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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之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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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相信,我所讲述的全都是事实。好吗?”

    马维民问:“小青,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项青目光坚定地看着马维民,点点头说:“我之所以只跟您谈这件事,一来因
为您是爸爸的好朋友,二来也因为您长期在公安部门工作,对这一类事富有经验,
我很想请您帮我解开心里这个谜团。”

    马维民多年的职业习惯令他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好,你慢慢说。”

    项青问:“马叔叔,按理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您和我爸爸交往很多年,我猜想
他多少会跟您谈一些我们家的事吧?

    马维民缓缓地说:“要是我没理解错,你是指你父母之间的关系吧?实事求是
地讲,我知道他们夫妻感情不怎么和睦。老项是个比较内向的人,很少直接和我说
什么,不过我还是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些东西。”

    项青沉吟了一下,说:“既然您对此有所了解,我就更不用隐瞒了。马叔叔,
我觉得我爸爸的死……‘顶青说到这里,停顿了两秒钟,似乎在斟酌合适的字眼,”
……里面有问题。“马维民坐直了身体,仔细地看着项青。面前这个故友的女儿,
从容貌上继承了父亲的特点,一张典型的鹅蛋脸,面部线条柔和,眉清目秀,看起
来恬淡中有几分柔弱,是那种很容易引起异性怜惜之情的女性。

    马维民知道,项伯远从来都最喜欢这个女儿,虽然他也不是经常提起,但偶一
谈及女儿项青,神色间总是掩饰不住那种出自内心的怜爱。而且,也惟有谈到项青,
才能让项伯远流露出对家庭的眷恋之情。

    有时候,马维民去项伯远家做客,周怡和项兰都很少在家,却总是能够看到项
青留在家里。每次项青都会礼貌地为马维民沏茶倒水,然后便任两位长辈谈天或下
棋,她则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

    马维民参加项伯远的追悼会时,感觉项青与现在许多同龄的姑娘不太一样,她
身上似乎继承了更多传统女性的美德,是一个懂事、温柔、体贴父亲的好女儿,因
为深爱父亲,父亲的突然病逝令她极度悲伤。而此刻,马维民认真地看着项青的眼
睛,他觉得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隐隐地流露出一种焦虑,这种焦虑甚至掩盖住
了原有的悲哀。

    项青一直迎视着马维民的目光,说:“您知道,我爸爸大约十年前诊断出有;
心脏病,但病情并不算严重。他的性格又是那样,什么都看得比较淡,对自己的病
也木是太放在心上。这样的心态,对有心脏病的人来说,倒不是件坏事。所以,这
么多年,他除了偶尔有点不舒服,没有什么大的不好。感觉不舒服时,他也不喜欢
去医院,只是按以前的医嘱每天吃两粒地高辛,一般过两天也就没事儿了。”

    马维民接了一句:“他有时候会喝点酒吧?”

    项青说:“对,他一直都喜欢喝点酒,但木是天天喝,量也不会大。如果碰到
心脏感觉不舒服时,他是绝对木会喝的。”

    马维民点点头,说:“嗯,你继续说。”不知不觉中,马维民进入了一种工作
状态。

    项青说:“他是三月四日走的。三月三日晚上,项兰没回家吃晚饭,我爸、我
妈和我,我们三个人一起吃的晚饭。吃饭时,爸爸说感觉心脏有一点不舒服,饭也
没吃完,就回房间休息去了。我和我妈接着吃饭,吃过饭收拾过后,我到父母房间
去看爸爸,问他要不要紧,他在床上靠着看书,说没什么,要是待会儿还是不舒服
的话,他自己会吃药,我便回自己房间了。”

    “当时你妈妈在哪儿?”

    “我去看爸爸时,我妈在楼下看电视。后来我回房间后就不知道了。我在房间
里听音乐,大概十一点钟时,阿兰一下子闯进来,说是去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了,
喝得半醉半醒的,唉,她常常这样,爸爸和我都替她担心,我妈总是忙着工作上的
事,从来也没时间过问……阿兰在我这儿说了一会儿话,就迷迷糊糊地躺在我床上
睡着了,我叫了几句,叫不醒,只好随她。后来我也在自己床上,跟阿兰一起挤着
睡了。”

    “这期间,你知道你爸爸的情况吗?”马维民沉思着问。

    项青摇摇头:“我就是后悔,要是阿兰回来的时候,我能去看看爸爸情况是否
好一点的话,可能就不会……”说到这里,她的眼圈又红了。

    马维民问:“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爸爸发病的?”

