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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他的怪异行为让她不由得想到了他们的祖母,她走时便很不安宁。她觉得他走时也应该是这样一幅景象:连连咳血,口中念念有词,全是胡话。他再也不会是那个穿紧身服的议员基恩,不再是她那个斗志昂扬的大哥哥,再也不是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夏洛特却有了自己的主意。要是他们像唐纳德唤醒她一样,把所有人都唤醒会怎么样?那地方,不管什么时候都只会有几十个人执勤,可陷入深度睡眠的,却是数千名妇女。夏洛特在想她们能组成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可她转念一想,若是唐尼说得没错——若是她们拒绝同自己的父兄及丈夫战斗的话,那又该当如何?做这等事情,确实需要莫大的勇气。
大厅下面的灯火当中,又有影子晃动了起来。来来回回地走,一趟又一趟。夏洛特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调整起机翼上的副翼。她想到他的另外一个点子:让这个世界再次恢复正常,让外面的空气再次纯净起来,释放所有的囚徒;或者,至少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平等的机会。他将它比作颠覆旧世界,口中一直在重复着诸如某些人占尽了优势、不愿意放弃这样的话,还说最后爬上来的那些,还把梯子也给拉了上来。“咱们来把梯子给放下去。”这话他曾说过不止一次。别让电脑来作决定,让人来。
夏洛特还是不明白怎样才能做到那样。而且很显然,她哥哥也并不知道。她再次扭进了发动机下面,试图想象了一下人们生下来就被分配了职责,毫无自主选择权的样子。长子继承父业,次子要么上战场,要么出海,抑或被送去教堂;再小一些的男孩,便仍由其选择;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人。
手中的扳手一滑,脱离了线缆支架——指关节“砰”的一声撞在机身上。夏洛特咒骂了一声,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见鲜血已经涌了出来。她吸了吸自己的指关节,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次不公平的经历。她记得自己当时被派驻出去,感觉很是庆幸,庆幸自己生在了美利坚合众国,而非伊拉克。不过是色子的又一次滚动而已。在地图上画出来的那些无形边界,同这地堡的墙壁一般真实。画地为牢,不可越雷池一步。你的命运终脱不出自己人、自己的领袖的算计,正如同电脑在计算着的命运一般。
她再次爬出来,试了试副翼。缆线已不再松动。无人机呈现出了夏洛特所能让其达到的最佳状态。她收起了那些不再需要的扳手,开始将它们一一插进工具袋中。就在这时,架子一头的电梯突然传来了“叮”的一声响。
夏洛特呆若木鸡。首先跳入她脑海的,便是吃的来了。“叮”的一声,便预示着唐尼已经给她送来了食物。可是她哥哥的影子分明还在大厅下面晃荡。
她听到了电梯门滑动的声响。有人跑了起来,好几个人。一时间,靴子敲击地面的声音惊天动地。夏洛特冒险朝着大厅下面喊了一声唐纳德的名字,随即冲到无人机一侧,抓起帆布,将它犹如渔网一般甩出去,盖住了宽阔的机翼和散落的零件以及工具。必须得藏起来。把她的劳动成果,包括她自己都藏起来。唐尼肯定听到她的喊声了,他应该会藏得很好的。
帆布裹挟着空气,犹如一个气垫一般,垂到了地上,随即空气排空,瘪了下来。夏洛特转向了走廊那边,想要跑去找唐尼,可就在这时,几个男人已从高高的架子后面现出身来。她立刻扑到了地上,心想这下完了,肯定被看到了。沉重的脚步声走了过去。她抓住帆布边缘,轻轻将它举起,将双腿蜷缩到了身体下面,随即一只肩膀和臀部用力,慢慢将身体扭到帆布下面,藏到了机身下。唐尼肯定听到她的喊声了。即便不然,他也会听到脚步声,藏进会议室的洗手间,或藏进浴缸。总之,就是找个地方藏起来。他们不可能知道他们在这下面。可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哥哥说他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他拥有最高权限。
脚步声渐渐远去,只见那些人径直朝着仓库后面而去,就像是早已成竹于胸一般。附近又传来了声音,是男人的说话声。缓慢的脚步声摩擦着地面,擦着无人机走了过来。夏洛特恍然听到了唐尼的一声惨呼,像是已经被发现。她肚腹着地,匍匐着,从无人机下面爬到了帆布的另一边。说话声渐渐低了下去,缓慢的脚步声也已过去。她哥哥有麻烦了。她想起了几天前的那段对话,在想他会不会是在电梯中被人认出来了,一名杂工看到了他。帆布下面的黑暗紧紧裹挟着她,让她再次有了被抛弃的感觉,她觉得他已经被带走。她非常依赖他。被锁在这仓库之中,即便是有他的陪伴,她也快疯了,更何况没有了他——她实在是不敢想象。
