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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图凤业-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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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没有想到言离忧会说出这些话,笑风月愣了好半天,而后故作惊讶抚掌:“没看出来啊,才出去晃一圈就感悟良多,连老娘都快要拜服了!罢罢罢,有这么个能让你变聪明的男人,嫁他倒也不亏。”
  回头砰砰拍了几下桌子,笑风月嚷道:“红莲这死丫头要嫁人了,你们也不表示表示?喏,老娘这儿准备了喜钱荷包,你们多少丢进来点儿意思意思,别让姑爷家看扁咱们姐妹!”
  言离忧来到这世间无亲无友,是醉风雪月楼给了她一席容身之地,又是笑风月和一众风尘女子教会她如何生存下去,于她而言,醉风雪月楼就如娘家一般亲切,若要醉风雪月楼为她准备嫁妆却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只是言离忧素来清楚,笑风月一介女流撑起偌大生意不容易,吃穿用度恨不得一个铜钱掰成八瓣,那些努力积攒赎身钱的楼中姑娘手头也不是很宽裕,收她们的钱,实在于心不安。
  笑风月看出言离忧想要拒绝的意思,不等她开口,一个眼神狠狠甩过去:“让你拿着就拿着,再怎么穷,娘家也得讨个吉利不是?来来来,一人掏几个铜板,多了咱们拿不起,意思意思就得了!”
  几个铜板的话,似乎也没多大影响。言离忧长口气,眼看喜钱荷包在众人手中传来传去,不一会儿就塞了鼓囊囊一整袋。笑风月把满满的荷包丢过来时,言离忧透过被撑开的袋口瞄了一眼——果然都是铜板。
  故人相见又聊得兴起,言离忧难免多喝几杯;席间温墨情几乎没怎么说话,除了笑风月敬酒外其他全部推辞,所以到宴席结束时,摇摇晃晃的言离忧只得在众人的揶揄声中靠着温墨情,在他修长手臂圈裹下,红着脸返回醉风雪月楼——至于是因为喝酒脸红还是害羞脸红,似是没有人打算细究。
  温墨情的酒量差,言离忧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时高兴干脆豪饮,换来的是大半个夜晚吐得昏天黑地。一整晚温墨情都守在言离忧身边,手巾茶水不断,没有半句责备,如席间的沉默一般安静地照料着,直至言离忧昏昏沉沉睡去,他才搬过长凳凑合着短暂小憩。
  烟花之地,没有人在意这一晚温墨情在言离忧房中度过是否不妥,第二日入眼的仍是送往迎来与俗气吆喝。向来洁身自好的温墨情没有如言离忧担心那般催促离开,有不喜欢的场面映入眼帘也只是皱皱眉避开,一副忠诚沉稳的随侍模样得到醉风雪月楼的姑娘们一致夸赞,在短短的五天里倍受欢迎。
  第六天,便是计划返回的日子。
  饶是心里挂念童如初,离开时初九仍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言离忧亦是诸多不舍,却又有种很奇怪的情绪——在醉风雪月楼这几天过得很开心,但是隐隐有种枯燥之感,她渴望离开,或者说,她在急切期盼接下来的行程。
  温墨情要带她回定远郡,去见定远王。
  “见过王爷之后,红莲姐和姐夫就要成亲了吗?”初九的问题很天真,却让言离忧半晌无语,索性低头胡乱翻着荷包假装没听见。
  翻着翻着,倒真有足以转移话题的奇迹发生了。
  “怎么这么多银票?!”言离忧本想倒出铜板用线穿好,没想到所有铜板倒空后,几张折叠整齐的银票和一张信笺自荷包最底飘飘落下,数一数,银票面值足有六千两之多。
  温墨情打开那张信笺瞥了一眼,面色不改:“笑老板给你和九儿的嫁妆。这里有我之前为九儿赎身的三千两,是给九儿的;另外三千两是笑老板给你的,算是你在醉风雪月楼当大夫的工钱。”
  “什么天价大夫要这么高的工钱?”言离忧目瞪口呆,心里却也明白笑风月用意,不由心头一暖,“好意能心领,可这钱也太多了,笑老板她……”
  “三千两对她来说不算少也不算多,至多是半年的赚头——别小瞧醉风雪月楼,只凭江湖上一些消息的买卖这项,笑老板的收益足抵无念掌下一间中等铺面。不过能让她心甘情愿拿出钱给你们两个当嫁妆,这份殊荣不是谁都有机会享受的。”
  温墨情对笑风月似乎非常了解,这让言离忧心底有些小小不爽,才想质问他哪来这么多认知,冷不防温墨情一回头,唇边似笑非笑,眸色浅淡柔和。
  “嫁妆和彩礼都有了,什么时候我才能提亲?”

第217章 被缚心愿

  宁静小院,茂密竹林,幽弦冷咽,歌似天籁。
  慕格塔·萨琅在小院门前站了一会儿,待歌声戛然而止许久方才想起拍手叫好,面上带着一丝惋惜:“许多年不曾听到你的歌声了,虽然特别喜欢,但是也知道你在心情不好时才会唱歌,总让我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期待。”
  “堂兄喜欢说一句便是,我又不会推托。”赫连茗湮手掌轻抚琴弦,细微颤动与余音陡然消失。起身向萨琅笑笑,赫连茗湮收起一闪而逝的恍然:“堂兄不是去打探消息了吗?这么快就回来,可是有什么要紧情况?”
