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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道阻且跻-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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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启顺干笑了几下:“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会……这么寒碜,师傅你神魂的时候是住在哪里的啊?”也就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她额头上已经细细密密的浮了一层冷汗了。

余元卜倒也不嫌烦,就这样和她东拉西扯:“师傅还在的时候,我也是住在摇光殿后面的。后来师傅走了,我在清辉园住过一段时间。直到金丹,又回到了这里。”

“师傅的师傅啊,”纪启顺面色发白的笑着,很勉强的样子,“太师傅她……嘶……怎么了?”

听见她清晰地抽气声,余元卜什么都没表现处来,就这样一直和她断断续续的聊着。聊了两天后,纪启顺的声音已经有点哑了,幸而第一粒也炼化完了。余元卜将第二粒抛给她,服下后,纪启顺垂下眼帘没出声,在疼痛的情况下坚持说两天的话,其实是很疲惫的。

但是这次只过了一个时辰,那股绵延不断的疼痛又堆上来了。她觉得脑仁都疼得一抽一抽的,但也只能咬牙忍着。就这样忍了一天后,她有点体会到李乐山说的“其痛苦难熬,万蚁噬心犹不能及”。

痛不痛的不是重点,但是那股子绵延不断的感觉太熬人了。疼痛有时候很重,有时候稍微轻一点,但是从没有断过。最疼的时候也没有第一炉那样痛,但是人永远是清醒的。她能够鲜明的感受到每一息的疼痛,在忍耐中时间似乎也慢了起来。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看向窗外了,太阳依旧高高的挂在天上,她知道这离她上一次看天色,恐怕连一个时辰都没过。冷汗顺着脸颊的掉落在地上,她紧攥着腹部的衣袍竭力忍耐。

余元卜把第三丸丹药递给她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中午了。她没有马上吃,而是对着那丸丹药发了一会愣。余元卜冷眼看了一会儿,忽然出声道:“怎么?”

纪启顺猛然惊醒,看了一眼自家师傅,随即将丹药塞入口中。吞咽的时候感到咽喉一阵收缩,反胃得感觉让她有点想吐。她攥着衣裳的手紧了紧,她知道自己在抗拒、在恐惧——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有点慌。

第三丸服下后的疼痛来得比前两丸都快,半个时辰而已。纪启顺觉得自己几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令人绝望的绵延疼痛就又慢吞吞的蔓延开了。她昏昏沉沉的熬着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有人在耳边呵斥道:“松手!”

纪启顺昏昏沉沉的抬起头,对着眼前的人笑了笑:“师傅。”但是这个笑不太成功,因为才笑到一半,她就觉得丹田一阵抽痛。那半个笑,就这样有点扭曲的僵在了脸上。

余元卜握住她的手腕,又重复了一遍:“松手。”

纪启顺疑惑的抽了一口冷气:“什……么?”

“我叫你松手,”余元卜沉着脸捏着她的手腕,一点点的提起来,“你要是再不松手,就要把自己的肠子压碎了。”

纪启顺这才发现,她的手无意识的压着腹部,因为感受不到身体表面的疼痛,所以她用的力气很大。如果不是余元卜提醒她,她估计会很荣幸的成为——第一个因为自己把自己内脏压碎而死的倒霉鬼。

她抽着冷气松了手上的劲儿,断断续续的说道:“没、没注意……”

第八天,余元卜把第四粒丹药递给她。她白着脸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咬着牙吃下去了。这一次几乎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疼痛再次累积了起来,并且比前几丸明显更加疼痛。

第十天的时候,余元卜听到纪启顺开始下意识叫出声,不是很高但是挺渗人的。第十一天,纪启顺开始出现幻觉。余元卜曾经听她不止一次的细碎、含糊的呻吟——有的时候在说痛、有的时候是“为什么会这样”之类莫名其妙的话、有的时候根本听不清楚。

第十四天,药力慢慢退去,余元卜把第五粒递给她的时候。纪启顺把丹药一巴掌打地上了,余元卜很冷静的问她:“你在干什么?”

她愣了几息,自己把丹药又捡起来了,吃下去之前说了一句:“如果我不愿意吃,你要记得逼我吃。”神色有点恍惚,但是余元卜还是说好。

第二炉丹药,纪启顺花了近三十天才全部炼化完毕。

其中第六第七丸丹药,都是余元卜直接塞她嘴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从上周六到今天,更新了2w。亲爱的们,能给你们裸更的作者一点鼓励的掌声吗?我都觉得自己太炫酷了,算了估计也没多少人会留评,我给自己鼓个掌吧啪啪啪啪~【就是这样的凑不要脸哈哈哈哈

 '修仙'道阻且跻 第97章 半章

《(修仙)道阻且跻》作者:舟人

纪启顺炼化完丹药的第三日;董妙卿被余元卜召到了跟前:“看你这几日闲的不像话;没事就去看看你师妹。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提醒她抓紧时间服用第三炉。”

董妙卿打心底是不想去的,她看起来大大咧咧、对人对事好像都漫不经心。但实则心肠软得不得了;见不得别人受苦。头次见到自己那位小师妹难受的模样,她就觉得受不了,现下再要去看对方狼狈的样子,她自然不可能舒服。

