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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物质世界”似乎仍然木然地兀立在那里,甚至你想用“不以物喜(悲)”来安慰自己都并不合适,同样的地方,差不多的感觉,“悲”从何来?
再次抬眼,仔细地审视这个被“立秋”“白露”洗刷过的世界,望着那树叶,摩挲着那草,感受着那空气……
蓦地,醒了,既算这空间是个“物质的世界”,但这“物质世界”里却是充满着感情的。
树叶确是还在那树上晃啊,摇啊。但它们哪里像夏天那样紧密地靠着,快乐地舞着,热烈地生长着。每一根枝,每一片叶,每一尺,每一寸,每一分都带着夏天的狂喜编织着绿荫的浓密。就算封闭于斗室,只要墙上有一个洞,我得到的只有一方洞外的碧绿,但从那层层叠叠的叶子中,仍然可以感到这深碧中醉人的浓郁,这叶片里跳跃的生机。
秋天到了。不论从表面上看,它多么像夏天,但它不是。夏天的魂已走了,代之是秋日的髓。
树叶在风中无力地晃,好像在颤抖,身不由己的叶,没有人能改变它的命运——什么样的叶能真的抵住寒风。无,当然只有死,化作冬日坚冷的冻土,化作同一片冷酷。谁能改变?谁能改变?世界都是寒冷的,夏之魂已经不在了。
衰草集中了秋日的凄凉。轻抚着还并不太黄的秋草,因为我不敢再像夏天时那样放心地拨弄它们富有弹性的草叶。可谁想它还是凄凄惨惨地倒了。秋草,秋草,这么突然你就与夏草貌似神离了。
一阵干干的、硬硬的并不太冷的风卷起我刚触过的草。而且,带着它“呼”地远了。“风且住”,我的心大声地喊起来。草忽然软软地跌落,躺在空旷的水泥路面上。我急急地奔过去。“呼”地,又一阵风起,小草翻滚着,飞卷着,远了,不见了。
我又无力地追了几步,惨然住足。心中无限地怅惘。回过身去,闭上眼,“我情愿不看这秋天”。又是一阵秋风,并不冷,我打了个寒战,一丝苦笑爬上了我的嘴角。
“天凉了,秋天到了。”我对自己说。
我看到一只蚂蚁,顿悟。是啊,只有像蚂蚁这一类生物,才能苟活于一年四季。我现在正该学蚂蚁呢!不过蚂蚁也是随时有死的可能,不知哪一天我就真的不幸撞在“棕色恐怖”(还记得谁老穿棕色衣服,谁“高贵”吗?)手里,就算藏头露尾也只有死路一条。
(注:以下删去一段,约200字,内容系讽刺某独裁者之无能)
我虽然不会因为收不到你的信而生气,但我一定会因为收不到你的信而伤心。我可知道,你给××写过流言还写了信。我忌嫉死了!(注:“忌嫉”二字下有浓黑的三角着重号)
(我不管,不管你觉不觉得我小家子气!我就是忌嫉!)
想知道是否被你欣赏——想署名朋友又不敢高攀,没有自信
9.22
(亚运会开幕)
(注:在这个平庸卑俗的物质化时代,有许多这样的女郎被埋没,被修剪,她们的呼喊和呻吟都如落叶般被雨打风吹去,“谁能改变?”老衲是没有这个能力了,有的只是同样的呼喊和呻吟而已。)
五 狼字第22号
亲爱的老孔(老不死的!):
你好吗?
很想你!不知道为什么,咱俩见了面也没什么好说的,尽是些婆婆妈妈的事,没有什么高深学问的探讨,可是不见你吧,又怪想的,晚上尽做些噩梦。
你呢?还好吧?头疼否?有信、电话否?
这两天小伟发烧得很厉害,最高到39。9℃,打点滴、吃药……她一上医院,我就在家煮醋。
上次见面也忘了告诉你,我给长江打了电话,说了介绍朋友一事,他说,他现在不想这事。我想:这大概和他家庭有关,父亲多次离异对他影响很大。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等你有了钱我要造座庙。我现在想一想,还应该(到时候)办个福利院,收养弃婴、父母双亡的孩子。这个福利院负责办理无子女人员领养小孩的事宜,这样不是可以减少拐卖儿童事件的发生吗?当然,最重要的是发展教育,再办几个学校什么的。你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多钱呢?
Miàng一天到晚老不安生,在腹中拳打脚踢带前滚翻,左侧睡眠久了,右屁股蛋儿酸疼,仰卧他就踢腾得厉害,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哼!
去石益处,听说老旷为找工作很着急,他的论文还未写呢,我劝了劝她,老温想让老旷上博士后,老旷不很想上,石益也认为不必再念了……
啰啰嗦嗦,字迹潦草,智齿肿痛,吃饭樱桃小口,不知叙述清楚否?望大师见谅!(注:洒家每每呵斥该女士叙述混乱,她惯以“大师听不懂凡人之语”相抵赖)
祝
好!
