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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浩然冷“哼”一声,却是问他,“那天晚上,你那干姐姐到底带容容干什么去了?”
是哦,这个问题可很重要旁边,六只耳朵全竖起来了。
董少泉微微一笑,跟他们把虞珠之事大概解释了一遍,“只是我也不知为何姐姐要帮虞珠姑娘,只说是欠了她一个人情得去还。”
他们不知,潘云豹却是知道的顺口就道,“上回那个吴德来找媳妇麻烦,是虞珠姑娘帮忙去通融的,就那时欠了她一个人情。”
哦,这下众人都明白了,只是,“那你是怎么跟她搭上线的?”
这个小豹子却不太好说了,不过几人却已经猜到了,“是云龙大哥对不对?怪不得他那天跟咱们一起去,我还说呢,是谁这么大的面子,请动了京城花魁,看来还是英雄的面子比较足啊。”
“你们知道也就罢了,可别出去乱说我哥的事。”
“你以为都跟你这么傻,放心我们有分寸。再说了就算给人知道也不怕,英雄不跟美人闹出点事来就算不得真英雄了。”
几人一面歪对一面陆续把信写好,郎世明全都收过交到董少泉的手上,“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慢慢聊。”他吐一吐舌头促狭的做个鬼脸,拉着潘蒋二人出来了。
董少泉有些窘,不过他还真有事儿不方便当着他们几人面说,转头见人都走了这才低声跟胡浩然道,“你把衣裳解开,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上回那伤刚好,这回又挨了打,可犯了日伤么?”
胡浩然两手抱于胸前一直靠墙站着动都不动,“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挨了几棍子,三殿下拿了宫里的御药来早都好了。否则我们哪能起来干活?”
董少泉哽了一哽,不放心的回头瞧瞧,见这窗明墙薄的若是强行动手要瞧,只怕给人瞧见确实也有些不好意思,到底做罢。只是交待,“那你们往后可别再这么着了,老这么挨打,容容在家也挺担心。”
“你跟她说我没事。”胡浩然一直紧绷着的脸渐渐柔和了下来,“她往年一换季就爱犯咳嗽,这春天到了白天虽暖和了,但早晚仍是凉的让她多穿着些。就是愿意出来玩玩也行,只别弄得那么晚,吹了风着凉了可怎么办?”
董少泉低着头回话,“我会注意,那天晚上她回来我让她泡了个热汤才睡,没有着凉。她也这么大了,能跟人出去玩玩回来这几天都挺开心的。不过我也跟姐说了,往后坚决不许带她玩得这么晚了。”
胡浩然睃了他一眼,略顿了一顿才道,“还有你,生意要做可也别这没么没日没夜的操心,你要是病了,还让容容伺候你啊。”董少泉头更低了,一边嗫嚅着,“我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才好,可别哪天让我知道你阳奉阴违,到时可别想再出门半步。就是不做你那点生意,咱们也不会饿死。”
“嗯。”董少泉轻轻应了一声,墨黑的发里微露出来的一点耳尖,染上了淡淡的粉红。
胡浩然横了他一眼,“走吧,我送你出去。”
董少泉老老实实跟在身后,蓦地胡浩然停下脚步转头问了一声,“有这么好笑么?”
董少泉一怔,忽地反应过来说的是他身上的打扮,噗哧又笑了出来。
胡浩然很是不悦的嘟囔着,“伙头军不就这样的?难道还能跟你似的弄得花散招展的?”
呃?董少泉一下就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我?花?”
“难道不是么。”胡浩然紧皱着眉头,很是不满的盯着他这身新衣裳,“怎么我一不在家,你就弄成这样了?”
冤枉,董少泉当即辩解,“这是容容去买的,她今儿非让我穿上。”一时他也噎住了,红着脸低下头去。
胡浩然忽地只觉心情大好,不过脸还绷着,“既是她买的那你就穿吧。横竖买也买了不穿也可惜了。”
董少泉心想他回去也不穿了,居然说他花枝招展?太过分了,他哪有这么打眼的?忽地就见胡浩然背对着他伸出一只手在轻摇。瞅瞅左右无人,董少泉跟做贼似的将手放了上去。胡浩然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悄声道,“我真的没事,往后这样的错不会再犯了。家里全靠你了,自己多保重不要让我担心。”
董少泉握着他的手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容容的。”胡浩然一笑开门送他出来。郎世明他们也不知听了多久的墙脚,乐呵呵笑,“少泉,二回再来看我们啊。”
小豹子急忙补了一句,“让你姐也来。”那个难度比较大,董少泉不敢保证只保证把话带到,和安东一起走了。
等着胡浩然心情不错的送了他们回来,不料却在营地外头遇到一伙新兵为首之人阴阳怪气的道,“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啊。”旁边有人逗,“咦,这话怎么说?”
