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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人皮-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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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喊一声“妈”,最后疼痛得喊都喊不出来了,就咬着牙,流着泪,仇恨地盯着站在一旁冷笑的寡妇。

父亲打累了,才把他放下来。

他像一条死狗,瘫在地上,喘着粗气。

父亲和寡妇在厅堂里喝酒吃肉。

他们有说有笑,那是对他最大的蔑视。

他艰难地爬起来,操起把一尺来长的剔骨尖刀,走到院子里。他从兔窝里抓出只兔子,回到厅堂里。他朝父亲和寡妇阴森森地笑了笑,一刀捅进了兔子肚子,剖开,内脏和血水一起淌出来。

他的样子让寡妇颤抖。

父亲也呆了,不相信制服不了儿子,儿子的行为是在向自己示威。父亲心里感觉到了寒冷,尽管酒精烧红了眼睛。

他不管父亲和寡妇,坐在地上,开始用剔骨尖刀剥兔子皮。

父亲对寡妇说,随他去吧,我们吃,我们喝!

寡妇脸色变得苍白,眼神惊恐。

父亲继续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仿佛那个剥兔皮的孩子不存在。

他剥完兔皮,父亲已经喝得醉眼惺忪了。

他把血淋淋剥掉皮的兔子扔在饭桌上,有些碗和盘子掉落在地,摔出刺耳的声响。

他笑嘻嘻地注视着寡妇,缓缓地逼过去。

寡妇惊恐万状,叫着父亲的名字,企图让父亲阻挡他。父亲趴在桌子上,已经丧失了教训他的能力。

他走到寡妇面前,把兔子皮蒙在她脸上,轻轻地说:“我们捉迷藏好吗?”

寡妇站起来,扔掉兔子皮,浑身颤抖。

他笑出了声,然后走出了家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出门去上学的时候,他脸洗得干净,头上戴顶帽子,遮住瘌痢头,衣服也穿得整齐,人模狗样。放学后,回家他就开始杀兔子,剥兔皮。他把兔皮钉在父亲房间门上,把剥了皮的兔子扔在父亲床上。有时,他会把剥了皮的兔子一刀刀剁成碎片,扔得家里到处都是。寡妇的心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恐惧。

那一窝兔子,很快就被他祸害光了。

那天早上,他拿着剔骨尖刀,走到厨房里,对正在做饭的寡妇说:“还有兔子吗?”

寡妇躲到角落里,手中紧紧地抓着锅铲,说:“没,没有了。”

他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剔骨尖刀,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兔子了,我就剥你的皮,好吗?”

寡妇听了这话,魂飞魄散。

他去上学后,寡妇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匆匆离开了她的家,也离开了小镇,不知去向。

寡妇走后,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父亲变得更加狂暴,把他吊在梁上,用竹片把他打得死去活来。

父亲气喘吁吁地说,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缓过一口气,他强作笑脸,说,那还用问吗,我是儿子呀。

父亲愤怒地说,你不是我儿子,你是我的冤家。

他沉下了脸,说,我不是你冤家,妈妈才是你冤家。

父亲就经常打他。后来,他学精了,只要父亲在家,他就躲在外面,不回家;父亲不在家,或者睡着了,他才偷偷回家。他在和父亲捉迷藏,这样的日子过了好长时间……

第一章 窒息(1)

白晓洁怎么也没有想到,命运会在情人节之夜改变。

情人节晚上,白晓洁和猪头去看“民谣在路上”的演出。本来她要和虾米去钱柜唱歌,因为虾米小气,讲好给她买新手机,结果说最近手头紧,没买。白晓洁一肚子气,就跟猪头走了。

这是个可以容纳一千多人的室内演出场地,挤满了站着的人。演出开始后,台上的歌手卖力唱,台下歌迷疯狂扭动身体。白晓洁被感染了,也扭动着身体。猪头剧烈地晃着脑袋,很嗨的样子,手却不停地往白晓洁的屁股上摸。白晓洁拍开他的手,说:“老实点。”她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抠抠摸摸。猪头老实了会,又把手摸到她屁股上。白晓洁不好发作,只好躲悄悄开了他。猪头不知道她转移了地方,手摸到了另外一个姑娘屁股上,那姑娘不由分说,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猪头理亏,不敢发作,也不摇晃脑袋了,站在那里,用目光寻找白晓洁。他没有找到白晓洁,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心想,这姑娘下手也太狠了。猪头心里灰灰的,觉得无趣,离开了演出现场。

猪头离开时,民谣歌手马条正在唱《封锁线》:我躲在为自己设计多年的阴影里

从未曾奢望有谁能打得开

然而你划破沉寂出现在我眼里

从我的封锁线进入我的心

你还懵懂在初开情窦

却不领悟我情迹斑驳

只是在任性地撒着娇

在我垂暮的心灵湖泊

倒映你天真灿烂的笑

你叫我如何能走得掉

啦啦——

猪头气呼呼地蹲在门口抽烟。寒风凛冽,不一会,他就受不了了,清鼻涕流出来。猪头擤了擤鼻涕,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纸巾,擦了擦鼻子,然后走进旁边的咖啡馆。

演出结束后,白晓洁找不到猪头,出门后打他手机。

猪头说:“我在咖啡馆里,你进来吧。”

白晓洁说:“我不进去了,你出来吧。”

猪头说:“我还没有喝完咖啡呢,进来陪我喝完咖啡就走。”

白晓洁无奈,只好走进咖啡馆。

猪头对面坐着一个女孩,他们在说着什么。白晓洁极不情愿地坐在他身边。女孩笑了笑,离开了。白晓洁说:“她是谁?”猪头说:“我也不知道她是谁。”白晓洁说:“不知道你还和她打得火热。”猪头说:“就随便说了点话。”白晓洁说:“你是够随便的,猪头!”

