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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那？”
“然后……”刹那间僵硬起来，梓魈愣愣看着那笑容，凌厉的眼神渐渐迷茫起来，喃喃重复着，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二人相互对视着，默默无语。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纷乱着逐渐逼近，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静，垂雪带着侍卫已经冲了上来。
“主子……”剧烈喘息，额头渗出一片冷汗。
麻木着看看垂雪，缓缓支起越发沉重的四肢站了起来，摇晃着扶住栏杆，仿佛虚脱一般失了所有力气。
“送御北侯回房……叫御医来。”低头看着地上静静不动失了所有神采的古须云，梓魈轻轻抹去嘴角的血痕，撇下焦灼的众人独自向寂静处蹒跚走去。
推开房门，金丝盘绕的宫灯散发着淡淡的明亮，飘纱浮摇。
“然后……没有然后！你的生不如死，我又何尝不是……绝路！”苦笑着抓紧疼痛欲裂的胸口，血气逆转，眼前越来越黑。
“竟真的没有未来吗……”
* * *
黑暗中，直直向下坠落着，妄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胸口仿佛压着千斤重石，风声呼啸，拼命喊着，却都溶入虚无，无一丝声响。
“啊~~”
古须梦猛的坐起身来，浑身早被汗水浸的透湿，还未看清眼前晃动的纷乱人影，泪水已如滚珠般滑落下来。
“醒了、醒了，太子妃醒了。”紫珠一边向外喊着，一边忙拿了干帕子给古须梦擦拭着头上大片的汗珠。
外屋的碧月带着御医急走进来，御医忙示意丫鬟扶着古须梦躺好，接着便在那湿漉漉的手腕上搭指，不多时便暗自松口气，颠颠的跑到外屋，向着桌边正皱眉坐着的太子一礼。
“殿下，太子妃已无大碍……”擦擦头上的热汗，悬在高处的心终于放回原位。
“怎么会突然晕倒？” 燕昊淡淡问着。
“怕是近几日一直气结于胸，忧虑过度……老臣已开了安神的方子。”御医渐淡了声音，偷偷看着太子毫无表情的冷俊面孔。
“下去吧……”叹息着，燕昊站起身向殿外走去，还未迈出门口，紫珠、碧月带着几个丫鬟却从内殿尽数退了出来。
“殿下，太子妃说有话和您说……”紫珠俯身说完，忙退到旁边。
燕昊一愣，却未多问，径自向内殿走去。
火笼轻啪，散发着暖热。古须梦睁着大大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重叠交错的迷乱纱帐，听到脚步声并无动作，只轻叹一声。
“他……在哭……”
淡淡说着，缓缓侧目看向门边的燕昊却带着无比哀怨。
狠狠一拳砸向门框，燕昊精光流闪的眼中射出阵阵嗜血的肃杀恨意，却转瞬暗淡的几近虚无，转身大步离去。
寒风盘旋，飞雪肆虐，搅的整个天幕混沌模糊着，只隐约露出淡淡的月影。
一路带着贴身侍卫却进了偏厅，萧泽正盼首苦等着，见太子进来，忙放下茶杯恭身站了起来喊着“殿下”。
燕昊点点头却转了目光看向萧泽身边的黑衣人。那人也正打量着燕昊，二人目光空中一对，那人却被燕昊那仿佛已看穿心思的探究目光带的莫名不安，心下暗自惊觉，忙逼开锋芒，低头一礼。
燕昊瞬间敛了目光淡然一笑，移步自坐在上首，吩咐丫鬟换新茶。萧泽带人退出厅外侯在门口，厅内一时静寂起来，只剩下各怀心事的二人。
“李将军千里迢迢来到漠北又急于见到本宫不知所为何事？” 气静神凝的喝口热茶却实在没有滋味。
“在下有一事相求。”
“可惜，本宫被父皇禁足在东宫闭门思过，李将军若有什么打算怕是会失望了……”放了青玉茶碗，神态自若笑着看向无所畏惧却满目谨慎的李翔宇。
李翔宇一愣，却转瞬笑道：“太子殿下龙盘翔绕，漠北上下无不众望所归。明人不说暗话，镇南将军古谚如今虽说被禁，军中声望仍不可小视，而太子妃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镇北将军苏宁海又是殿下的亲舅舅，殿下自己还直接管辖着燕京周边的禁军，漠北半壁兵权都掌在殿下手中，如今小小的闭门思过又岂困的住太子殿下……”
燕昊眼中精光疾闪而过却是挑眉一笑。
“言过其实……不过李将军既然远路有备而来，不妨说说看。”
“太子殿下，天朝已在硖关聚集了十八万大军准备攻打洛洲……镇南将军如今又被押禁在燕京，漠北边关无带兵之人可谓群龙无首！即使派了将军过去，怕一时间也不能掌控自如。”
“李将军只是为了强调天朝的来势汹汹和漠北的岌岌可危？” 淡淡的语气却露出凌厉的霸气，震的李翔宇莫名一颤。
“不，在下反而希望漠北能够取胜。”
第 73 章
