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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下人早已给邹蕙兰打发下去了,张蜻蜓微怔了怔,再瞧着这大叔的模样仔细的瞧一瞧,有点印象了,“上回在刑部大堂,我见过您!”
“二少夫人好记性,坐吧。”李禛赞许了一句,如主人般招呼起她来。那样从容自如的气度象是在自家一般,让张蜻蜓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地盘。
心中不觉哂笑,这些皇家的人都挺有意思的,一个二个挺拿自己当那么回事的。
“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张蜻蜓懒得拐弯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李禛轻拍了两掌,在一旁低眉顺眼作丫鬟状的邹蕙兰闻声立即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梳妆匣,捧到张蜻蜓的面前。
这只梳妆匣可不是寻常花梨紫檀雕成,而是以十足赤金打造,金匣上的麒麟花朵栩栩如生,上面还镶嵌着七色宝石,极其华贵。
张蜻蜓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了,但此刻见到这么精美的皇室珍物还是颇为吃惊,可无功不受禄,“王爷,您这是何意?”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李禛说着,邹蕙兰已经打开了梳妆匣。
里面不是胭脂花粉,也不是金银珠宝。而是——银票,一厚沓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票。
面额不大,张蜻蜓扫过最面上的一张,是一百两的。但这么厚的一沓,估计怕得有上万之数了吧?这个沂王无事献殷勤,他到底安的什么心?张蜻蜓一颗心怦怦跳得飞快,脑内飞转着无数念头。
李禛笑得异常笃定,似是肯定张蜻蜓一定会收下这些东西,“请二少夫人放心,这一万两银票一共分存于京城十几家大大小小的钱庄之中,您尽可以分给下人们分头前去提取,一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当然,这些钱想来二少夫人也不会放在眼里,但等到事成之后,本王还会再奉上白银五万两,聊表谢意。”
五万两!张蜻蜓震惊了,其实一万两也够她的猪肉铺辛苦到头忙一年的了。这还不是她一人得的,得几家来分。沂王给她这六万两,岂不得她不吃不喝的忙活上十几年?
“谢谢王爷的好意,这钱我不要!”张蜻蜓断然拒绝了。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这么多钱,掉下来砸也能把她给砸死,潘二奶奶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拿不起,也不敢拿。
李禛呵呵笑了,“素闻二少夫人是巾帼英雄,怎么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你放心,本王要你帮的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如果真的只是举手之劳,恐怕也不必劳动王爷亲自来此走一趟了吧?”张蜻蜓不想兜圈子,“王爷,我不过是元帅府一个二儿媳妇,我家相公至今连个正经官职也没混上。且不说上头还有公婆长辈,就是平辈之间,我们前面也还站着大哥大嫂,只怕是说不上什么话的,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二少夫人果然是妙人!”李禛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笑意愈浓了,“我就说,此事只有二少夫人可以胜任,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他往旁边使了个眼色,这回连邹蕙兰也退下了,李禛才上前压低了声音道,“二少夫人,你可知道,皇上现在对你已经恨之入骨?”
哦?张蜻蜓眉头微挑,“王爷何出此言?”
李禛轻笑,“二少夫人也不必明知故问了,你在天下人的面前拂了皇上的面子,且不论孰是孰非,只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岂可任由你一介女流之辈在他面前为所欲为?若是不加以惩戒,天威岂不荡然无存?现在将姓袁的那丫头送到你府上来,只不过是小惩大戒,真正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那依王爷说,皇上莫非还要杀了我不成?”
“这个世上,可有许多比死更痛苦的事情。”李禛收敛了笑容,神色中多了几份告诫之意,“到时只怕这帅府,也保不住你了!”
张蜻蜓心思一转,当即领会了他的意思,“那王爷的意思是,您能保住我?”
李禛又笑了,摇了摇头,“本王可没这个本事,能保住你的,只有皇上。”
“王爷这么说,我可就湖涂了。您一会儿说皇上要杀我,一会儿又说只有皇上能保得住我。莫非,您是让我去他皇上磕头认错?”
张蜻蜓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已经隐隐想到一种可能,由不得手心里都攥出两把汗来。
李禛继续摇头,嘿嘿干笑着上下打量着她,那目光真象极了想偷鸡的黄鼠狼,“若是二少夫人当真是这么想的,那本王今晚可算是来错了。只怕是二少夫人聪明反被聪明误,不愿意去深思其中根由,那可是让本王心中的一片明月,错付沟渠了。”
这人说话真讨厌!张蜻蜓适时沉默了,这个时候乱讲话可是要不得的。
李禛不拽文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二少夫人,您得罪了吴德,就等于得罪了整个东宫。日后皇太孙继位,一定没有您的好果子吃。现在潘元帅执掌重兵,还可以勉强保得住你平安无事。但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呢?”