“有人生来就是会吃,不光是明目张胆的吃还会偷吃。不光是吃牛杂,连男人的杂碎也会吃。”
“你说什么?”郎世明当时暴怒跳起来就往前冲。
那人痞痞一笑奚落着他们怎么?“敢做却不敢听人说?我呸,真是孬种。”
胡浩然把郎世明拦下,黑着脸走到前头,“兄弟,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那男的是我的人,老子正正经经接进家门的,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了么?你要是看不惯就别看,我们没来招你惹你吧?你要是实在觉得别扭心里不舒坦,咱们就上校场规规矩矩打一架,你打赢了我再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我要是赢了你就给我道歉,别这么夹枪带棒的说些没意思的话。”
那人讨个没趣,摸摸鼻子,“我哪儿敢看不顺眼呀。再说你们几位是谁?挨了打还有殿下亲自来送药,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小喽罗可没这待遇。哥几个走吧。”
“想走?没这么容易。”蒋孝才和潘云豹堵住他们的去路,撸胳膊挽袖子目露凶光,“当我们哥几个是软棒子啊?想捏就捏捏完就走?”
“你们想干嘛?想打人吗?”那伙人明显有些色厉内茬了,硬着头皮恶人先告状,“大伙儿快来看呀,这些公子哥儿要欺负人了。”好可恶的刁民,郎世明脚就踹了上去,“咱就是欺负你,又怎么了?”
“这都是在干什么。吃饱了闲着皮都痒了是不是?”蓦地半空中炸响一声霹雳,一个红脸大汉赶了过来。这是伙头营的营长风九如。他冷眼瞅着两边的人,“聚众闹事打架斗殴无事生非者,一律罚军棍五十,怎么你们想试试这滋味?那伙人灰溜溜的迅速走了,郎世明犹有些不忿,“明明就是他们先惹的事。”
“那也要想想人家为什么要来惹你们。”风九如严厉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你们自己没有把柄,怎么怪人家找你们的事?”
瞧着郎世明一脸的不服,他也不多说只道:“你们觉得自己理屈是么?那好都跟我过来。”
潘云豹几人面面相觑,到底是随他进了营房。风九如带他们到了自己的营房门前,招手示意几人在半开着的窗前止步,让他们只往里瞧。这间房很小,刚好摆放着两张小床,两张书桌,住的就是教官风九如和刚被贬为火头营副教官的萧森。
这几日潘云豹他们都在养伤,也没有打探萧森的消息,却见他趴在床上依日是脸色惨白,明显背上的伤还很严重。风九如让他们瞧了,再把众人带到后头的柴房,宁幼佳正在那儿拿把破扇子煽着火炉上煮着黑乎乎的中药,闻着就苦得不得了。
见他们进来,宁幼佳当即起身给教官行礼,风九如摆了摆手,“辛苦你了,萧教官怎么样?”
宁幼佳瞅了潘云豹他们几人一眼,摇了摇头,“才问过军医,起码还得养上十来天,才能下地。”
郎世明忙道,“我们那儿有药,家里刚送来的我去拿。”
风九如并不阻止反而跟着一起,到了他们房间,蒋孝才也上前帮忙,从一堆瓶瓶罐罐之中挑出治棒疮内服外敷的药,一股脑儿的全捧了出来。
“要不了这么多。”风九如上前拔开几个瓶塞闻闻,选了一种内服一种外敷的递给宁幼佳“你一会儿拿去给萧教官用上,就说是他们几个孝敬的。”
宁幼佳见有好药了很是欢喜,那小药瓶上全都贴了纸条写着每种药的用法,他粗通文墨也是识得的不觉赞道,“这下萧教官便可好受多了。”
风九如突然问他,“宁幼佳,若是你自己,你觉得殿下会给你送药么?”
宁幼佳一愣,当即连连摇头,颇有些赧颜的挠头,“我不过是沾了他们几个的光,要不肯定也还在床上趴着呢。”风九如微一颔首,“你去吧。”宁幼佳忙跑出去了,风九如才转过又来面对着众人,“你们明白了么?”
众人无语潘云豹大着胆子点了点头,实话实说,“如果不是我们家里的关系,三殿下也不会给我们送药的。”
风九如淡然一笑:“这就是了。你们虽然和所有的新兵一样同吃同住,表面上看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可是一旦受了伤,你们却有御药可以用,而咱们不说前线了,就是这军营里每年又有多少人受罚?可是又有几个能有你们的待遇?你们让那些普通的士兵如何不来妒忌你们?”
他转而瞧向胡浩然:“你的人来看你也就罢了,干嘛要穿得这么招摇?也许这在你们眼里不过只是一身普通的衣料。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那样一身衣料,有可能是你们的战友一家十几口人一年的花费?又有多少人,他们一辈子也无法穿一次那样的好衣裳?也许你们不是有意,但你们确实在无意之中伤害了那些普通的士兵。甚至比如说我这样的芝麻大的小教官,也不敢想象你们这样的待遇。咱们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们都是勋贵子弟,很有可能从新兵营里一出去就会凌驾于众人之上授品封官。可是你们知不知道对于一个普通的士兵来说,他们要完成这一步,需要多少年的血汗来打拼?如果只是同样的付出,却得到悬殊如此之大的回报,你让他们怎么服你?说句难听点的话,日后他们若是做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