白晓洁的手机不断有信息进来,她也不停地发着消息。

猪头把头凑过来,看她发消息。白晓洁坐到他对面,他就看不着了。

猪头说:“你给谁发消息?”

白晓洁说:“一个朋友。”

猪头说:“什么朋友?”

白晓洁说:“你管那么多干嘛。”

猪头脸色不太好看。

白晓洁去洗手间,手机放在了桌上。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猪头一把抓过她的手机。猪头看着手机中的消息,脸上风云变幻。原来白晓洁是在用手机短消息和虾米打情骂俏。他把手机用力扔回桌面,站起身,气急败坏地走了。白晓洁回来后,猪头不见了踪影。她以为猪头也去洗手间了,就坐下来等他。等了好大一会,猪头还是没有回来,她就拨他的手机号码,猪头手机竟然关机了。

白晓洁恼火,起身就走。

一个长得甜美的女服务生微笑地说:“小姐,你还没有买单呢。”

白晓洁说:“他没买单?”

女服务生说:“是的,他走的时候说,你会买的。”

白晓洁内心哀叫:“他妈的,这算什么事!自己怎么总是碰到这样恶心的男人。”

夜深沉。

寒风呼啸。

天上飘起了雪花。

此时,城市就是一个巨大的坟墓。

那些在夜色中游走的人,是孤魂野鬼。

这地方比较偏,白晓洁等了好大一会,也没有看到出租车的影子。她十分后悔和猪头一起过情人节,早知如此,还不如和虾米去唱歌,再不际,在家看个影碟也比出来强。白晓洁心里悲哀到了极点,发誓再也不理猪头。

白晓洁在风雪中瑟瑟发抖。

她感觉自己就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就在这时,一辆银灰色的现代轿车停在了路边。

司机从车窗探出头,笑着说:“美女,坐车吗?”

白晓洁看到的是帆布帽子下一张瘦削的脸,他那双小眼睛特别有神,闪着莫测的亮光。白晓洁警惕地看着他。

他又笑了笑:“美女,你不信任我?害怕?”

白晓洁没好气地说:“你谁呀?我凭什么信任你。”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但很快恢复了刚才的样子。他说:“我叫花荣,明白告诉你,我就是一个开黑车的,你是不是觉得开黑车的人心特别黑?”

白晓洁觉得此人倒是蛮坦白的,心里稍微放松了点警惕,说:“我可没说开黑车的人心黑。”

雪越下越大,白晓洁浑身哆嗦。

花荣说:“美女,上车吧,这样下去,会冻出病来的。”

白晓洁想了想,顾不了许多,走上前,拉开车门,钻了后座。坐上车,白晓洁觉得十分暖和,一口气缓了过来。

花荣说:“到哪里?”

白晓洁突然不想回家,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虾米还在钱柜唱歌喝酒,发过消息给她,央求她去,想到他那副抠逼索索的嘴脸,白晓洁打消了去找他的念头。她迷惘地说:“我也不晓得要去哪。”

花荣从后视镜上看着她,说:“你要不嫌弃,我带你去吃宵夜吧。”

白晓洁狐疑地说:“你有那么好心?”

花荣反问道:“那你以为我的心很歹毒?”

白晓洁说:“那也没有,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又不熟,你凭什么请我吃宵夜。”

花荣说:“你说得没错,凭什么请你吃宵夜。可是,我请你吃宵夜还需要理由吗?就像你突然爱上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白晓洁说:“也对,活着本来就没有什么理由。好吧,我答应你,和你一起去吃宵夜。”

风雪之中,总能看到相互搂抱的情侣在人行道上行走,或者接吻,或者站在路边打车。他们甜蜜的样子,让白晓洁忧伤。这个情人节之夜,她竟然没有拥抱,没有热吻,没有玫瑰花……竟然被一个黑车司机带去吃宵夜,她能不忧伤吗。

花荣开着车,在这个城市夜色中穿行。

白晓洁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她有点担心,说:“我们去哪里?”

花荣轻描淡写地说:“吃宵夜呀。”

白晓洁说:“我是问,我们去什么地方吃宵夜?”

花容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白晓洁心想,自己是不是犯了个错误,原本就不应该上他的车的?

她想下车,又说不出口,因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车子拐进了一条寂静的小街。白晓洁恐慌了,这样寂静的小街会有吃宵夜的地方?他会不会对自己图谋不轨?

花荣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说:“你是不是害怕了?”

白晓洁觉得他话中有话,连忙说:“停车,停车。”

花荣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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