那细高的身材和朴实诚恳的举止上,母亲觉得他几乎同当年他的父亲一模一样。不过父亲什么时候都是短衣短裤劳动人民的打扮;儿子的现在服装,既不同于父亲,又不同于搞革命工作的干部。
  母亲站起来,“晓冬,你过来!”她用审查的眼光注视着走近前来的儿子。当看到他那开朗的面孔,特别是看到他那双眼睛放出她所理解的光辉的时候,母亲两肩微耸,吐出一口长气:
  “晓冬!党又派你来搞地下工作啦?”
  “好妈妈!你猜的很对。”
  “听说出城入城盘查的挺严,要当心,日本鬼子可是毒辣的很呵!”
  “没关系,妈妈,省城是片大海,我好比叶子鱼儿,摇摆着尾巴就浮进去了。”
  “甭拿着苦瓜当甜瓜卖,妈是那么好哄的?”老人显出固有的倔强劲,“告诉我,这次回家,是单看看我,还是有别的事?”
  “离开七八年啦,不知家里怎么样,心里十分牵挂,就打算看望你老人家——等一会儿还得赶路呢。”这原是他忌讳说的话,终于脱口说出来。
  “不能走!我给你做点饭吃。”
  儿子坚持不让母亲做饭,要把剩干粮剩菜拿来吃。母亲把剩干粮放在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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