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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怪张蜻蜓生气,可是她和潘云龙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接受分享的命运?难道这么做了,张蜻蜓心里就会好受一点吗?这分明是只能让大家一起痛苦!
小谢夫人可高兴了,添油加醋的道,“哎呀婆婆,这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不就行了?”
张蜻蜓真是烦死她了!不开口会憋死么?扭过头来忿忿的瞪了小谢夫人一眼,既然这么想说话,一会儿就让你说个够!
“这是一事,还有一事。”
她还要寻谁的不痛快?
张蜻蜓还是看着潘云龙,“云豹做错了事情,你会打他罚他,可是这个家里,有人做错了事情,你为什么要包庇他?”
潘云龙怔了,她在说谁?
小谢夫人不知好歹的追问,“云豹媳妇你快说,就算是你大嫂,婆婆也替你作主!”
张蜻蜓一声冷哼,“我要说的就是他!”
玉指直直指向的,分明就是潘云祺。
第333章 告发
全家人都静默了,整个大厅里连根针掉下去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的目光都随着张蜻蜓的指向,落到了潘云祺的身上。
除了潘云龙,谁都没有想到,张蜻蜓居然说出这样惊天动地的话来。
“你们知不知道,这小子跟吴德勾结,私下开采铁矿。挖出来的矿石除了私铸银钱,还四下贩卖,甚至有可能流向西戎等地,铸造了兵器!”
这是死罪!株连九族的死罪啊!
当年李思靖的父亲,就是因为在属地发现了矿脉,也说不清是自己开采,还是给人利用,总之就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出了事。然后所有相关之人,一夕之夜,悉数灭门。轰动一时的惨案震动了整个南康,老百姓人心惶惶。朝廷特别三令五申,严禁民间私采矿藏。
而这二十年来,私采矿藏之事起码在南康明面上是已经销声匿迹,就是再贪婪求财之人,对着这样一条财路,也是要再三思量的。
可是张蜻蜓现在在说什么?她说潘云祺与人勾结,私采矿藏,那要是真的,整个潘家就面临着灭顶之灾!
呼哧呼哧,跟拉风箱似的声音次弟响起,回过神来的好些人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才能勉强保持得住表面的平静。
潘茂盛抖着嗓子,雪白着脸开口了,“云……云豹媳妇,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蜻蜓瞟了那个呆若木鸡的始作俑者一眼,“真不真您不必问我,问他呀!”
“你撒谎!”小谢夫人状若疯魔的扑上前来,简直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奈何那消息委实太过震惊,惊得她自己都手足发软,才起身就扑倒在地。
“你撒谎……云祺不可能做这种事,不可能的!云祺你快说,你快说呀!”语气虽然还很嚣张,但低气已经明显不足了。
别人都忘了动,只有潘云霏站了起来,去将母亲扶起,却只觉得母亲双手象两块冰似的,浑身都打着战栗。
“云祺!”潘秉忠颤微微的站了起来,“你说!你二嫂说的,是不是真的?”
潘云祺面无血色,整个人完全呆滞掉了,脑子里嗡嗡作响,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还是张蜻蜓开的口,“爷爷您不必问他,问大哥就行了。此事要不是大哥极力遮掩,恐怕早就东窗事发了吧?”
“那云龙……云龙你说!”
潘云龙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一直停留在张蜻蜓和身上,是那么无奈,又那么不解。他真的不懂,弟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潘云祺的事情他没想过包庇,只想着在家里内部解决。因为此事一旦宣扬开来,那可是非同小可的大事!
再说此事不是已经让云豹去跟她打过招呼了吗?她这个聪明人怎么就不明白道理呢?张蜻蜓若是当着自家人的面闹出来也就罢了,她为什么一定要当着袁丽嫦的面来说?
这个女人不是他们家的人,不可能跟他们完全一条心。把消息告诉了她,就等于告诉了皇上,若是皇上知道了,潘云祺能落着什么好?潘家能落着什么好?
若是潘家都不好了,张蜻蜓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想不通,潘云龙一千一万个想不通!
可是他的沉默,就等于默认了。
大哥的目光,让张蜻蜓的心象是给丢进滚烫的油锅里煎熬一般,她拼命压抑着,苦苦忍耐着,坚持把戏唱了下去。
“从前云豹要是做错了事情,大哥您会罚他。可凭什么小叔做错了事情,大哥却要这么包庇他?”
她把目光又转向小谢夫人,“从小,云豹做错点子什么事,一定会有人敲锣打鼓弄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可是小叔呢?他科举舞弊,从刑部回来,不说家法侍候了,家里怎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闯这个大的祸,大哥你还极力包庇。难道说,潘家的家规就是针对云豹一个人么?”
“够了!”
潘秉忠忽地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话,“云豹媳妇,爷爷从前一起觉得你是个挺懂事挺明理的好孩子,可是今日看来,却是爷爷错了。我们潘家,根本就不应该接你进门!”