    项青注视着马维民的眼睛说:“马叔叔,我觉得里面的问题就在这里。第二天
早上六点来钟,天还没亮,我妈突然来敲我房间的门,说爸爸可能是心脏病发了,
要赶快送医院。我冲到他们房间,看到爸爸躺在床上,我去摸他的脉搏时,发现他
的脉搏完全没有,而身体已经冰冷了。”

    项青便咽了一下,又接着说:“她们两个忙着打电话给医院,我当时头脑很乱,
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时又说不清那种感觉是什么。
我摸到爸爸身体时,就隐约觉得没希望了,后来送到急救室时,我爸他其实已经去
世了,医生们不过是进行例行抢救罢了。我一直在想,早上那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
什么,好像是想找一样什么东西似的。”

    马维民忽然说:“你爸爸那天晚上有没有吃地高辛呢?”

    项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马叔叔,我找您找对了。对,我当时下意识就
是在找药。情况太紧急,那种意识一下子不能明确,可后来在医院我就想起来了,
我是在找药。我想,如果爸爸吃了药,为什么会死?他的病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

    马维民问:“后来你有没有找到药?”

    项青慢慢地摇摇头:“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他们的房间里也放了一部
电视机,平常爸爸就把药瓶放在电视柜上。那天我冲进去看到爸爸那个样子,只急
着考虑抢救的事,也许只是下意识里想到了药瓶,或者当时也一眼看到了电视柜上
没有药瓶,但这个意念没有浮上层面。后来从医院回到家,我又去找,果真没有找
到那个药瓶。”

    马维民不由得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身体,说:“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小青,
你告诉叔叔,你能肯定,那个药瓶以前在,而那天却不在了?你认真找过整个房间
了?会不会是你爸爸把药瓶移动了位置?”

    项青说:“我完全肯定。头一天晚上吃过晚饭,我去看爸爸时,还看到药瓶就
在老位置摆着。可第二天,不要说老位置,包括所有的柜子、抽屉、角落、床底下,
甚至床垫都掀开,几乎将整个房间翻了个身,都没找到它的影子。”

    马维民皱紧眉头,想了想,问:“你有没有问过你妈?”

    项青紧紧盯着马维民的眼睛,说:“最可怕的事就在这里。我找不到药瓶,就
问我妈是否看到。她当时说没注意,可第二天又拿了一瓶药来,说她在抽屉找东西
时发现的,还问我要这个药瓶干什么。”

    马维民沉思良久,说:“小青,你是不是怀疑,你妈看到你爸发病,却故意将
药瓶藏起来,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项青的声音有点涩滞:“马叔叔,比这个还要可怕。”

    她像是在积聚勇气,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爸爸服用的这种地高辛,每粒含
量是0。25毫克,我从医生那里了解过,它只是一种中效制剂,主要用作缓解爸爸的
病情。感觉不舒服时,每天服用0。25毫克至0。5 毫克,也就是每天最多服两粒,可
以连服几天,但每天的药量一定不能过大,否则容易引起中毒。”

    马维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项青接着说:“爸爸现在服用的这瓶药是我大约一个月前给他买的。因为并不
是经常吃药,以前的那瓶没有用完,但已经过期了,所以我直接去药店给他新买了
一瓶。这一瓶共三十粒,前两个星期有一阵子,爸爸感觉不太舒服,连着吃了五天,
因为他生活上的事都是由我照料,我记得很清楚,那次一共吃了十粒。所以这一瓶
应该还剩二十粒才对。可是,我妈后来拿给我的药瓶里,居然是二十二粒。”

    项青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着马维民说话。马维民足足考虑了几分钟,才慢
慢开口:“如果是这种情况,只能说明,这瓶药并不是以前你爸爸在服用的。”

    项青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说:“只能这么解释。如果少于二十粒,还有可能
是爸爸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吃了一些,但无论如何,药的数量不应该多于二十粒。
现在这种情况,不能不让我怀疑,这是我妈重新拿来的一瓶药。可是,为什么?为
什么我一问到药的事,她就会重新拿来一瓶药?为什么以前那一瓶会不见了?她想
掩饰些什么?”

    马维民再次沉默。

    项青又说:“他们虽然睡在一个房间,但卧室里有两张床。虽然他们谁也没对
我说过他们之间具体的情况,我常常帮他们打扫房间,知道他们分床睡已有很多年
了。可是,无论怎么样,即使不在一张床,只要在同一个房间,如果爸爸的心脏病
出乎意料地发生了恶化,我妈一向是个睡觉容易惊醒的人,还常在我和阿兰面前抱
怨神经衰弱的,我相信,如果不是有什么隐情,她一定应该知道我爸爸的情况,最
起码会发现得比较早。可当我和阿兰被她叫到房间时,已经是早晨,爸爸的身体都
冰冷了。而且,当时我只注意着爸爸的情况,后来在医院,我才注意到,我妈根本
不像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样子,不仅洗过脸梳过头,而且还和平常一样化好了妆。
这一点,更是让人无法解释。”

    马维民想了一会儿,问:“你早上被妈妈叫到房间时,有没有注意到她的那张
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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