她将下巴搁在冰凉的面板上,双臂滑向前去,用手背举起了帆布。一片银色的世界从下方露了出来。一双双靴子,离自己是那么近,让人不由得暗暗心惊。地面上的油污味道清晰地传了过来。前方,一个男子走路的样子看起来颇为吃力,另外一名身穿银色制服的男子正扶着他。两人一起拖着脚步朝前走去,宛若一人。
在那两人前面,一条过道突然间明亮了起来。头顶上方,先前唐尼不愿意打开的那些灯全都一齐亮了起来。眼见哥哥被人从会议室中拖了出来,夏洛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其中一名身穿银色制服的男子,重重地击打起了他的肋下。哥哥发出了几声闷哼,夏洛特只觉得那些拳头就像是落在了自己身上一样。她放下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恐万分。而另外一只依然撑着帆布的手已经颤抖了起来——她不忍心再看下去,但又不得不去看。哥哥又被那人打了几拳,但那步履蹒跚的男子挥了挥一只手。她听到有一个孱弱的声音命令他们停手。
那两名身穿银衣的男子听话地将哥哥按在了地上。眼看着那名男子拖着似乎极为虚弱的脚步,一步步走进了那灯火通明的走廊,夏洛特立刻紧张得忘记了呼吸。那男子的一头银丝犹如头顶的灯光一般,熠熠生辉。他一步步走得摇摇欲坠,身体倚靠在身旁那个年轻人的身上,而后者则将一条手臂环在他的后背上。两人就这样,一步步走到了她哥哥面前,停了下来。
夏洛特能够看到唐尼的眼睛。他离自己足足有五十米的距离,可她却看到了那双眼睛瞪得多么大。只见哥哥一双怒目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孱弱的老男人,即便是咳嗽时也不眨一下。在肋部遭受了一顿重拳后,哥哥的咳嗽声淹没了那名几乎连站都无法站稳的男子的话。
哥哥似乎奋力说了些什么,口中一直在重复着什么,可惜她听不清。而那名瘦弱的白发男子,那名几乎连站都站不稳的男子,却一直在舞动他的靴子。他身旁的年轻人一直在奋力支撑着他的体重。一条腿被收了回来,又踢了出去,一次又一次。一双沉重的靴子,挟千钧之力,凶狠地踢在了哥哥身上。夏洛特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肝胆皆裂,全身颤抖。唐尼的双腿蜷缩回来,挡在身前,双手抱着脚踝。而那两名男子则死死地将他按在地上,让他面对那凶狠而又愤怒的一次次爆踢,无路可逃。
27第十八地堡
“你确定真的应该在这地方折腾吗?”卢卡斯问。
“把电筒拿稳了,”茱丽叶说,“只剩下一条了。”
“可咱们不应该谈谈这事么?”
“我正在找呢,卢克。除了现在,什么时候都行,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卢卡斯调整了一下手电筒,茱丽叶向前爬去。这已是她第二次搜寻了,地点就在机房楼梯下面的网格地板下。一个月前,她正是在这个地方追踪到了摄像头传输线路。当时,卢卡斯刚刚让她当上首长。他让她看了他们是如何足不出户便将地堡中的一切尽收眼底的,于是茱丽叶问他还有没有谁可以看到这一切。卢卡斯一直否认,说除了他们真的没任何人可以看到,直到她发现了那几条传输线——它们穿过一个密封的入口之后便消失了,可外面分明便是地堡的外墙。她记得在那丛线路中,还曾见过几条线路。现在,她想确定一下。
她将盖板上的最后一颗螺丝拧下,刚一掀开盖板,便见那数十条早已被她割断的电线露了出来,每一条当中都包含着上百条细如发丝的银丝。同那束信号线平行的,是几条粗大的电缆,让她不由得想起了机电区那两台发电机上的主电缆。除此之外,下面还埋着两条铜管。
“你看够了没有啊?”卢卡斯问。他蹲在她身后网格被移除的地方,将手电筒光亮从她肩后照了过来。
“在另外那个地堡里,这一层依然有电。整个三十四层,在没有发电机运转的情况下,电力依然充足。”她用手中的螺丝刀敲了敲那些粗大的电缆,“那边服务器也还在嗡嗡作响。其中一些幸存者还从那电线上接了电,以供水泵和深层地堡之用。我觉得所有的电力,应该都是从这儿输送过去的。”
“为什么啊?”卢卡斯问。他将光亮往那些线路上照了照,兴致似乎高了一些。
“因为他们需要电来让水泵运转和照明啊。”茱丽叶有些奇怪,这话还用明说么?
“不,他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兴许他们不相信咱们能够依靠自己的电力保持地堡的运转。要不,就是那些服务器所需的电力远远超出了咱们的发电机的供应能力。我也不知道。”她侧向一边,回头注视着卢卡斯,“我好奇的是,既然他们把所有人都杀死了,为何没把它也给切断。为什么不把所有东西一起关了呢?”
“也许他们做了。也有可能是你那边的朋友,又私自把它打开了。”
茱丽叶笑出了声来:“不会。孤儿不行——”
下面的大厅中传来了说话声。卢卡斯的电筒光转了过去,茱丽叶的眼前顿时黑了。下面不应该有人的。
“是无线电,”他说,“我去看看是谁。”
“电筒——”茱丽叶叫了起来,但他已经走了,脚步声沿着通道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