“为什么……” 燕昊浮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李翔宇面孔上现出变幻默测的痛苦扭曲，“琦轩勾结大夏丹王梓魈，惑乱宫廷。朝中良臣皆怒不敢言……”
心下冷笑，“所以你希望天朝战败，这样便可以聚集朝中不满势力以此为借口推翻琦轩另立新主！李翔宇，你的背后是谁，有话不妨直说。”
“三皇子琦昆。”略一迟疑低声说了出来。
燕昊淡淡一笑，心中已拐了无数个心思。
“从叠关转来的八万大军皆是李家旧部，若在下周旋其中……”
“条件。”
“战败后，三皇子需要时间来铲除琦轩和加固叠关防患大夏，到时希望漠北不要趁人之危。” 厅内火笼旺盛，李翔宇额头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热汗。
“内忧外患，三皇子分身乏术吧……”
喝口茶，淡然的面孔上无分毫起伏。
“李将军，即使没有你的周旋，区区的十八万，天朝也未必能在漠北的土地上占到一丝便宜，所以你的筹码并不够分量。”
“三皇子许诺，若他能铲除琦轩登上皇位，将每年向漠北进贡大量的粮食、丝绸、茶叶等等以补偿漠北现今征战的损失。”
“若我朝全力攻打天朝，这些东西唾手可得，并不稀罕。”
一阵沉默
“若再加上如今在天朝的……古须云那！”
“……一个叛臣，又有何分量！”心中止不住狂跳起来，却淡淡抿口香茶。
“他没有叛逃漠北，数日前他潜入皇宫寻觅某人，却意外的将在下从牢中救出，所以他绝对没有投靠琦轩。如今他被困皇宫怕也是被琦轩利用，而且……古须云是镇南将军唯一的儿子，也是太子妃唯一的哥哥，出了意外怕太子殿下也不好交代。若在下能保他在天朝宫中的平安……”
“李将军，你在天朝已自身难保，又有何把握保古须云的平安？”
“这个殿下无须操心，在天朝皇宫内至少还有一人，是琦轩有所顾忌的。若未保住古须云，殿下自然可以无视今日在下所求的一切。”
起身缓缓走了几步，盯着火笼里跳跃的火苗思量着：梓魈利用云儿虽不至于伤他，自己也派人潜进了天朝皇宫，但若多一分把握也是好的，而且不只现在，若三皇子再度血洗皇宫，混乱中有李翔宇能保证云儿的安全自然万金难求。
想着面上已挂了笑意，“好，本宫自会给三皇子一个铲除琦轩和梓魈的完美理由！漠北也不会趁人之危。但请不要忘了今日的承诺，否则……”
李翔宇顿觉身边一团凌厉杀气袭来，犹如寒风刺骨，震骇莫名的恐惧，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战意蓦然腾起，反射性戒备起来，抬眼看去，燕昊却仍淡笑着，那股杀气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寒暄着告辞出来，李翔宇一身冷汗紧跟在萧泽身后走着，心中暗惊：难怪漠北皇帝早定潜龙且全力扶持，燕昊果真是个人物。漠北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子怕是枉费心思，日后天朝若与他为敌……寒风卷雪扑面刺来，不由一个寒颤，冰透了全身。
送走李翔宇，燕昊径自坐在静寂的偏厅内，食指在墨黑的檀木扶手上轻轻点敲渐渐陷入沉思。
天朝目前动荡不息，梓魈利用云儿，不仅给了天朝一个攻打漠北的理由，更借此乱了漠北军心，口舌间便将古谚陷于尴尬境地动弹不得。若天朝与漠北真的开战，无论谁输谁赢都将是两败俱伤，最终获利的还是大夏或者……梓魈。
毕竟还是疏忽了，梓魈选择琦轩作为傀儡竟是冲着古家乃至漠北而来，他派霜儿到燕京来的时候就已盘算好了一切吧。
“不对！”燕昊骤然停了食指，皱起眉头。
如今想来，梓魈在天朝佳御皇帝猝死的时候就已有所打算，所以才会在洛洲边关弄出一伙流匪来，想引起漠北和天朝的纷争借以在硖关牵制李家的兵力，可惜被云儿破了阴谋，不得已大夏才出兵……可那佳御皇帝死时，梓魈还没见过云儿更没见过古须梦……难道他选择琦轩只是一个巧合……
轻轻揉着鼓跳的太阳｜穴。
对梓魈来说，巧合这种因素永远不会被他计算在阴谋之内……难道他开始选择的并不是琦轩而是其他皇子，直到他来漠北见过古须梦回到天朝后又无意中见了琦轩，这才开始有了疑惑，探察下去……所以才又改变主意选了琦轩直到现在？
梓魈开始选的又是哪个皇子？那个皇子对琦轩替代自己登上天朝皇位一定愤恨不以，而且梓魈对他来说更是……背叛者。
……三皇子琦昆，会是他吗？琦轩不顾几位老臣反对，将成年皇子皆禁足在各自府邸。如此形势竟敢笼络了琦轩一直想要斩草除根的李翔宇，没有相当的恨意怕是没有这个勇气吧……
若真的是琦昆，李翔宇知道吗？
一丝冷笑挂上唇角。
第 74 章
“真是愚蠢！”
起身踱步跨出偏厅，湿寒空气顿时扑面而来，燕昊遣开紧跟上来的几个侍卫，慢步在寒风中走向书房。柔亮的光韵散在屋外的清雪上，暖的让人心痛。
推开门，一股暖流顿时迎面扑来。那夜，云儿就是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