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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物猝不及防,被撞了个正着,下意识伸出手去,却抱住了一团软乎乎的身躯。意识到这是个年轻饱满的女人,方应物感觉自己腹下三寸几乎条件反射的蠢蠢欲动,不愧是极度敏感的童子身,几乎一点就着。
但方应物终于还是将对方扶好,并主动后撤两步,便立刻认出了她是王先生的女儿兰姐儿,比他年长三四岁,从小在社学读书时就认识的。后来兰姐儿嫁到了下花溪村后便不常见到了,不知为何今天又出现在娘家这里,最近似乎不是逢年过节回娘家的日子啊。
搜索记忆后,方应物愕然发现,原来这位兰姐儿还是另一个方应物童年时的梦中情人,难怪方才那一瞬间身体反应如此强烈。
此刻王兰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一场,方应物为避免她纠结起搂搂抱抱的事情更尴尬,主动施礼问道:“兰姐儿因何哭泣?”
谁知才问出口,王兰泪珠子又落了下来,以手捂面断断续续抽泣起来。她站在门洞里挡着路,方应物便进不去,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门外看着她哭。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劝也没法子劝。
方应物正挠头时,又一声冷哼,从他背后传进了耳朵中。转头看去,居然是王大户家的小娘子。
王小娘子出现在这里绝非是偶然,从方应物进了中花溪村,有人瞧见后就去王大户家通风报信,这世道永远不缺拍马的人。所以王小娘子才会及时现身,精准的看见这暧昧一幕。
“秋哥你太让奴家失望了,以后不要指望我帮你说好话!”王小娘子气咻咻的指责完后,愤怒的转身走人,一如前几次那样干脆利落。
她实在太气愤了,方应物宁可去调戏那个寡妇,也看不上她么?她哪点不如兰姐儿了?
方应物叹道,好像见过她三次,每次都是她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人,这小娘子脾气真大,也忒爱生气了。可这次真是极度狗血的误会啊,只有最老土的电视剧才会编这种场景。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对着背影叫道:“王大小姐你听我解释!”
叫完又后悔了,方应物忍不住轻轻的给了自己一个小嘴巴,“说的这叫什么话,又不是夫妻情人,最多就是债务关系,犯得着跟她解释什么?”
再次转过头,方应物这才注意到,对面兰姐儿一身俏白,分明是孝服,看这孝服款式,应该是她丈夫亡故了?而且孝服样式颇旧,边角都有所磨损,看来穿了有一阵子了。
此时她标致耐看的脸蛋儿哭起来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六七分的相貌也变成八九分了。方应物还注意到她胸前饱满的轮廓颤颤抖抖,能充当别人梦中情人,果然是有真本钱的。
方应物默念几句君子有道,费劲把目光收回来,总算明白王小娘子为何看了这场景就气急攻心。
寡妇门前是非多,俏寡妇门前是非更多,俏寡妇门前有美男子的话,是非多上加多。自己偏偏就站在了这门前,难怪王小娘子要误会。
方应物心虚的看了看左右周围,远处似乎还有人在指指点点,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他也要溜之大吉。却见王塾师从房中出来,站在王兰身后喝骂道:“你这不孝女,夫亡不去守节,还有心思在这里勾三搭四么!”
王兰越发悲痛,蹲在地上放声大哭,方应物隐隐明白了什么,敢情此时兰姐儿并非为了丈夫哭,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看着女人垂泪于心不忍,好歹也是小时候认识的,方应物便对王塾师劝道:“这是自家女儿,王先生有话好好说,何必恶语伤人。”
王塾师没好气的说:“我管教女儿,与你何干?你在这里作甚?难不成想坏了我家女儿贞节么?”
此人简直不可理喻!方应物气的要拂袖而去,这时又两个仆役飞快跑了过来,远远叫道:“方家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不消说,中花溪村里能称得上老爷的,也只有王大户了。方应物不想去见债主,对这两个仆役苦笑道:“在下可以不去么?”
其中一个仆役老实的答道:“老爷吩咐了,方公子若不肯来,就强行绑了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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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因为涉及到后续剧情没有想好,这章也一直拖着没发,所以昨晚失言了,现在所欠一章,今晚补上。
第一卷 第十七章 债务危机
王德王大户的房子,在花溪两岸村落中绝对是独一份的。远看粉墙黛瓦,比周围房舍高出一节,近看都是严丝合缝的细磨砖,这是上一代王大户花了毕生积蓄才造起来的宅院。
方应物被两个王家仆役半请半押的带到王大户家,又进入了正堂,心里感觉只有一个词,那就是敞亮。其实这儿算不上奢华,只是方应物这段时间以来见惯了乡村低矮茅屋,猛然进入这般高堂,确实是眼前一亮。
没过多久,王德优哉游哉的从后面现身,与方应物分了宾主落座。容貌很不可观的粗使婢女上过茶后,王大户开了口,“贤侄以为,我家女儿如何?”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但也要看由谁问出来和问的对象是谁,其中含义是截然不同的。
方应物听到这个问题,瞬间意识到,终于要正式摊牌了吗?