他加重了语气,“界时潘元帅已经廉颇老矣,而皇太孙殿下的亲娘舅可是姓庞!这回庞清彦在边关犯了这么重大的过错,皇上都没有斥责东宫一句,反而一直想把兵权移交到他的手上。孰亲孰远,就可见一斑了。当然,现在边境局势刚刚平定,皇上还有用到潘家的时候,暂时不会有大的变动。可等着再过几年,天下太平了,潘家也未免就不会落到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地步!”
张蜻蜓脸色一变,“王爷,若是您要说这些事,应该去找我家公公。公公不在京城,也可以找我家大哥。这些朝政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又能顾得了什么大局小局么?”
“二少夫人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李禛挑了一挑眉,索性把话说透了,“你若是什么都不懂,会设局来诱吴德入毂?你若是什么都不懂,会使计让皇上把赐婚一事改为三月之赌?”
他的脸色渐渐冷峻下来,“二少夫人,有些事情做过了,就是做过了,别以为什么痕迹都留不下。吴德查不出来的究竟,可不代表别人都是傻子。张记猪肉铺算得了什么大事?比起吴德干的那些勾当来,实在是九牛一毛。但若是有心人硬是揪着不放,就好比令尊大人那样,城门失火,一样殃及池鱼。”
张蜻蜓瞅着他,脸也沉了下来,“王爷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想威胁她?在没有事实依据前,坚决不能承认。
“没什么意思。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得了,何必非要撕破脸来谈呢?”李禛软硬兼施的道,“本王也素来不喜欢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二少夫人你已经看到了,皇上宠爱东宫,现在是一门心思要保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做皇上,这不明摆着是要让江山社稷不安?三殿下身为皇子龙孙,有责任保护京都安全。他请了我这个做叔叔的帮他一把,本王身为皇子帝孙,当然责无旁贷。自然,三殿下也希望皇上能够长命百岁,等及皇太孙成人,继承大统。可万一这期间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京城岂不危矣?我南康江山岂不危矣?”
张蜻蜓不愿听这些文绉绉的话了,“王爷,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李禛转头看着她,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很简单,你只要拿到你公公的兵符,借本王一日就成。”
“对不起!公公现在边关,兵符肯定随身带在身边,我上哪儿弄去?”张蜻蜓觉得他脑子简直有问题!
兵符可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那是能够调动全国兵马,引发战乱的东西。她能去把那玩意儿偷出来?恐怕摸还没摸到,就给乱刀剁成肉酱了。
“二少夫人,您可能有些误会了。”李禛做了个小小的修正,“你应该知道,潘元帅可不止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他还有一个官职,是京城的九门提督,掌管全京城的城门以及兵马调动。而据说,潘元帅有个习惯,他要是不在京城的时候,这块兵符就放在府上的书房里。我们不贪心,只要借用一日,也不过安排一些忠心护卫江山社稷的武士来保卫京城安危而已。”
这还不算贪心?张蜻蜓就是再没念书,总也知道这种傻事,她不能干。让他们派兵进入京城,万一干什么造反的事情,闹不好,那就是要被万民唾骂的!
第325章 威逼
面对沂王的刁难,张蜻蜓的借口非常的恰如其分,“我进府这么久,公公的兵符连见都没见过。况且他老人家的书房一直有士兵把守,谁都不能进去。”
李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是对于别人来说,对于二少夫人,却不是难事。好了,本王的话已经带到了,要怎么做,就请二少夫人多费些心思吧。这是兵符的样图,你收好。”
张蜻蜓不要,连同他搁在桌的七宝梳妆匣一并奉还,“王爷,我想我真的帮不到你,还请收回吧。”
李禛讥笑着摇了摇头,“二少夫人,若是您没有答应,我又何必把如此机密之事告诉您呢?这会子您就算不想答应,也已经是和我们坐在一条船上的人了。毕竟,我今日已经来过潘府了。就是追究起来,贵府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张蜻蜓真有些恼了,这皇室的人怎么都这样强人所难?“那王爷就不怕么?就算是拼上掉脑袋,我现就去皇上面前把此事抖落出来,到底两败俱伤,只怕王爷也落不着好下场吧?”
“二少夫人要是一意孤行,想拿九族的性命下这场赌注,本王也没有二话。不过身为皇家,就是这一点好处,就算是论起死罪,也只有我们这一族,不象你们会牵连得这么广。”李禛皮笑肉不笑的威胁完了,又轻笑起来,“好啦,安心把钱收下。这事谁也别告诉,谁也别声张。否则的话,第一个要遭殃的就是你们铺子里,那个管事的王一虎王家九口人!”
张蜻蜓脸色一变,连她铺子里的人都摸清楚了,沂王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见她色变,沂王眼中闪过一抹猫捉老鼠似的残忍戏谑,“你还有几天的时候慢慢找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