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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心里大骂几句。攀扯到方应物果然没有好事,他早就预感过的,可女儿和王魁两个败家东西不肯听,都像是被方应物灌了迷汤似的。这下可好,好事还没遇到,祸事先上门了!
惹到布政使,方应物可以坦然面对,但是王德和王魁只是两个普通商人,这种事情听起来和晴天霹雳也差不多了。
那布政使级别的大员,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故而当即脸色大变,十分苍白。王魁惊愕无语,不知说什么好,但王德愣了片刻后,却很敏捷的一跳三尺,姿态优美如苍鹰搏兔,好似武林高手。
方应物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真是生怕王德被怒气和怨气冲昏了头,扑上来与他厮打,那可就丢了体面。
但王德在空中转了一个弧线,却是扑向了王魁,伴随着高声斥责:“真被我说中了罢!我曾经对你说过什么?”
王魁被族兄揪住衣领,一时透不过气来,连连叫道:“哥哥有话好好说!”
方应物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何王德去扑击王魁去了,难道真昏了头找错了对象?就算气不过要搏命,那也是该找上自己啊。
只听王德声色俱厉的责骂王魁:“你心里想的确实都是美事,你想着去结交方应物,你想借势飞升,你也只看到了好处!但天下之事正反皆有,好处越大的事情,其中蕴涵的危险也越大,难道你就不考虑我们能否承担得起危险么?大人物带来的风险,都是我们万万承受不起的!
我早说过,做人须得脚踏实地,有几分本事就吃几碗饭,不要好高骛远!考虑好处之前,先想承受不承受得起,正所谓未料胜先料败!而你背地里只会嘲笑我短视,当我不知道么?
其实你懂个屁!本来我们只要小心避开方应物,就不会有今日祸事,但偏偏你一意孤行!大人物的事情,就不该是我们这等次的商人应该参与进去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方应物在一边听着,虽然王德没有冲着自己来,但话里话外的又何尝没有讥讽自己。之前他也腹诽王德目光短浅、平庸无能,但今日听了这番话,忽然也颇觉得有几分道理在内,也算是小人物的一种生存智慧了。
如果布政使真的报复,那对王家而言确实也是巨大灾祸,即便是垂死挣扎的布政使也不是王家可以扛得住的。那之前王德面对自己小心谨慎到隐隐有所排斥,看起来也成了先见之明了。
他娘的,这下可让王大户有话说了,可让他得意了,方应物忍不住想道。
王魁感到领口一松,趁着喘气工夫小声道:“富贵险中求。”王德又狠拍了王魁一巴掌,斥责道:“富贵你个头!险你个脑袋!还不速速收拾细软行李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ps:略卡,无奈抠出一章,下一章晚上发。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锅端
却说方应物在武林门外的揭帖一挂出来,当即就吸引了过往行人的目光,登时人群轰动,议论飚发。因为其中内容太逼真了,完全不像是诽谤污蔑,对照现实情况很是可信。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揭帖就被仁和县县衙差人给摘走了,可事情却开始在北关一带传了起来。估计迟早会传遍全城,甚至周边各县。
在当天,这消息也传进了布政使司衙署。左布政使宁良老大人听到揭帖的消息,整个人都惊呆了。整整一炷香功夫一动不动,他就那么直愣愣的坐在公案后面。
到底是谁张贴出去的?如此详细,必然是知情人!
宁老大人想了想,之前知道详情的只有三个人,分别是他自己、藩库大使和海宁县知县,但都不可能会主动将细节暴露出去。
就算如今他从揭帖中明白是海宁县魏知县背叛了自己,但他也相信魏知县不可能自寻死路,去写什么自揭其丑的揭帖。
排除了其他有嫌疑的人,唯一最有可能的就是方应物了。前日方应物在他面前大发雷霆、吹胡子瞪眼的,博得了他的信任,只道方应物拿他当自己人,便一五一十将内情都告诉了方应物。
现在看来,简直是自己瞎了眼,六十多岁的人,被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人耍弄了!
方应物那天的言行举止,都是刻意做出的,故意制造出假象,为的就是从自己嘴里套出内幕!他做梦也想不到,方应物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心机。
宁师古怒气冲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显然也是得到了消息。
只听宁衙内对着父亲叫道:“儿子不明白。我宁家与方应物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甚至我还帮过他一点小忙,也算是有了交情,何况还有商相公的人情,他为何如此无情无义?儿子一定要去问问他!”
