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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之内,并无人烟。
这本是一种极其尴尬的境地了,更尴尬的是,灰衣和尚还紧紧地跟在后面,何以梵甚至不知道灰衣和尚想要跟着他做什么。而且,对于刚才灰衣和尚帮自己解围的事情,何以梵似乎并没有感到多少开心。
作为一个大男人,遇到一点小小的事情,竟然还需要让一个和尚上前来营救,这点,何以梵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心的。
所以,何以梵就郁闷地在前面走着,越来越远离那条热闹的大街,甚至也在远离那个破庙。任肚子咕咕作响,何以梵现在连半点办法都没有。只是何以梵的心里,此时已经不再为饥饿的事情所纠结了,因为他有更纠结的事情,比如,灰衣和尚到底想做什么。
而灰衣和尚只是紧紧地跟在何以梵身后,并没有做什么,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加上灰衣和尚内功深厚,走路的步履也极为轻盈,几乎都不发出任何声音的。但即便是这般没有存在感的灰衣和尚,还是惹到何以梵不高兴了。不过,灰衣和尚好像并没有为这些事情萦怀,毕竟修为高深如他,这点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
何以梵一边气愤地走着,一边踢着脚边的石头,尽管它们并没有挡自己的道路。突然,何以梵竟然开口说话了,他终于憋不住地问道:“上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做什么,皇上走自己的路,老衲也在走自己的路。皇上走在哪里、又往哪里走去,老衲管不了。至于老衲,皇上似乎也同样管不了。”灰衣和尚淡淡地说着,跟着何以梵走路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明明是在跟着自己走路,却找一堆歪理来敷衍!何以梵对灰衣和尚的话感到很是无奈,但也确实管不了,只得继续说道:“上师,我很饿,我想吃饱饭。”
“天下只有不劳而获的和尚,还没有不劳而获的皇上。”灰衣和尚淡淡说道,似乎冷静至极。
这时,何以梵不禁懊悔了,真不该在刚才说他不劳而获,不过这灰衣和尚也太斤斤计较了。何以梵想着,只得讪讪地说道:“我可以做活,挣钱养活自己的。”
“很好。”灰衣和尚听到何以梵的话,终于有了一丁点儿的满意之色,继续淡淡地说了句,“阿弥陀佛!”
“只是……只是我找不到活做……”何以梵低着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出了口,而且还得继续询问道,“不知上师知不知道,哪里有比较适合我做的活?”
“蟠桃山庄。”灰衣和尚淡淡地说着,俨然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模样,真是奇怪。
蟠桃山庄的名头,何以梵当然知道。而且何以梵知道的似乎还不少。比如蟠,桃山庄是南无敬亭搜刮聚敛财产的地方,比如,蟠桃山庄是灰衣和尚与花和尚住的地方。
而今南无敬亭死后,蟠桃山庄里面的财产并没有查抄出来多少,全部充了公之后,山庄便归了灰衣和尚与花和尚所有。至于里面的那三百名士兵,作为南无敬亭的遗党,也早已跟随大丽国的军队,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了。所以现在的蟠桃山庄,几乎就是空着的一处大的院落,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就是没有几个人而已。
而此刻,灰衣和尚却说蟠桃山庄有自己可以做的活,那不是摆明了收留自己吗?何以梵这样想着,仍然在极其郁闷地往前走,似乎是在做内心的挣扎一般。不去蟠桃山庄的话,自己的吃、住都成问题,去蟠桃山庄的话,会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这两者分析来,似乎是各有利弊,还真是一个比较困难的选择。但是过了没太久的时间,何以梵却突然停止不前了,然后转过身,看着灰衣和尚的眼睛,慢慢地说道:“我去蟠桃山庄做活可以,但是上师不准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太后。”
“可以。”灰衣和尚语气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并且同样地回看着何以梵的眼睛。
“好,那我就去。”何以梵答应道,心里终于放下了沉沉的压力。去了蟠桃山庄之后,自己既不用担心被别人找到、甚至暗杀,也不用担心其他日常的问题了。不冷不饿,世界就会美好很多。
如此,经历了这不大不小的一番磨难之后,何以梵便跟着灰衣和尚来到了蟠桃山庄。而这蟠桃山庄,也当真如何以梵来之前的猜测一般,空落寂寥,杳无人烟。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何以梵得了一个耳根清净。
荒凉归荒凉,蟠桃山庄还是有一些和尚的,而他们的任务,除了跟着灰衣和尚与花和尚学些经文之外,便是负责山庄里的伙食与杂役。所以何以梵来到蟠桃山庄之后,才明白,灰衣和尚所说的适合他的做活,便是在房间里,面壁,当然也可以思过。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何以梵想做事的时候,可以帮助山庄里的那些和尚做事,不想做事的时候,自己呆在房间里思考问题,也都是可以的。这样,既有吃的,又有住的。