张蜻蜓故意这么闹,是往死里逼他们全家啊!老人家一时气愤,说话也重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嫌我说了真话,是不是?”张蜻蜓昂首看天,表面上极是倔强,“家丑不可外扬嘛,现在给我捅了出来,你们心里都发慌了是不是?可是爷爷,你这么说我,我心中实在不服!明明就是小叔做错了事,你不去骂他,不去打他,不说潘家就不应该生出他这样的孽障,反而来怪我,这怪得有道理么?”
她忿然走到潘云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们知不知道,他的心肠有多坏?他买通了我的丫头来偷云豹的印信,自己得好处,却想把此事栽赃给我们,我告诉你没门儿!你不知道吧?那枚印章早就给我换过了,你盖过的白纸,全是假的!吴德现在为了自保,一定会所有的罪名推在你头上。小叔啊小叔,你从吴德那儿究竟得了多少钱?值不值得为他卖上这一条命的?”
“你胡说,全是胡说!云祺没有做过这种事,云祺,你说呀,你快说呀!”小谢夫人揪着儿子的衣领,拼命摇晃,整个人已经快崩溃了。
潘云祺面若死灰,半响才沙哑着开了口,望着张蜻蜓,“你……原来你早就知道……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
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这事真是潘云祺干的,他真的做了。
“是你!都是你!”小谢夫人哭得一塌糊涂,无法面对儿子的她,转过头来要跟张蜻蜓拼命,“是你陷害他,是你陷害我儿子的!”
“你疯够了没有?”张蜻蜓不愿意再给她任何情面了,“难道是我让你儿子来偷东西?难道是我让你儿子去跟吴德厮混到一块儿的?他自己不争气,要去干这种杀千刀的事情,你怪我有什么用?”
“但你可以早些阻止他啊!”潘茂盛插进话来,“你要是早些说了,或是不让他偷到,不就没这回事了?”张蜻蜓淡漠的看了众人一眼,“我为什么要阻止?他一回偷不到,肯定还有二回。为了永绝后患,我当然要让他把这个贼做好了,他才肯善罢甘休。否则,难道我还要他天天惦记着我?”
“你……你怎么狠心?”
“我狠心?”张蜻蜓嗤笑,“到底做错事的人是我还是他?再说了,他把东西偷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居然要干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你们不去怪他,反倒都怪起了我,这倒是怪得巧了。丽嫦姑娘,你倒说说,天下有这样的道理么?”
她故意在此时,把袁丽嫦又抬了出来,更加的在潘家人心目中添了几分沉重。
他们若是一味的指责张蜻蜓,那落在旁人的眼里,岂不是一家子都在纵容包庇?
潘茂盛再也控制不住的上前去把潘云祺提了出来,拳打脚踢,“你这混小子,是不是真的要害***才甘心?”
身娇肉贵的潘云祺可经不起这样的拳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伯你别打了,吴德只是跟我说卖些矿石做农具,我不知道他会铸钱,更不知道他会打制兵器!我每月只从他那里拿三百两银子,真的,再没有更多了!”
“你不知道?你肚子里装的是草包吗?明明知道私开矿藏是死罪,你还要去上那个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吴德是皇亲国戚他不怕,你这混小子是什么?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呢?”
潘云祺吃痛,连滚带爬往小谢夫人身后躲,“娘,救命啊,娘!”
母子之情让小谢夫人回过神来,本能的维护着他,“不许打我儿子,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你不要忘了,我是他大伯,我凭什么不能打他?”
潘茂盛左右看看,没有趁手的棍棒,举起一张椅子就想往潘云祺身上砸去。
“云祺你快跑!快跑!”小谢夫人左支右绌的拦着潘茂盛,潘云祺抱头鼠窜,趁机想溜。
可是潘云龙出手了,站在潘云祺的面前,苦笑着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三弟,“你以为你能跑得到哪儿去?是不是,弟妹?”
张蜻蜓给大哥看得心头发寒,眼神左右一扫,无法与他对视,“大哥,这也不能怪我。为了自保,我不得不这么做。你都看到了,明明是小叔做错了事,可是现在一屋子的人都在怪我。将来若是事情被揭发,说不好我和云豹还得替他背这个黑锅。你们做长辈兄长的都这么偏心眼,那就怪不得我要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可是二嫂……”许久没说话的叶菀瑶站了起来,泪如雨下,“你明明答应过要放我们一条生路的,我们已经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你明明可以不说……可以不说的!就算云祺再错,可我们……我们总是一家人啊!”
她的话说出了全家人的心声,为什么张蜻蜓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没时间给他们细问了,大门砰地一下被人撞开,是常衡带兵闯了进来。
颇为尴尬的看了众人一眼,“奉皇上口谕,带潘云祺至大理寺问话,也请诸位暂时不要外出,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