父亲是在成化十一年五月底向王大户借的银子,作期两年,算算日子,还有二十来天还款日期就到了。方应物可以断定,王大户选在这个时候见他,见了后又当面有这么一问,显然是要下最后通牒了。
脑中迅速思考如何应对逼迫,嘴上且先答道:“贵府千金花容月貌、率真无邪,犹如仙女谪凡尘也。”
王大户微微笑了笑,“贤侄过誉了,贤侄又以为,与你般配否?”
方应物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难以回答的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好。
如果说一句“匹配”,只怕要立刻被绑了入洞房,从明天起就是王家人了;如果说一句“配不上”,那估计王大户会立即提出还债问题,说不定还要讨论下卖田不够就卖身还的可行性。
可是在这个问题上,自己没有太多的闪转腾挪余地,欠债是实实在在有的,无论如何也抵赖不得。
正当方应物冥思苦想时,王德却又开了口,“其实我越来越觉得,你和我家小娘子并不合适,你们的事成不了。即使勉强成了,最后也是一出悲剧。
我看得出来,你有你的清高和傲气,虽然你似乎一直想遮掩。而她又是个不懂谦退的,粗俗的说,你们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我的确一直想招纳你,于今仔细想想,都是痴心妄想了,强扭的瓜毕竟不甜。”
方应物意外的抬起头,没料到王大户今日居然如此讲道理,莫非真不想再继续逼他入赘了?
不过方应物很犯贱的有点小小失落,在别人心里从大力延揽的宝贝变成了路边不值得一顾的石头,这落差还是很有些唏嘘。
无论如何,也算了结一桩烦心事,方应物将心思又放到债务上,对王大户感谢道:“多谢王员外体贴,至于所欠债务,还是恳请宽限数月,之后在下必定想法还上。”
如果自己到那时成了秀才,最差的结果也是往县学里一躲不出来了,王大户就是想逼债也不好动手。。。。。。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惊动学宫。
听到方应物表决心外加请求宽限,王德浑然不以为意,淡淡的说:“你我之间,已经没有这笔债务了。”
方应物心头一松,大喜过望!还差二十天就到期的这笔债务,确实是他心底的一块石头,最难点就在于他没有解决办法,只能任人摆布。
就算把分家后拥有的三亩地抵债,也才只能偿付一半而已,即便如此,那以后吃什么喝什么?
没想到王德王大户居然轻描淡写的一笔勾销了,更没想到他居然是个面冷心热的善人,实在看不出来。方应物一时间感慨万分,颇为动情的说:“王员外今日之恩,小侄他日必有所报。”
王德却抬起手,阻止方应物继续表达感激,“好像你误会了,之所以说你我之间已经没有这笔债务了,那是因为有人付给我三十两,把借条取走了。从此以后他才是你的债主,而我和你之间确实不存在债务问题了。”
有人接手了这笔债务?原来如此!方应物的心情立刻从天堂又跌回了人间,真相居然是如此这样,枉他对王大户感激涕零,敢情是被戏弄,王大户果然不是那么善良仁慈的人!
虽然感到自己被戏弄了,但方应物知道眼下不是较劲的时候,忍气问出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敢问王员外,这笔债落到谁的手里了?”
“昨日突然从县中有人造访我,问起你父亲欠我的债务,后来他当场掏出银子,表示愿意买下这笔债。我便把你父亲的欠条给了他,还亲笔写了一张同意将此债权移交给他的契约。”
闻言方应物暗暗称奇,难道是自己去了趟县城,引发注意后,有父亲的昔日好友打听到自家欠债的窘境,所以暗中解囊相助?
古人有很多重义气的事例,这次大概又是一起美谈。自己若能打听出是谁讲义气、做好事,一定要“写”首诗词赞扬他。
正当方应物幻想时,王德仿佛回忆起什么,“我记起来了,那人好像是城中一个叫白梅的女人派来的。”
被父亲深深重创过的白梅姑娘?!方应物听到这个名字,美好的幻想登时粉碎,从天堂掉到人间后,再一次坠落,直接掉入了地狱。
他忍不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能置信的问道:“王员外怎么能把债务之事转给她!”
王德嗤声道:“你在说笑话么!这笔债就是个坏账,你还得起吗?以前或许还能换来你当女婿,那样也算不赔本,但如今眼看越发不可能,那还有何用处?
既然有人肯接手,在商言商我有什么理由不出让?醒醒罢,少年人!这个世道不是都哄着你转的!”
方应物久久无语,今天几番猜测,全都没猜到点上。他以为要逼婚,结果王大户撒了手;他以为要逼债,结果王大户也撒了手;他以为王大户脑脑子抽筋发起善心,结果王大户其实一点情面也没有;他以为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