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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老师虽然号称湖广茶陵人,但祖孙三代都居住在京城。他本人去没去过茶陵都不知道,就说到科举考试也是在京师考的。这么看来,李老师算是地地道道的京城土著了。
那李宅每日门户大开招待宾客,方应物据此分析,李老师在京师这一亩三分地上,路子应该很野。。。。。。既然要当京县知县,那得空时该去找李老师走动走动。保不齐日后有用得到的时候。
看了看日头,已经是下午未时,方应物感到时间紧迫,便打算出门去刘府拜访。想必那刘棉花早就回了家,不像自己父亲,基本每天都很认真刻板的按规定时间上下班。
出狱当天就登门拜访。这才显得自己殷勤厚道,另外婚事日期临近,还得看看需要准备什么。
想到就做到,方应物立刻出屋招呼随从。正经能算他的长随有两个,一个是兰姐儿的兄长王英。另外一个就是族兄方应石。此时只见到王英站在阶下垂手听候吩咐,方应石却不见了踪迹。
王英关心的问道:“秋哥儿要出门?今天才从天牢回家。这就又出去,会不会太过于操劳?”
方应物伸了个懒腰答道:“在牢中一天到晚躺着,闲的蛋疼!出来了后,正该多活动活动!应石老哥去了哪里?”
正说话间,却看到有个模样端正的小婢女在院门处探头探脑,方应物眼角瞥见,喝道:“外面是谁?进来说话!”
这小婢女便怯怯的走了进来,对方应物行个礼道:“见过小老爷。”
方应物打量了一眼,却认了出来,此女应该是东院那边的人,身份是从王家随后母陪嫁过来的婢女,仿佛叫王芍药。而且这王芍药与方应石是一对相好,当初方应物还帮着方应石出过馊主意。
既然并非外人,方应物和颜悦色的问道:“你到此作甚?应石老兄眼下不在。”
王芍药噗通的跪在方应物面前,泪光点点的求道:“应石哥哥太不地道,求小老爷为小婢做主!”
方应物十分纳罕,“什么?他喜新厌旧把你抛弃了?我没听说啊。”
王芍药哭诉道:“今日午前,有好友告诉小婢,说有个妖艳妇人来找应石哥哥,然后应石哥哥老老实实跟着出去了。”
方应物愕然片刻,几天没见,看不出方应石学会了这一手。。。。。。随即拍着胸脯道:“你放心,待他回来,我自然会狠狠教训他!”
王芍药又抽泣着说:“看到的人说,那少妇还抱着一个三两岁的幼儿,与应石哥哥样貌极像,八成是应石哥哥在外面的种。。。。。。小婢本是一心一意对他,现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方应石在外面的种?方应物忽然意识到什么,久久无语。他苦恼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最终只得含糊劝道:“你且先不要着急,待应石老兄回来后,我问明白事情,然后为你做主!”
王芍药千恩万谢,抹着眼泪退出了院子,方应物对王英道:“先不等应石老兄了,你随我出门,去刘府!”
如此两人便一起出了方家大门,向北朝刘府而去,不过他们刚走到胡同口,却迎面碰上了方应石。
“啊呀!秋哥儿你从天牢里出来了?”方应石惊喜万分,冲上前来问候道。
方应物顺手一把按住方应石,问道:“好你个方应石,听说你是跟着少妇出门的?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事?却叫芍药姑娘在家里伤心欲绝,跑到我面前哭哭啼啼。”
方应石脸色苦了下来,“都是误会,并没有做什么!这个女子是东厂尚公府上的,当初有过什么事情,秋哥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只是随着她去庙里上了香,说了些话。”
果然如此,原来是方应石三年前种马生涯的另一半来了。。。。。。方应物又问道:“如此说来,那个小幼儿就是你当年亲生的?尚公不是断了与你的往来么,为何今天那女子又敢来寻你?不怕被尚公打死么!”
方应石的脸色愈发苦了,唉声叹气道:“她就是尚公派来的,据她说尚公得罪了西厂,将要大难临头。若尚公遭了难,那已经三岁的小骨血也保不住,只有秋哥儿你能救命,所以恳求我来找秋哥儿你讨人情。”
我靠,这尚铭真是个滚刀肉一样的人物!方应物险些喷出一口血,尚公公哪有半点东厂提督该有的狂霸吊炸天的气势?
上午在文华殿里,那尚铭在廷审半截就悄悄地溜号了,大家虽然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却原来回家安排了这么一出苦情戏!
是啊,尚铭不是默认有免死潜规则的文官,他是在更残酷的太监圈子里混的,如果垮了台,只怕小命都难保。而尚铭这颗大树一倒,他的干儿子又能活多久?
