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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又在讲述先祖的手记了？”素凌欠身坐到大汗身边。
轻轻拍着自己双腿，铁达尔叹了一口气，“哎，和殿下交流让我有点忘神。”
“我们正好谈到们蒙古西征时候的格雷霍夫战役——圣堂骑士队长手握长枪冲向蒙古大军——”
露西自言自语一般地接了一句：“那是圣战的长枪——”
第八卷 风云 403 圣器的战争 （七）
圣战的长枪——”
女人们的闲聊似乎永远是那些话题——
“都不知道你们这里还有那么漂亮的衣服——这就是东方的丝绸长裙？”露西晃动着身上那件江南丝裙像是在显摆。
但说实在黄头发穿中式丝裙我是怎么看怎么别扭，那原本给一头青丝预留的空间此时换上黄色的头发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很好，很漂亮—”我随口应付着，脑海里依然想着那个名词——“圣战的长枪。”
“这里还有从东方苗疆的银器，知道么露西，苗这一族的女孩在婚嫁的时候将会披一身洁白的银饰——”
“是吗！就是这个吧？那新娘一定很漂亮吧？”露西捧起一副百花朝凤的就向头上放去，不过说实在她那白皙的脸蛋配合着纯白的银器搭配起来还真晃眼。
“有点炫目——”我心不在焉地评价着。
“公爵殿下有点魂不守舍呢！”
“嗯——说你在想什么？”头顶顶着叮当乱响银饰，露西直接坐到我身边，用她身上那条金丝锦绣裙一个劲地蹭着我的肩膀。
我不由挪了挪身体。“嗨。我说露西你可知道你头顶上这个银饰究竟是怎样地新娘戴地么？”
“这有区别么？”露西扭头向其他两位寻找答案。素凌似乎也不懂其中奥妙。只有陆酪香掩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陆。你知道？这到底有什么意思？”露西有些紧张了。连忙摘下头顶地银饰。上下仔细打量这件民间艺术品上究竟有什么暗示机关。
“行了。那是民族文化。你是看不懂地。不过说起来真正地苗疆婚嫁饰品是不会出售地。苗疆本身不生产银。她们为了积攒能做成这一头银饰地银子可是需要母亲。女儿几代人地积累。”
“喔？”露西再次打量手中地银饰。原本那双欢悦跳动地眼神此时安静下来。“是么——”
“苗疆农业不发达。姑娘们需要几年才能积累几钱银子让银匠打造一个银饰上地配件。就拿你头上这顶百花朝凤在现在地苗疆不是一般女孩能打造地。多半是受到朝廷恩赏地人家。才能打造这样规格地凤凰。而且这百花多半属于——算了—不谈这个了。还是说说圣战地长枪吧。汗王殿下您继续讲述那一段格雷霍夫战役吧？”
“这——”铁达尔老汗王瞧着素凌——
“没什么——你们继续聊，我出去走走——”素凌有点失神的起身离开。
“哎——可怜的孩子——”铁达尔似乎也失去了讲述曾经那场战役的兴致，垂下脑袋伸手亲自拨弄身边那个黄铜火盆。
吱吱作响的火苗舔着散发着些许香气的炭火，那微微漾起的红火在老汗王脸上一次次映出些许通红，不过转瞬间又消失不见，再次恢复到那疲惫颓然的土灰色。
“那——汗王殿下，我们先告辞。”
“啊——真是失礼了——”铁达尔连忙起身，“晚上安排了晚宴，还请殿下一定到场——”
“感谢大汗的好意，晚上——嗯——”瞧着汗王失神地模样，看起来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听完那场战斗，我颇感遗憾地退出大厅。
鞑靼的喀山城很大——
瞧出我有些失望，露西试图带我去逛逛喀山城里的集市，可说实在男人实在没有几个愿意去逛集市散心的，似乎瞧透这一点的陆酪香便给了我一个比较乐意的选择——
“我们去看看窝瓦河吧？”
“这是不错的主意——”
沿着喀山主街道，这里有着从各处而来的商人，说起来这些商人的服饰可真不敢恭维，破烂皮裘下都是一些褪光颜色地棉衫，瞧着这些不像商人的人们却有着让我惊奇的商品。远自朝鲜的长脑参这在朝鲜商道都是很难弄到，其他一些珍奇东南亚的香果，珊瑚，南海珍珠一类商品居然也能见到。
“难怪这里还能找到苗疆地白银头饰——”
“嗯，当时我也吃了一惊，这在苗地都几乎见不到的商品居然在这里贩卖——”
“不过汗王说鞑靼一族最近贸易一很困难，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却也不是，刚才素凌带我们逛市场地时候说了，喀山原本是一个东方与西方贸易的一个中转站，原本到这里地商人都不必掩饰他们自己的身份，这几年不行了，商人们数量其实已经相比以往少了很多。”
“这还少——”瞧着顶多四米宽地石子路上没有停歇过的车辆与人流，我摇了摇头。
