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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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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卫抬头看着他,神色冷峻地问道:“不杀又如何?”
    王彦一时无言以对。如果靖绥营不处死这几人,那唯一的办法,便是将人交给朝廷。而眼下,朝廷里是战是和还没有定论,万一官家专主议和,把人放了怎么办?这几个撮鸟已遍探东京,若是走脱,女真人便知我防务,遗祸无穷。但若是官家有心抗金……
    “若处死这几人,我们便需将此事瞒下。这么一来,又怎去提醒朝廷防备女真?总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可要耽误大事!”王彦自与徐卫结识以来,虽钦佩其才干见识。但多多少少有些以军中前辈自居,在他看来,徐卫再智再勇,我总比你多吃几年干饭不是?
    “为何要瞒?我自当上奏提醒。”徐卫这话却让王彦一时转不过弯来。你一上奏,不等于承认自作主张,斩杀金使么?万一官家倾向议和,你就是个背黑锅的!
    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徐卫笑道:“子才兄,谁说是我下令斩杀的?这几人窥视我军情,我命人捉拿,他们拒捕不从,争斗之中,刀箭无眼……”
    王彦暗叫一声惭愧,我倒白吃了几十年干饭,脑子转得还不如徐子昂这刚刚弱冠的少年郎。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笑道:“不能说全部就诛,需得说我营巡逻士卒与其争斗之中,走脱数人,这才逼真。”
    徐卫细细一品,不禁感叹,到底酒是陈的香。王彦这个说法简直是一箭双雕!先瞒得过上头,对方既来刺探我军情,自然是有备,我巡逻士卒与其仓促交手,走脱几个也在情理之中。反正这事,韩昉定然是矢口否认,到底来了几个只有他清楚,朝廷不会知道。其次,还会逼得朝廷灭了议和幻想,作准备。试想,走脱了几个熟知东京防务的敌人,赵桓能不急?只是,此次事件,上头肯定会派员调查。这世上谁都不是笨蛋,能否瞒得过钦差的眼睛?
    当徐卫将这点担忧说出来后,王彦一拍胸脯:“这事包在我身上。”
    垂拱殿,乃官家处理政务,召见大臣的所在。因它并非朝会之殿,因此并不显得威仪空旷。格局较小,陈设也较精致,能在此得到官家召见的大臣,多是亲信。
    此时,垂拱殿上,官家赵桓穿一领赭黄衫袍,头戴长长的直脚幞头,背部中段靠在椅背上,上段却仍挺立着,以保持正襟危坐的形象。面容削瘦了些,眼睛也涣散地望着公案,似已疲倦了。
    殿下,李纲、徐处仁、徐绍等大臣正激烈地争论着,黄潜善坐在末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事一般。
    “李相此言太过浮夸!上番金军南寇,世人有目共睹!如今两河防务捉襟见肘,如何能战?那女真骑兵来去来风,禁军完全陷于被动。若非太原得胜,金国怎会派出使臣议和?邦彦劝李相一句,国虽大,好战必亡!”说话这人,年约四旬开外,虽端坐但个头较常人尤高,身着紫色官袍,束金佩鱼,显然级别不低。眉浓鼻挺,双目炯炯,几缕胡须直及胸前,端得是气宇轩昂,仪表不凡。此人正是东京坊间人称“李浪子”的李邦彦。
    殿上赵桓听到这话,眉头不觉一锁。
    李纲外表跟五百年前同是一家的李邦彦比起来,好似天壤之别。但此时一双眼中光芒正盛,布满皱纹的脸因愤怒而抽搐着:“事在人为!金人也只一颗脑袋!种师中在太原三战三捷,杀得金军伏尸数里!你倒说说,这仗如何打不得!如今南方已经太平,钱粮正源源不断输入东京,朝廷只需加强太原防务,并布精兵于两河之地,女真人即便再来,又能讨到什么便宜!祖宗基业,寸土必保,何况中山河间!今日,朝廷若割两府之地,他日金军复来,又割让何处?如果年复一年,大宋又有多少土地可割!”
    李邦彦还想反驳,忽见一名内侍快步奔入殿中,假道执宰大臣背后,行至赵桓身旁,附耳轻语。殿中一时沉静,李邦彦见李纲怒目而视,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个老倔驴,你才上来几天?朝堂里水浑着呢,就凭你想澄清寰宇?你当女真人数十万大军是在扮家家酒?这几年算是看透了,禁军那帮子吃货压根指望不上!
    殿头上,赵桓听罢,微微颔。那内侍又小跑着奔出殿去,不多时,领着一人进来。徐绍一看,怎么枢密院“在京房”的副承旨官跑到禁中来了?这枢密承旨,管的是枢密院内部官吏考察纠劾。到宫中只存在于两种情形之下,要么就是官家检阅禁军,召见武臣,接见外使和少数民族领时,随侍在旁以备顾问取旨。要么就是遇到枢密院主官不在,遇紧急突状况,可凭“承旨”身份直闯禁中,上达天听。他现在火烧眉毛似的赶进宫来,是生什么大事了?