你从来未认为是你小甜心的野狼精
1。16午
(注:该女士大雅若俗,大巧若拙,自幼人称大仙,福寿双全,随便摸电门而不死,出门半小时就拣钱。世人皆以“难得糊涂”为座右铭,而该女士一生之幸福生活皆来自“难得聪明”。观察家一致认为是其家祖坟冒了青烟。通观此信可知,该女士已修行到羚羊挂角的地步,不露半点“才气”和“高见”,恰恰处于庄子所云“材与不材之间”。叹洒家未能早日识其庐山真面,以致吃她大亏小亏无数。此恨今生恐未必能报也!)
(本文收入现代出版社《北大情书》)
我现在怎样做老师
在电脑上一打出这个题目,就觉得自己道貌岸然,面目可憎。夫人从我身后经过,瞟了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哎哟,真伟大。这回天下当老师的可有了光辉榜样了。”一侧身,又俯在儿子的耳边说:“你爸又要祸害人了,快吃盖中盖去。”
我听了虽然气愤,但又实在不能发作,因为这个题目的确让人觉得3张纸画个鼻子——脸太大了。我的老祖宗被尊为“至圣先师”,也不曾写过这种吹牛文字。鲁迅先生够伟大的,也只写了一篇《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若不是编辑小弟弟小妹妹催逼得紧,我是打死也不敢摸这根高压线的。不过转念又想,这东西其实天天有人在写,那些“模范教师”,那些“先进班主任”,不是都被强迫写过这东西吗?不但写,还要腆着脸上台去念,念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比劳改犯还遭罪。老子二十多年前连批林批孔批宋江的文章都写过,这点苦有啥吃不了的?写!大不了让孔庆东告我一个侵犯名誉罪呗。
我正式当老师的时间不太长。当过3年中学老师,4年大学老师。此外各种临时老师当了无数。如果说老师就是教给别人知识的人的话,那我从3岁到现在,可以说没有一天不是在“诲人不倦”中度过的。我当老师的秘诀用一句话就可概括,叫做“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一个中心是“好为人师”,两个基本点是“不求为人师表”和“人人是我师”。
我从小好为人师,见人有错误就指出,见人有疑惑就指点。毛主席在《为人民服务》中说:“我们如果有缺点,就不怕别人批评指出。不管是什么人,谁向我们指出都行。”我错误地理解了伟大领袖的话,把“谁向我们指出都行”理解为“我们向谁指出都行”,结果到处碰壁,吃尽苦头。小时候,我向父母指出,得到的是辱骂和毒打;我向老师指出,得到的是嘲笑和批判。长大后,我向领导指出,得到的是什么,中国人都知道。这些我都不在乎,最最笨蛋的是,我竟然胆敢向每一个女朋友指出。结果在我短暂的恋爱史上,有三个女朋友因为我指出她们的错别字而愤然离去。但是我本性难改,不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别人就浑身难受。所以要说“我现在怎样做老师”,中心特点就是,天生酷爱本职工作,最见不得众生愚昧。敌人若把我抓去,不用严刑拷打问我的上级是谁,只要把我上级的名字写错,我立刻就会上去改成正确的,并让他们再默写一遍。
为了保证“好为人师”这个中心,首先要做到“不求为人师表”。有些老师的最高理想是“为人师表”,这在我看来就是犯了“主题先行”之病。你怎么能保证自己配得上“师表”呢?韩愈说“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者也”,他可没说“师者,做人之榜样,生活之楷模也”。把老师的道德标准定得过高,容易导致率相作伪,“师贼”丛生。《笑傲江湖》中的岳不群可以给我们深刻的启示。当然,大多数老师的道德是在水准线之上的,但那是因为这一职业本身是“积德”的职业,有利于人的道德修养,而不是当老师的人天然比别人高尚。我在道德上取与学生平等的态度,你勤奋刻苦,我给你好成绩;你敢扰乱课堂,我当场揍你丫的;你认真指出我的错误,我请你吃饭;你敢穿三点式来上课,我就告你性骚扰。总之,不当圣人,教和学两方面都会从道德的压抑中解脱出来,从而集中精力于知识的传与承。
既然不用为人师表了,那就可以真正的虚怀若谷,“人人是我师”。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这话太骄傲了,丧失了三分之二的学习机会。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特的生命个体,他必然知道或者掌握另一个个体所不知不会的某些事物或本事,所以,从每一个人身上多少学点东西,是保证自己能够永远“好为人师”的无穷源泉。如果说当老师的应该具备什么道德的话,我认为就应该具备“人人是我师”这个道德。这个道德既符合老子“知雄守雌”的理论,又与毛主席所提倡的群众路线相一致。其实用武侠小说里的话表达出来,就是“北溟神功”。一个人有了北溟神功,但是绝不想当武林盟主(为人师表),而是只想当一个达摩堂长老(好为人师),这对于我这种中等智力中等运气的人来说,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吧?
(本文发表后,得到教育界师生颇多赞誉)
指马为鹿篇
指鹿为马其实是一种过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