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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每天都要打几个电话,问林茂在外面的情况。何友谅像是也听到了风声,一到晚上九点就从南京打电话回来,虽然问的是林茂那边销货的情况,赵文心里明白这是探听虚实真假。
赵文心里很烦,跑跑要她教唱歌,她也心不在焉地唱不成调。倒是石雨那天在街上碰到赵文后,先是硬塞了一包瓜子给她,后来说了许多开导的话。石雨说,眼看年底的日子不多了,各厂的情况都不怎么好,大家便好瞎猜,借以解解心中的愁怨,刚好这时林茂和李向阳出差了。往常总在场面上走的人一下子不见人影,这议论的焦点自然就集中到他们身上。赵文下意识地反问。为什么别人不议论何友谅,何友谅也出差在外嘛!石雨说这与何友谅一向做人有关系。赵文气呼呼地说,不是做人,而是摆小吃摊那出戏演得好。不过石雨的话还是让赵文多少松了口气。没想到紧接着林奇带回张彪的话,反而让她感到更不放心。
张彪是专门在街上找到林奇,给他提个醒的。张彪告诉林奇,凡事是无风不起浪,以往虽然有过类似的传言,可从没有像这次传得这么盛这么广。因此张彪要林奇告诉林茂还是小心为是,生意可以不做,人必须马上回来。张彪还说、汽配厂的李向阳千真万确地失踪了,他家里人和厂里的人已有三天不知其去向。
赵文下决心准备告诉林茂,林茂却打电话到家里,说自己当天就坐车回来。赵文一犹豫,林茂早将电话挂断了。
赵文从下午等到晚上,还不见林茂的音讯,半夜里她小睡了一阵,醒来时,枕边还是空荡荡的。天亮后,龙飞的汽车在外面响了几下喇叭,赵文从窗口探下身去看,车内坐着的是雅妹和何友谅,还有绣书。他们刚从南京回来。见到雅妹,赵文心里更不踏实了。她已经察觉到林茂与雅妹之间绝对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为此赵文许多次在半夜里哭湿枕头。可要在此时,如果雅妹没有出现。赵文宁可愿意林茂同雅妹在一起。既然雅妹没有同林茂在一起,事情可能就凶多吉少。赵文一急竟在窗口上趴着哭得无法转身。
赵文的泪水不仅惊呆了雅妹,也让雅妹马上就变成了泪人儿。何友谅见情形不对,就吩咐龙飞,暂时不要回家休息,马上到街上去找司机同行们探听一下消息。同时又叫林奇往江书记家里打电话,有情况就问情况,没情况就汇报情况。林奇拨通了电话,江书记却不在,他爱人说他到乡镇去检查困难户过年的物资去了。说起林茂的事,江书记的爱人说前天反贪局和检察院的头头到家里来时,江书记还提醒他们,年前年后不要乱抓人,那样会不得人心,那几个人当时还点了头。龙飞到街上转了两个小时,返回时他说,看检察院和反贪局的迹象,似乎没有什么行动,几台车子都停在院里,头头们和主要办案人员也都在忙着准备过年。人车没动却出外抓人,这不符合他们的一贯作风。
一家人轻松了一天,天黑后仍没有林茂的消息,赵文他们不由得又紧张起来了。齐梅芳强打精神做的饭菜谁也没有动一下筷子。大家门坐到十点半钟,电话铃突然响了,一个邻县日音的男人说。他同女朋友刚刚在树林里捡到一个用钱包着的纸团,纸团中包着这个电话号码,还说自己被人非法拘留了。何友谅怕林奇记不清楚,他拿过话筒同那个男人说了半天,问清了所有该问的情况后才将电话挂上。
大家商量了一阵,何友谅怕有疏漏又将张彪call来,张彪告诉他们,反贪局有一个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的马副股长,据说是江书记亲自点将安排进去的,上班才三天就不知去向了。
何友谅一拍桌子说:“肯定是这个姓马的家伙干的,只有刚从部队回来的人才有这种莽撞劲。”
大家听了张彪的建议,让林奇和赵文立即去见江书记。龙飞要用车子送他俩,林奇不愿坐,他蹬着三轮车将赵文一直拉到江书记家门口。
赵文按过门铃,江书记开门时,冲着赵文的大肚子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赵文不但没笑,而且叫了声江书记后,立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两个男人不好搀扶,幸亏江书记的爱人及时跑出来。赵文进屋坐了。林奇却不肯坐,站在屋子中间,将林茂失踪的经过说了一遍,江书记听完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他随手拨了一组电话号码,然后冲着话筒用那种冰冷的语气,要对方马上到自己家里来。几分钟后,反贪局的许局长出现在赵文和林奇的面前。