    “臣……”那副承旨跑得满头大汗,前胸后背的官袍都贴在身上。
    “免,说事。”赵桓看来已经被这班宰执大臣吵昏头了,没多少耐性,连字也懒得多说几个。
    “两河忠义巡社巡检使,兼大名安抚使司靖绥乡勇营指挥使,带御器械,武经大夫,领供备库使,束二十两御仙花带……”副承旨按部就班地把头衔一一报出。
    徐绍听得头疼,小声提醒道:“直说。”怪了,老九这般焦急,竟能让这副承旨直入禁中通报?他在牟驼冈练兵,既不参与政务,又没防守边境,能出什么事?
    “徐卫急奏!”老承旨这声一吆喝出来,殿上众臣立时表情各异。
    赵桓听到这话,也腹诽不已,让你练个兵,你还练出惊天大事来?命内侍取过那道由靖绥营书吏代笔的奏章后,赵桓方看数眼,突然愤而起身!殿下众臣骇了一跳,纷纷而起。都拿眼角偷瞄官家,只见那张白净俊朗的脸上,阴云密布。看到后来,竟然整个扭曲!那双紧紧攥住奏章的手也开始颤动!
    “金贼安敢如此!”很难想像,从作太子时起,就给世人以沉稳踏实印象的赵桓,也有这般怒火冲天,歇斯底里的模样。
    李纲等大臣见官家掷飞奏章,放声怒吼,慌忙劝道:“陛下息怒!”
    徐绍心里七上八下,这老九到底整出什么妖蛾子来,把官家气得雷霆大怒?又跟女真人有什么关系?想到此处,便向被扔到离自己脚下不远处的奏章看去。一看不得了,李邦彦,张邦昌,黄潜善这几个都盯着那道奏章!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女真人干的这下作勾当!”赵桓走到案前,来回踱步,显然气愤已极!
    他话音方落,徐绍正待去拾,却见好几只大手同时从四面八方伸过来。后被一人抢到,众臣抬头视之,正是力主议和的李浪子。本来,李邦彦、张邦昌、吴敏等主和派大臣已经全数遭贬,可今天不知为何,官家竟召他等前来议事。
    李邦彦瞄了几位同僚一眼,面带得色,直起腰板来,抖抖袖子,正要翻看奏章。
    “慢!”殿头上,官家赵桓突然一声喝。“呈上来!你等先行退下!此事改日再议!”

第一百二十七章 搅局
    第一百二十七章搅局
    议突然中执大臣被命退出禁卫那里到庶惠乙。无从知晓,但从官家愤怒的态度来看,事情肯定小不了。急于摸清情况,好在朝堂上有所挥的宰执们,纷纷派人前往牟驻网,希望徐卫能多少透点口风,以免他们在朝堂上说错了话,站错了位。
    可他们的人赶往靖绥营时,赫然现,这里已经被管制起来。殿前司都指挥使王太尉的人把守住各个通道,管你是宰相枢相,一概不许通过。殿帅王太尉。名宗楚。虽是个武臣,但即便身为文官之的宰相们见着他也是客客气气。因为此人乃当今天子的亲娘舅,官家一登基,他自然也跟着显贵起来。对于官家如此神的行动,大臣们碰了一鼻子灰,只能在东京安等消息。
    靖绥营主营大寨。一处军帐外,徐卫率王彦张庆两位副指挥使,陪同数人正查看身停在地上的几具尸。一人年近五旬。穿紫色公服,表示其级别不低。尤其是腰上系着一条绣有球形花纹的金带,较之徐卫所束二十两御仙花带还厚,更彰显此人身份的特殊。这种腰带名为“金笼头带”重二十五两,只赐给“二府”文臣。中书省因在禁中,亲近皇帝,又是宰相日常办公之所,号为“政府”枢密院掌全**务,且有兵之权,号为“枢府”政枢二府对掌文武大权,互相牵制。
    此人姓耿,名南仲,神宗元丰五年进士。这个人可以称得上赵桓绝对的亲信。他做过太子詹事,在东宫整整个年。赵桓即位,他自然也鸡大升天。现任门下侍郎,只因他进东宫以前,做过广南东路提刑官,熟知刑狱之事。这才被派来调查。望着地上停放的六具尸,身后众官都掩面色变,而耿南仲一张插子皮似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蹲下身去,仔细察看几具尸体。有刀伤,箭伤,甚至钝器击中头部而亡者,触目惊心。
    身后佐官都劝他。这玩意晦气,相公身为执宰之臣,理当远避。耿南仲却不为所动。伸手挤压着“周四”尸体上那道伤口。徐卫等未觉有异。王彦却变了脸色,这回遇上行家了。
    “这道伤口是何种器械所致?”半晌之后小耿南仲起身擦着手问道。这人说话很有意思,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王彦朝徐卫望了一眼,回答道:“或是暗器所为。”
    “暗器!”耿南仲突然提高音量,惊动身后佐官。“谁放的暗青子有这般准头?直接打在喉头上?”话说到这小一双看似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王彦。“除非。这人是站着让你们打死的!”
    王彦虽慌,却不至于乱了阵脚,向周四尸身望了一眼,说道:“军中不乏身怀绝技者,想是
    “想是?你一句1想是,就能蒙混过去?本相且问你,此人是谁所杀?”耿南仲步步进逼,就连随他同来的佐官们也觉诧异,耿相这是在作甚?怎么为难起徐九的人来?有一官拜左司谏之人,与徐绍交厚,有心维护徐九,正想劝说耿南仲不必如此。话才出口,便被他喝止。严令不得多言。
    王彦感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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