但是余元卜却不像上次那样体贴她;只道:“你自安心的去便是了。”

师父安排下来的事务,徒弟本是不能拒绝的。董妙卿仗着师徒两个人的深厚情谊;任性拒绝了一次。但任性也要有个度,合理的任性;或许还能称其为真性情;任性得过了;那就是蹬鼻子上脸了。

董妙卿深知其中分寸,所以当余元卜第二次要她去看纪启顺的时候,她虽然心中仍是不愿,但也不好意思拒绝了。一路磨磨蹭蹭到了纪启顺住处,见到本人才发现对方全然没有一丝狼狈。

见到董妙卿的时候,纪启顺穿了一件窄袖的素面布袍,袖子高挽到了手肘,头发用粗布包住。她有些惊讶的扬起眉,露齿笑道:“我还以为是白师妹,没想到是师姐,真是……”阳光落在她线条圆润的面颊上,看起来开朗又磊落。

董妙卿也挺惊讶,脱口便道:“师妹在干嘛呢,不休息吗?”

“没那么娇贵,”纪启顺咧嘴笑道,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线条流畅优美,“前几日白师妹来瞧我,也是一脸担心,问我怎么不休息。其实炼化完才半天就好得差不多了,老躺床上算是什么事儿呢?”一边说着,一边将董妙卿迎了进去。

“也是,躺多了也不好,多动动。”董妙卿一进院子就闻到食物的香气,不由奇道,“你又鼓捣什么呢,这么香。”

“发糕,”纪启顺推开门指了指伙房里的蒸笼,“我放在乾坤袋里的干粮都吃得差不多了,这两天正好有空,就随手做点。发糕比较顶饿,我已经做了好几笼了。一会儿得空再做俩笼松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董妙卿望着蒸笼上冒出来的那些白乎乎的烟,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把眼神转回纪启顺面上,缓声道:“师妹,那你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或者只是光影的变化,她只觉得纪启顺原本清透的眸子忽的一暗,凝神再看的时候又似乎毫无变化。

纪启顺依旧笑容温和,语气也是惯常的不咸不淡:“师父这就催了?”仔细品一品,似乎还有些隐晦的调侃。

董妙卿含糊的笑笑:“也不是催,就是关心关心呗。”

纪启顺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在蒸笼上,光线从门边寥落的透进来,在她鬓边额角渲染出清冷淡薄的光影:“我知道了,待忙完手中的事,便去寻师父。”话毕,又转过脸来向着董妙卿笑。

虽然她表现自然、行事也是一如既往的沉稳,董妙卿心中还是有些没着没落的担忧,总觉得对方似乎有些莫名的言不由衷。董妙卿从不是心思细腻的人,即便有这么一想,也老认为是自己想多了。是以也没多问,与纪启顺又东拉西扯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纪启顺倚户目送她离开,呆立良久才扬起头,长叹出一口气。旋即又转过身进了伙房,心不在焉的照看起炉火了。就这样过了一天,第二天早上起来,才把大米泡下,余元卜就气势汹汹的推开门了。

其实也没有气势汹汹这么夸张,但余元卜好歹也是个金丹宗师了,就算是把威势全都收起来了,气场也是绝对的强大。

这天纪启顺起了个大早,太阳都还没露脸,余元卜又来的没声没息的。所以当自家师父站在跟前时,纪启顺正蹲在地上拈大米——那样比较容易泡得开。

纪启顺做什么事情都是专心致志的,就算是拈大米这种烟火气十足的活儿,她也干得是一心一意。所以就算是余元卜站她跟前了,她也愣是拈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眼前暗了一大片。

她下意识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她对自己的感知、警惕性还是挺满意的。但还是抬头看了看,结果就是这么随意的一抬头把她吓了个不轻——毫无防备的就看到自家师父阴着一张脸,低头瞅自己。换谁,谁不怕?

纪启顺保持着搓大米的姿势,特呆滞的蹲地上仰着脑袋回看自己师父,一脑袋乱糟糟的不知道都是什么。可能是一息也可能是两息,她终于有点明白过来到底是什么事儿了,与此同时感到眼皮一阵狂跳。

她尽量悄无声息的把手上的那搓大米轻轻地放回水里,一边慢慢地起身,一边向后退了半步,这才轻轻地叫了声:“师父。”

余元卜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也不说话,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头似乎泛着泠泠的光。绝对强者的气势,若有似无的萦绕在身周。纪启顺不敢再贸然出声,只得僵着身子立在那里,承受着自家师父恍若实质的目光——不轻不重的从身上的每个角落划过。

不知过了多久,余元卜忽然嗤笑了一声:“这就是你在忙的事务?”

纪启顺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只得恭敬道:“是。”

余元卜冷笑道:“丢不丢脸?”似乎看出了纪启顺的不解,她又补充道:“连承认恐惧的勇气都没有,丢不丢脸?”

纪启顺呼吸忽的一滞,而后垂下眼帘并不做答。

余元卜收起冷笑,恢复了惯常的面无表情,口吻平淡:“我若是你,早就自绝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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