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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阿波只觉得“今天恐怕乐子大了”,但不论未来如何,先做好当下。如果不能处理好当下的问题,就没有未来可言。所以,阿波低声喃喃道:“亲王殿下这么生猛,万一出事,希望萧公子罩得住吧。”
强烈的风扑面而来,杨奇双眼怒睁,一步跨越黄浦江,冲向了浦东的那个最为出名的弯角。
在“信不信由你”博物馆(就叫这个名字)的屋顶上稍微驻足,他鼻子抽了抽,风中飘来无穷的气味被瞬间分析拆解,精准的找到了其中一种——我知道了,那个人,就在前方!
轰隆,博物馆的楼顶如同被炮轰了一样的爆炸,破碎的混凝土渣子哗啦啦的飞溅,杨奇已经带着一串黑色的圆环飞冲而去。
无数个计时器同时走完了最后几秒,12点整,到了!
咔嚓,杨奇像一支飞箭,直直钉射在大马路上。没错,气味就是来自这个方向。杨奇放眼四望,他的双目中似有黑光在放射,视觉瞬间搜遍了远近——看到了!
就在被杨奇惊吓到尖叫狂奔的人墙之后,在一次次快速闪掠而过的人缝之后,他看到了一个背影。他有些失神了,愣愣望着那边。对,就是那个背影,那个挺拔的很雅致、自信的很特别的背影,那个有着淡金色头发的背影,那个自己在11年11月、在近视中依然一见不忘的背影!
就是她!
但她正在迈步远去,她正走进一个大门,走入一栋建筑。
她要去哪?
“呆子曦!”杨奇一声大吼,吼声如雷滚动,震的附近的车玻璃都咔嚓一下爆裂。但那人没有回头,她仿佛生存在另一个平行的世界中,完全不受这大吼的影响。她步履轻盈,宛如精灵,走入了那大门中。
“不,不,别走,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杨奇大跨步的向那边奔跑,他越过花坛、冲过隔离带,他不客气的撞开了所有挡在路上的行人,如同一艘破冰的船,突破了所有的坚固阻碍,冲向梦的彼端。
还好,他心中的偏执尚有余地。没有把人撞死。他告诉自己。女孩子不喜欢见血腥。一定要在她面前尽可能的留下好印象。所以他的速度减慢了,他奔入那门中,发现是一个大厅。
大厅中有人,有很多人拿着很多行李,他们行色匆匆,并且全都惊恐的看着杨奇。杨奇浑不在意,他的耳中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于是飞速抬头。只见在一个自动扶梯上。那姑娘已经上到了二楼的尽头。她手中拉着一个拉箱,她迎着阳光,她走出去,转弯,露出一个侧脸。
那侧脸,魂萦梦牵。
但是,拉箱?
等等,那个拉箱如此熟悉,不正是……那一日自己送她走时的哪一个么!
她、她到底想干什么!
杨奇的牙咬了起来,眉毛死死拧在一起。他握紧了拳头,情绪开始激动。开始暴躁,如同一头因为受伤而被激起凶性的野兽,眼中都亮起了凶光。
同一时间,就在他身后不远,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乘客悄悄放下了挡住脸的报纸——是萧景哲!萧景哲略紧张的凝视着杨奇的背影,他的手握上了锤柄。
一天前,卓一航对他说过:“咱们的计划很冒险,而你的作用,就是最后的一道安全保险。一旦事情脱出掌控……也就是他狂性大发的话,你要全力出手,镇压一切——哪怕打伤他!”
那一天,他对所有人、对自己的圣光,敲打着胸膛发下铁一样的誓言:“我,决不让无辜者遭受暴行。”
萧景哲的眼中冒出莹莹的圣光,他心中的声音如同战鼓一般轰鸣:杨老师,如果你真的堕入魔道,我会阻止你。作为朋友,作为兄弟,一定一定阻止你——哪怕杀了你,哪怕我自己为此而死。
这就是,我的正义。
但是,杨老师,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你的亲人是如此信任你,她说过,她有办法。
杨舒姑姑,拜托你了。
下一刻,大提琴的声音响起。不是扩音器,不通过任何设备,就是乐器最本质的声音,就是乐手最本质的灵魂。
昨天,卓一航对杨舒说:“他的病症只能通过催眠来治疗,但他又几乎是不可能被催眠的,那简直是蚍蜉撼大树一样的可笑。所以我们只能全力以赴的营造天时地利与人和,控制住他的情绪,用非语言非说教的方式引导他、指点他,这才有可能成功。这件事,只能交给姑姑你了。”
而此时,上层的一个房间中,杨舒全情投入的演奏着她的提琴。每一次揉弦、每一下震颤中,都创造出厚重中不乏轻灵、长辈式的告诫中不乏温情的抚慰的旋律。这旋律不是任何一首既有的曲子,也不是任何人事先的创作,它完全是灵魂最直白的宣泄,充满了杨舒自己的无穷灵性。
虽然她根本就没有睁眼,也未看到杨奇此时的状态,但她拥有绝对的自信。
自己是他的姑姑,也是他的知音。
自己的音乐,可以传到他的心底最深处。
而一楼大厅的杨奇,在音乐响起的那一瞬,他浑身一震,双目微微迷茫。他的戾气开始消减,眼中的反色也开始变淡。他看着二楼,终于迈出一步,奔上了那自动扶梯。
每跑出一步,他的面容便改变一分。每迈出一脚,他的精神便恍惚一寸。
在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中,他渐渐从现实走入回忆,走回到两年前。
他甚至开始气喘,就像一个普通白领。
他奔上扶梯,他奔出出口,他转过转角,他瞪大眼睛看过去。
他看到了那个背影。
熟悉的服装、熟悉的人、熟悉的拉杆箱。
还有——他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还有三五成群的乘客、还有电子导乘牌、还有月台下面的轨道,以及一辆轰隆隆的入站的轨道车。
这是一个轻轨站,熟悉的轻轨站。熟悉的站点上,站着熟悉的人。
就像那个元旦的中午一样。
车停了。
“不……”
门开了。
“不……”
有人下。
“不……”
有人上。
而那人影,风吹动她淡金色的头发,一缕发丝顽皮的迎风翘起着。她也迈出脚步,跨上了车门的那条分界线——就像两年前。
“不要——!!”