宁老大人叹口气,这还用问理由么?但他最后还是挥了挥手,放了自家儿子出去找方应物。
与此同时,布政使司衙署西堂中,右布政使司陆辰和西席张先生面面相觑。对揭帖的事情几乎不敢置信。
陆老大人也不曾料到,这方应物一个小小少年居然魄力大到如此地步,胆敢一口气将桌子全掀翻了。
揭帖攻击他小人行径、居心叵测也就罢了,最多也就是让他停步不前或者贬谪,名声上受到损失。但揭帖对那边宁良的造成的后果才叫重创。直接将宁大人的底细全部揭露出来了,
只要认真查处,宁良被就地罢官为民和罚赃都是跑不掉的,整个人的名望也算彻底完了。是否会有更严重的惩治,那就要看天意和人脉了。
陆辰脸色阴沉,想必那方应物招数不仅仅如此的,肯定还向按察使司递了文书。凭借他的背景,按察使司朱大人不会轻易怠慢检举。无论如何,事情闹大了后,他接任浙江左布政使的谋划八成要破灭了。
可闹出大事并非他所愿啊。他本意只想通过台面下的暗箱运作,平平稳稳将做布政使司官职拿到手,谁知道这方应物居然坏了规则,直接掀桌子!别说他在其中心有鬼祟。就是心里没鬼也说不清了。
陆辰半晌无言,他旁边的张先生坐立不安。脸色也难看的很。与方应物的接触和交涉,从头到尾都是他一手经办,心里其实是自诩智珠在握,方应物超不出他的掌握的。
但今天这情况让他彻底脸面无光了。拿着一手好牌,却将事情办成这样,他还有什么脸面呆在信重他的陆大人面前?
这能怪谁?怪方应物不按理出牌,还是怪他内心轻敌,将方应物当成经验缺乏的小字辈看待?
沉闷的气氛中,张先生实在坐不下去了,咬牙起身道:“东翁!在下这就去找那方应物,定要问一个究竟!”
花开几朵各表一枝,在警告了王家之后,方应物匆匆忙忙回到寓居的旅舍,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背起箱笼出前厅,准备望码头而去。
但刚走到前面庭院中,抬头便看到宁衙内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还有十几名差役,严严实实的堵住了旅舍大门,叫别人进出不得。
几个被影响到的行人无奈躲开,敢怒不敢言。旅舍小二和掌柜瞧着对方气势汹汹,也不敢上前阻拦或者驱离。
来的比想象的还快。。。。。。方应物稍稍讶异过,便沉静的拱拱手为礼,“宁公子不期到此,有何贵干?”
宁师古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质问道:“方应物,你扪心自问,我与家父待你如何?我家那点对不起你?以至于你如此绝情绝义!”
方应物长叹一声,“你还是没有认清问题在哪里。你也不要问我是否对得起你,先问问你们家所作所为是否对得起国恩,对得起黎民!”
宁师古好像戳中了痛点,指着方应物厉声叫道:“你简直虚伪至极,虚伪至极!我家所作所为与你有何关系?哪一点冒犯到了你?需要你来当这个青天么?”
“你这都是混账话!”方应物毫无惧色的上前一步呵斥道,“我不是没有机会替你们遮掩,我也不是不能装作视而不见,甚至我还可以与你们同流合污。曾经有那么几个时辰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最终还是决定检举令尊!
因为做人总要有底线,总要有大是大非的区分,小节可以不拘,但大节不能亏心!若一个人浑浑噩噩,毫无半点原则,那与禽兽何异?
令尊在海塘修建之事上贪赃,吸取民脂民膏数目骇人也就罢了,何况又危害黎庶,这如何可以忍得?
如果在这件事上我熟视无睹了,那我也是瞧不起自己的,作为商相公的学生,我又有何面目去见老师?
至于贵府的小情小义,与公无关。我也只能在此言语谢过了,但我仍是问心无愧!”
宁师古的情绪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在他眼里方应物形同背叛,这叛徒比敌人是更可恨的。
他脸色阴晴不定,他知道这时候动手没什么用处,但心里这口恶气还能怎么出的来?
方应物暗暗咬牙,今天这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泄了。他就不信宁师古胆敢当街杀人,他更不信这些布政使司衙署的差役都是糊涂蛋。
正当千钧一发时候,忽然又有十来人挤进了院落。当先一人乃是布政使司陆府西席张先生。
张先生走到方应物面前,距离宁师古也不远,语气阴测测道:“方朋友,又见面了!”
方应物抬头看了看周围,门口还是被堵得死死。真是插翅难飞了。他收回目光,无奈叹口气,对张先生道:“合作愉快!今次若非先生告知,在下还无从获知宁老大人的底细,预祝陆大人前程似锦!”
宁师古本来胸中一股邪火压不下去,正嗖嗖的向外冒,方应物几句话。便引到了张先生那边去,一双发红的眼睛恶狠狠盯着张先生。若不是此人煽风点火,怎会有今天!
何况左右布政使之间多年不和,早有积怨在先。宁衙内是宁大人的儿子兼助手。张先生是陆大人的左膀右臂,两人肯定是不对付的。
经方应物几句挑拨,宁师古宛如火山爆发了。衙内脾气上来,伸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去。声音十分清脆,张先生脸上五指红印效果十分明显。
张先生错愕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