江书记没说他俩是林茂的家人,只对许局长说,农机厂的工人代表来了,他们厂的几百人准备到县委县政府里过年。许局长也是机灵人,他告诉江书记,这一次可能真的找到重要线索了。江书记突然一拍茶杯,问许局长这时节是他的线索重要,还是几百人盼着厂长拿钱回来过年重要。一看江书记生气,许局长就不作声了。江书记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做得过火了,就缓口气,将这几天下乡慰问困难户遇到的情形对许局长说了一些。江书记的爱人在一旁帮腔,说江书记昨天半夜回来时,只穿着几件单衣,她还以为是碰上了强盗,一问才知道是将沾絮带绒能御寒的衣物都脱给了那些困难户。江书记又要许局长明天随他一起到有困难的工人家中去慰问。许局长当即就抓过电话,拨了几下。赵文他们清楚地听见许局长吩咐马副股长将林茂和李向阳都放了。
那边的马副股长似乎不肯,江爷记接过电话,他说,“小马,我信任你才让你去反贪局,我还跟你说过,部队上有些作风是不能用在地方上的。你现在就将他们送回来,自己也好做做过年的准备工作。”放下电话,许局长像是要走,江书记却让他留下。赵文知道他们还有话要说,就朝林奇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一齐起身告辞。
出了门,他们就感到天上下雪了。
雪下得很大,他们到家时,人和三轮车都成了白皑皑一堆一片。
赵文烧了一堆炭火,坐在客厅里等。齐梅芳用小陶罐装些鸡肉放在炭火边煨着。一家人围在火边,听着座钟响了一遍又一遍,听着外面的公鸡啼了一遍又一遍。天快亮时,巷子里终于响起积雪被人踩着的吱吱声,跟着大门就被敲响了。
林奇几步窜过去,打开门后,真的是林茂站在外面。
林茂缓缓地走进屋里,先是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赵文的手,接着又伸出另一只手,将已被扯起来的赵文搂在怀里。
林茂轻轻地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同任何人都不要说这事,也别证实这事。”
这时,大门突然被人推开。雅妹穿着显得很匆忙地从门口闯进来,一边扑向林茂一边叫着林哥。就在快要触摸到林茂时,雅妹意识到什么。她愣了半分钟,跑开时比闯进来的速度还快。
雅妹一走,屋里的人也都愣住了。
雪花从敞开的大门中飘进屋里,落在地上仿佛噗噗有响。
赵文从林茂怀里挣出来,独自往楼上走去。剩下的三个人只能望着炭火,他们以为赵文又要唱歌了,等了很久,依然是雪花飘飞悄无声。
齐梅芳终于看了林茂一眼。林茂瘦了很多。齐梅芳拿起炭火中煨给林茂的那罐鸡汤往楼上走去。
37
林茂在县城一露面,那些说法就一下子消失了。只有何友谅问过他几句,无非是在哪儿被扣留,又被偷偷地关在哪里等,话题一点也不深入。
林茂销了一车货,何友谅销了三车货,四车货价值在几十万,但真正到手的只有两万块钱。是何友谅让绣书找客户要的现金,其余通过银行转帐的钱都被扣作贷款利息。两万块钱对于几百人的农机厂简直是杯水车薪,何况两边的差旅费就去了几千。何友谅想叫绣书再随货跑一趟上海,但绣书回来后感到身体不适,歇了几天还不见好转,去医院一查却是染上了梅毒。何友谅吓了一跳,赶忙回家将在南京时用过的衣物等统统扔掉了。绣书找林茂要医疗费,说自己这次是因公患病。林茂同何友谅议过后,又开支了六百块钱。
年关越来越近。银行陶股长那儿门始终关得很死,林茂一天跑三趟也没有用。他只好去找江书记。江书记的办公室里等着十几个厂长,都是来诉苦要求解决职工过年问题。江书记急得老发脾气,将每一个人都骂遍了。骂到最后江书记气呼呼地说,过了年大家都去学山东某城,行不行都搞股份制,免得一没钱就向上伸手。
林茂后来才知道,江书记找过银行朱行长,朱行长不给面子,拿政策来搪塞。后来地区支行又玩花招借口开会,将各县的行长都调到什么地方去藏了起来。无奈之中,江书记要林茂先从康采夫公司借几万块钱给农机厂,应付一阵,让职工先买点年货。林茂不想这么做,就借口要请示资方老板。江书记火了,对林茂说自己知道康采夫公司是谁在当家,惹恼了,他也不管是什么样的花架子,先拆了再说。林茂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才信许教授的那番话。共产党只有在愿意受骗时才能让你行骗。他赶忙从公司调出五万块钱给农机厂,同时也更加使他坚定了从农机厂脱身的信心。
五万块钱加上先前弄回的两万块钱中剩下的部分,厂里几百人,平均每人发了一百二十块钱。林奇不愿去领,石雨也不去。林茂就自己帮忙领了,然后将石雨的那份交给雅妹。因为石雨坚决不收,雅妹同她吵了一场。两人赌气,直到腊月二十四那天才和好,两人约了一齐上街去买些年货。雅妹后来对林茂说,石雨是怀疑这是林茂又在暗中表示关怀。还说石雨这一阵总是在她洗澡时找借口进去看她身上有无变化,并且只有在她月月红的那几天才显得高兴些。
腊月二十六,厂长们都听到一个消息,地委书记因几个县的工人到县委县政府静坐而发了脾气,将地区支行行长臭骂了一顿,威胁说只要银行的人还在喝这个地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