杨奇一声大吼,声嘶力竭。
整个世界,都似乎在虚幻化。
他伸出手,他奔跑,他喘气,他觉得自己跑的是如此的慢,是如此无力。
而他的每一步,都在奔向记忆的深渊,奔向困锁住自己的那半日时光。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你已经不同了,你强了,你可以做到——去打破这一切!
啪,终于,杨奇抓住了拉着箱子的那只手。
跨越如此漫长的路,走过多个世界,体会过繁华胜景,唏嘘过生死炎凉,时隔两年,他终于向着回忆伸出了手,他终于——抓住了!
他受伤的喘息着,又微笑着,他狰狞的咬着牙,又温柔的放缓了气息。不论是哪一种思维,在此达成了统一。他终于,对那姑娘说出了当初想说而忍住没说出口的一句话。
“别走……你,你别走——!!”
ps:今天写到凌晨四点,写了一万一千多字。寿寿我绝对是拼了,虚脱了……不过所有纠结必须要有个了结,我都写完了,而且不捂着盖着了,为了连贯性集成一章发出来。明天,恕我歇歇,不写了……
第0章554回不去的时光,不追忆的过往【终】
杨奇抓着那一只手,他的力很轻,但又似花去了全身的所有力量。列车门在关闭,他嘭的一掌撑住了门,尖锐的警报声立刻响彻车站。这一刻,乘客在惊疑,乘务在大叫,列车驾驶员走下来看着无法闭合的车门,并对着这边嚷嚷。
杨奇一声怒吼:“都闭嘴!”反手一挥,无数碎冰混合着黑色的波纹洞穿空间,啪啪的打在这些人身上。这些人瞬间东倒西歪,但又都直挺挺的僵在原地,只能用惊惧的眼神看着这边。一瞬之间,竟然全部被点了穴。
咔嚓,他随手捏爆了报警器。
终于,安静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那背影大声道:“留下!你不准走!我不许你走!”
她没有再走。
但是也没有回来。
她站在车门的那道线上,背对着杨奇,一言不发。
心中有一个声音对着杨奇叫道:不用啰嗦,直接拉走,直接霸占!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迟疑什么,还在犹豫什么!
但杨奇终究没有动,他只是站在原地,倔强的抓着那只手,撑着车门,撑着自己的回忆。
没人动,一切都静了,音乐也静了。
很多关注着这边的人都紧张起来,很多人心中默念:姑娘,拜托你,你是最关键的一环,千万不要掉链子!成与不成,是死是活,是佛是魔,就在你一念!
杨奇,他已经拥有了不可思议的财产,有了拔山倒海的力量。他拥有了几乎是一个男人想要拥有的一切。也是一个女人需求的几乎一切。
现在。这关键的抉择不仅仅是他的,也是你的!
你可以点点头,只要顺从,你就可以享有这一切!
你也可以按照原计划,按照你和大萌的约定,走另一条路。
你的初心。
你的选择。
你的灵魂。
到底是什么?
“傻瓜奇,你来了。”那姑娘说话了,她的声音很温柔。温柔中有活力和热情。宛如两年前,好似从记忆中流淌出来,让杨奇瞬间兴奋到浑身寒毛都要立起来了:“对,我来了!”
“傻瓜奇,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女子的声音开始微微转变,多了那么一点时光的印记。
杨奇皱起眉头,他有些慌乱,他觉得有什么不对:“看、看什么?”
“看我。”姑娘转动腰身,回过头来。在高度的紧张和专注中,杨奇觉得这一个动作无比缓慢。他看到了脸侧。那是带着光晕的脸侧。他看到了鼻尖,那是带着俏皮的鼻尖。他看到了嘴角。那是带着倔强的嘴角。他看到了眼睛,那是明媚又温柔的眼睛。他看到了那一头淡金头发,还有那根呆毛。
终于,他看到了正脸。他沉醉了,他笑了,对,这就是自己魂萦梦牵的女孩。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大叫着:带走她,带走她!而杨奇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