谢绝鞑靼卫队护送的好意，我们走出熙攘的主街道，这时几个神色茫然的鞑靼本地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个在路边刨寻什么的孩子面黄饥瘦，一个鞑靼士兵似乎正在给他的家人交涉些什么东西。一脸苦楚的女人死死抱着鞑靼士兵的手大声哭诉着，周边一些居民神色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好吧，好吧，我再给你们一些——”鞑靼士兵摸出一块面饼，随后幹了一块，当他还没有放到女人手中，周围那些局面簌簌地就围了上来。
“行了，没有了，今天是因为有重要的客人大汗才给你们额外派发一次食物，在没有多余的了——”
“你们是没有多余的和商人们交换财务吧？”忽然出现的素凌低声喝道，吓得那几个鞑靼士兵拨浪鼓一般地晃动着脑袋。
从他们身上滑落的布袋里顿时滚落一地的黄麦饼，周围那一干居民终于按捺不住围了上去，用尽最后的力量使劲地去够那些落地麦饼。
哇——面黄肌瘦孩子从墙角一骨碌跳了起来直接扑入人堆，抓起黄麦饼狠劲地向嘴里塞进去。
“咳咳——”吃得太快的孩子很快就把塞到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几条黑色的东西在一堆黄麦慢慢蠕动。
“这是——”
“不会是蚯蚓吧？”我只感到一阵恶心，生吃蚯蚓这也太前卫了。
哎——素凌低声叹息着，扶起孩子，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
孩子依然抓着黄麦饼狠命地啃着，全然不顾麦饼很难下咽，一个劲地拼命咽着。
这不是蚯蚓——陆酪香忽然道。
露西跟着哇哇哇呕吐起来。
“大家不能自己谋生，以后喀山恐怕在没有商人再敢来了——”
素凌没有计较那几个匆忙逃走的士兵，缓缓站起身来，“殿下您是准备去看看窝瓦河么？”
我又瞅了几眼在几个黑色的虫子，沉重地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那我们走吧——”
第八卷 风云 404 圣器的战争 （八）
在还能组织护商队和护粮队维持这个城市的收入，有收入的百姓——”
离开喀山城市向一路北，被吭光的牧草地上还有几群没有离开的所羊群，为了寻找足够的水草，鞑靼人的游牧大队已经远去乌拉尔山，剩下的人们都有无法离开的原因。
蒙古的后裔似乎本来就该漂泊，对于祖先从天可汗处获得这块世袭水草地之后，鞑靼人就放弃了纯游牧的生活。半游牧半农业和商业结合体系支撑着这个古老的民族在这块土地生活了五百多年，然而随着昔日的窝瓦河逐渐失去了水源，鞑靼人们此时只剩下茫然的表情——
“他们是洛桑一家，年长的妈妈已经不能做长途跋涉，所以他们只能留下。说起来虽然我们承诺我照顾那些去远征放牧的家人，不过你们也看到了，刚才在城里发生的事情。”
素凌所指的那一家人正驱赶着十几只绵羊在几乎找不到一片草叶的地上慢慢的挪动，瞧着本该迸发新草的荒地上，羊儿啃噬着埋在地下的草根。
一位年长的老瘪嘴抚摸着被羊儿啃掉草根的土地留着热泪，我不由上前搀扶老人。
“老阿妈——您这是怎么了？”
老妈妈眼中擎着泪，那双萎一般的双手捧着失去草根而没有依附的土颗粒，“报应呐，放弃了长生天，这是在遭受报应呀，土地没了根，这块地很快就会死了呀——”
“洛桑老妈妈——”
素凌上前搀起老妇人，老妇人的老伴握着羊鞭挪到素凌身边，“公主殿下——您说我们还有希望么？”
“有——当然会有——”素凌极力平静肯定地语气回答老人。但很快扭头去擦拭自己眼泪。傲雪与她曾经为这个理由努力了很久。此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陆酩上前扶住了素凌。一阵涩地风卷着已经剥落地土粒在地面上翻滚。飞腾。不一会儿这阵风就变成一道黑色地风墙。劈劈啪啪朝着我地身上砸了过来。
离开桑老妈妈。我们继续向窝瓦河赶去。在离开喀山城大约十公里地城外我们找到了那条河——窝瓦河。
“原本在教堂就能眺望就看到地大河——”
素凌这般感慨我们或许不能完全体会。但是目睹眼前这条几乎就要干涸地河床。我们或多或少都能理解素凌此时地心情。
这显然不是枯水期造成地模样——当一条大河干涸得连原本二十分之一都不到。这谁都明白条河正在濒临死亡。
窝瓦河快死了——
这就是洛桑老妈妈所说死亡吧。
在几队鞑靼士兵严格地监视下，喀山城的水车正在小心翼翼地收集着水源。虽然每一个人都清楚一旦河水彻底干涸喀山城也就成了死城，不过日益减少地水供应总是让不少人变得异常狂躁，几个新被处死的偷水者的尸体平躺在曾经的湿润的干泥上，一群生命力总很旺盛地蝇虫子开始试探这些逐渐冰冷的躯体。
“我们会尽快处理这些尸体地，公主殿下——”
“幸苦了——”素凌此时没有心情去纠结这些偷水的人，她向我介绍窝瓦河上游水源的情况，作为窝瓦河最主要的水源供给来自乌拉尔雪山融水断绝是窝瓦河最主要的威胁。于是我们便沿着河床向上游走去。
“我们今天不能视察整条河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