对于别人而言,这显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何以梵不是别人,他前几天还是大丽国的皇上。所以对于何以梵而言,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现在这样,何以梵会越发觉得自己很无用,连上师灰衣和尚都找不出来他有什么用处。为了避免这种无用的空虚感,何以梵便找来事情做,多半时间都不让自己清闲下来,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这种充实而又忙碌的日子过了十多天之后,何以梵竟然越来越喜欢了,索性心念一动,求灰衣和尚帮他剃度,做个和尚永远留在蟠桃山庄。当何以梵终于鼓起勇气去找灰衣和尚,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出乎何以梵意料的是,灰衣和尚并没有直接开口拒绝。
因为,灰衣和尚说的是,“如果皇上真的一心向佛,留着头发与不留头发,都是毫无任何差别的。所以,即便老衲不给皇上剃度,皇上同样可以脱离苦海,顺便普渡众生。”
听到灰衣和尚的回答,何以梵真是哭笑不得,这意料之外的不拒绝,似乎跟拒绝并没有什么不同。既然灰衣和尚不肯帮自己剃度,何以梵便又多求了几次,甚至不允许灰衣和尚再称呼自己“皇上”。可惜,灰衣和尚似乎对何以梵的话不闻不问,压根儿就没有听到一般,该不给他剃度还是不给他剃度,该喊他皇上还是喊他皇上。
又住了一段时间之后,何以梵似乎真的心性开明了许多,既不再执念于剃度,也不再理会灰衣和尚怎么称呼自己。而且,何以梵似乎也不再通过这种简单的忙碌来证明自己的意义了,除了当做的事情之外,更多的时间,何以梵宁愿在周围的山林间放松自己,或者说是,陶冶情操与想法。看来,蟠桃山庄还真是一个很好的修行之地。
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法身无象,应翠竹以成形。般若无知,对黄花而显相。非彼黄花翠竹,而有般若法身也。黄花若是般若,般若即同无情;翠竹若是法身,翠竹还能应用。人在山边,即为“仙”,果为如此,任何修行之人都明白,与山林鸟语作伴的意义。
是以此日,何以梵忙完事情之后,便站在了这蟠桃山庄的大门之外,去眺望满目山河。灰衣和尚见了,便徐徐走过来,也不隐晦,当下直接出言提点了一番。
即便灰衣和尚为尘外之人,他心里还是关切普天下的百信,所以还是希望何以梵能继续当皇上。若是连天下苍生都不顾,大师又如何能称为大师,佛法又如何能称为佛法?!一人得道,而看别人于水火而不顾,这显然不是灰衣和尚的佛性。
只不过,听到灰衣和尚的提点之后,何以梵却沉默了,然后回想了他这十六年大大小小的遭遇。尤其是离开皇宫的这段时间以来,遭受的磨练。这些磨练,对别人而言,简直微乎其微,对何以梵而言,已经是前所未有了。
能从不大的事情中感悟到大的哲理,才是聪明人的境界,而何以梵正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他也不用再遭遇更大的磨难了。该知道的道理,何以梵已经知道,该明白的苦难,何以梵也几乎能够感同身受。
而在蟠桃山庄的这些时日,何以梵似乎更加耳聪目明,与之前遇到的诸多事端,现在都想到了其因果。恍恍惚惚的十六年荣华富贵,似乎还不如最近的平淡日子更让何以梵成长。从顶处的无限风光猛跌下来,才有机会见识到中间高度的疾苦。与其说这是一种不幸,倒不如说它是一种大幸,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最好不要下定论。
而就在此时,尽管灰衣和尚就站在自己的身边,何以梵的内心,却不能如往日那般平静无澜。因为何以梵很清楚,这种超脱的悠闲日子,是不会长久的。忙乱与痛苦才是人生的常态,而现在的日子,似乎只是一段时间的搁浅。这种略微担心的预感,近几日来愈发明显。何以梵明白,蟠桃山庄并不算是隐蔽,他们,早晚都会寻来。
山林之间,苍莽凋败,远不如世间的繁华更让人动心。更何况,何以梵不是灰衣和尚,他没有那么强的定力与修为。
正在何以梵心潮难平之时,却听灰衣和尚淡淡地开口说道:“皇上本非尘外之人,与佛家的因缘也是来去无常。来无影,去无时,只盼皇上还是莫要多加强求的好。”
听灰衣和尚这么说,何以梵心下一惊,难不成自己心里的波澜,灰衣和尚能感应的到?于是,何以梵只得应道:“多谢上师提醒。经历了这些时日,我就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甚至分不清真真假假,分不清繁华与无。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处于什么状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看清楚自己。对于此事,心下多忧。”
何以梵说着,本来平整的额头微微皱起,然后转身看着灰衣和尚,很是期待他的指点。
“皇上不必担忧,人生三千过客,自然不会时时清醒。更何况,若是没有迷幻的影子,哪来无梦的纯真?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后来的果。因果循环,报应自来。”灰衣和尚淡淡地说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