方应石哀求道:“秋哥儿,朝廷大事我不懂,而这小娃虽然姓尚,并不能认祖归宗,但血脉相连,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血,我没法看着他不管不顾。”
“知道了!我不计较了,回头再与西厂汪直说一说,饶尚铭这一回。但不打包票,不知管用不管用!而且下不为例!”方应物没脾气的挥挥手,方应石是自己保镖兼心腹,总不能不帮他。
而且方应物算是彻底服气了,这尚公公能在如此复杂的政治局面里活蹦乱跳当了十来年东厂提督,果然也是有点生存智慧的。
他忽然又想到,尚铭莫非从一开始就存了这种心思,把这个法子当成了后路预备?
不过也无所谓了,东厂让尚铭这样的老滑头掌管,总比重新上一个阴狠凶险、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好。毕竟无论如何,天子肯定不会让汪芷去兼管东厂的,谁来当东厂提督都必然是汪芷的对头。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安全感
尚铭的事儿暂时是小事,无论怎样,这时候方应物也没太多时间去想,眼下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招呼了方应石归队,方应物便继续向刘府走去。
方应石一边跟着,一边弱弱的问道:“秋哥儿,不先去一下西厂那边,找汪公公把情况说一说?就算他不放过尚公公,也不要连累小娃。”
方应物没好气的拍了一巴掌,“我是什么身份?若不做好万全准备,被别人看到去找汪直,会怎么想?所以不便公开去找!你这事不用急,等回了家,修书与汪直说明即可。
还有,那尚铭派了娘们来找你装可怜,你就真以为他情势危急、任人拿捏了?他只不过舍得身段,故意摆出低头姿态,表示修好之意!你若认为他已经危若累卵,随随便便就可能垮掉,那就大错特错了,只要天子不放弃他,想扳到他可不容易!”
方应石摸了摸脑门,愁眉苦脸地说:“真他娘的费脑子,我不想了,秋哥儿你替我操好心就行!”
却说到了刘府,刘棉花此时正在书房看书,见到方应物进来,笑容满面的受了方应物行礼,然后示意方应物在旁边太师椅上坐下。
方应物主动开口道:“前些日子,小婿我身陷天牢,与外界不通消息,想必老泰山为了护得小婿周全,在庙堂之上没少费心费力。今日既然出牢,小婿特意来登门道谢。”
刘吉放下书,轻轻摆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这些见外的话作甚?不过你这次确实十分凶险。幸得上苍眷顾,叫老庆云侯托梦救你,今后可未必就有这种好运了。”
刘棉花一边说,一边暗中打量方应物神态,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门道。。。。。。这老庆云侯托梦到底是真的还是他胡编的?
如果真有托梦的事情,那说明这女婿是气运加身和有神明庇护的人;如果托梦之事是胡编的,那方应物是怎么知道太后幼弟周吉祥在哪里?
天子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方应物为什么轻易的就能知晓下落?这背后隐藏的能力反而更加可怕。
以刘棉花的见识、经验和眼光。以及对方应物的了解,越发感到方应物的背后有一种他所不能理解的神秘力量,也是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神秘力量。难道这就是史书上所说的天命?刘棉花疑神疑鬼的想道。
而方应物当然明白老泰山想知道其中的秘密,但他肯定不会说,也不能说,只能任由他疑神疑鬼。
又听老泰山道:“说起来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这些天虽然你人在狱中,但我们刘家仍然一直在准备亲事。就算你不能出狱,也会将新人送进牢中与你成亲!”
无论刘棉花是出于政治判断也好,还是真的重感情讲信义也好,有这份态度就足够了。方应物感动的答话道:“老泰山对小婿的厚爱,实在叫小婿铭感五内、虽竭尽所能也无以为报!”
本来方应物上门,就是打算先提一提成亲的事情。等亲事有了准之后,亲情更浓一层,然后再找刘棉花谈一谈未来当知县的事。要知道,找靠山助拳,也是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
如今刘棉花自己主动说起了亲事。倒省去方应物不少口舌。铺垫完毕,下面再无他事。方应物便求助道:“小婿前途如今渐渐明朗,只怕过几天就要去吏部领告身文凭了,上任不必出城,更为简单。
只是这宛平县位于天子脚下、朝廷腹里,想来杂事浩繁。小婿担心不得要领,有误朝廷托付,还望老泰山到那时扶持一二,助我上马启程。”
刘大学士并无什么意见,点头道:“贤婿所言极是。”
正要深谈时,突然刘府管事领着一个满身灰尘的人急步冲了进来,然后那人扑倒在地,高声哭叫道:“伯父!家里太老爷没了!”
方应物一听就懂了,这准是刘大学士的父亲去世了,子侄辈从保定府赶来报丧!
虽然他早就听说过这老先生病危,但拖了这段时间也没听到过噩耗,便有点淡忘了。却没料到如此之巧,正好在这个关口上去世。。。。。。真是意外事件!无论怎么看,这对自己而言不是好事。
再看刘大学士,却见他神情木然,呆呆的站立在屋中一动不动。方应物不敢去碰他,怕惊出个三长两短,刘府管事也是如此,一圈人便围着刘大学士同样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刘吉醒过神来,伤感的长叹一口气。压抑着悲痛对刘府管事道:“你去张罗府中办丧,先摆出灵堂遥祭尊亲。”
随后刘吉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