  萨琅点点头:“嗯,渊国那边有些动静。昨天渊皇下诏册封芸妃为贵妃,暂理后宫诸事,算是彻底坐实芸妃在后宫至高无上的地位;前朝有文臣提出芸妃身份不妥,又有人旧事重提说芸妃与左丞相权势过大易成干政局面,结果全都被渊皇黑着脸臭骂一顿,根本不听劝阻,百姓之间对此颇有微词。”
  “渊国的规矩是非本族女子不可册封妃以上品级,渊皇这是为芸妃首破先例,难免招来非议。不过那些大臣担心的不无道理,左丞相连嵩已经享尽特权,倘若连同样来自青岳国的芸妃也独自坐大,那么前朝后宫就等同于掌控在青岳国人手中,对渊国百姓而言绝对不能够安心旁观。”赫连茗湮低低一声叹息,相伴露出的却是清浅笑容,“不管怎么说,还得感谢渊皇这些不明智决定,如此一来那些中州小国不得不重新谨慎思量,毕竟青岳国倚仗渊国壮大,对他们而言并非好事。”
  赫连茗湮认真思索时,萨琅看着她有些发愣,眸中颜色些许暗淡。
  “绮罗,你现在笑起来不好看,还是以前看着漂亮。”
  “可是已经回不到从前了。”赫连茗湮没有太多感慨,早已习惯般从容回答道。
  两个人之间突然没了声音,过了好半天萨琅才打起精神,低头重重拨了下琴弦:“渊国四皇子在重审巾帼军的案子,起因是渊皇企图拿这个为难温墨情——绮罗,你说,会不会是温墨情发现了什么在暗中追查?如果真被他查到的话,你们两个的关系是不是会更糟糕?”
  “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儿去?”赫连茗湮反问,脸上苦笑若有若无,“他早就不信我了,虽不至于反目成仇却也算不上朋友,倘若日后他知道我如今所做一切,大概又要多一分厌恨吧?其实我并不在乎他如何看我,当我决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时,已然注定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唯一遗憾的是牵连了离忧。”
  萨琅再度找不到话说,在院子里闷闷地走了几圈,挠挠头无奈摊手:“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懂,就不跟着参合了。总之绮罗你别太难为自己,叔父也不是非要你怎样才满意。女人嘛,就该找个好男人趁早嫁了,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本分。”
  赫连茗湮一笑置之,目光缓缓移到古琴边泛黄发脆的书卷上——那是从青莲宫带回来的,曾经她亲手交给青莲王的舞技图卷,如今,再不会有人依着那曼妙姿态舞上一曲。
  一切,都再回不到过去了。
  ※※※
  细数渊国历史,来自青岳国的长芸公主是第一位以异族血脉封贵妃的女子,当温敬元力压众议将此事敲定时,心里有种异样的痛快感。
  他是帝王,是天子,是君临天下的霸主,凭什么要受前人规矩约束?册封贵妃也好,给异族心腹封官加爵也罢,他相信的人就该得到应有待遇,这样才能昭显他爱惜人才不拘一格,这才是明君该有的行为。
  至于前朝后宫各种非议,温敬元已经懒得去理会,就如连嵩所说,千百年后功过自有定论,犯不着为一群蠢人作茧自缚。
  接连做出两个备受争议的重要决定后,温敬元很快就病倒在榻,太医诊脉后说没什么要紧,仅仅是太过劳累导致的,多休息就好。温敬元纵是喜欢掌控一切的王者之感,却也不敢怠慢自己身子,一次上朝时咳血昏倒后再不敢操劳伤神,该推出去的担子都分得一干二净,停朝一月躲进馨香环绕的凤欢宫彻底休养。
  芸妃摇身一变成芸贵妃,有了由贵人同居侍奉的资格,温敬元趁机赏了燕香贵人身份继续在凤欢宫伺候。白日里有芸贵妃香汤佳肴好生温养,夜里则有燕香和芸贵妃轮番服侍,有时甚至二人同沐恩泽,温敬元从没如此痛快自在过,即便知道凭自己虚薄身体不该纵欲过度,却还是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损则亏,如此放纵的结果便是更加虚弱,至深秋时,温敬元已经无法走动,从早到晚都在温香软榻上度过。
  当皇帝的声色犬马、不理朝政,前朝文武百官自然会有怨言,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历来最耿直无畏的四皇子温墨峥对此异常沉默,无论旁人怎么撺掇,温墨峥只是听着、看着,听完看完后继续忙碌自己手中案子,仿佛并不处身朝中一般。
  “皇上糊不糊涂终归是皇上,可当面进谏但不能背后非议,反其道行之只会激怒皇上,于正事有弊无利。王爷自幼修习贤德之学,又在朝中历经风雨,应该比我更懂这道理。”
  平时无人的偏僻水榭内,连嵩负手缓缓踱步,身后托腮坐着的温墨峥则眉头紧锁:“既然你说自己不是奸臣,那为什么不劝劝父皇?父皇对你言听计从,只有你的话他才能听得入耳,比在这里跟我说些有的没的管用多了。”
  温墨峥的语气仍带着嫌恶之意,连嵩听得清晰却并不气恼,平淡神色依旧:“信,那只是从前而已,如今皇上沉迷享乐不听忠言,就算是我的话也不放在心上,何况我也不愿三番五次重复同样的提醒,与其去做徒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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