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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
随后侍从又取出一只精致玉瓶,倒出小指头大小的火红丹药一丸,喂每人服下一粒,遇津则化,满口生香,原本口干舌燥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宁幼佳心知是好东西心想,能有这待遇,也不枉他多挨那五十军棍了。
等侍从们服伺完毕,李念才揶揄了一句,“这回,可记得教训了么?”
那还能不知道么?潘云豹等人俯首认错:“三殿下,我们知道错了。”
李念呵呵一笑,“若是吃个亏,能买个乖也是好的。要说你们,也实在太骄纵胡为了些。既然当初决意来这军营,自是要吃些苦头的,这才几天就受不住了?纵是受不住了,来找我不行么?世明你往常在父皇面前都敢讨要御膳,怎么这回却不知来找我,偏要偷跑出营去?正好撞在枪口上,也活该你们几个被罚。”
虎豹豺狼现在全成病猫了,哪里还有脸说话?乖乖的听人教训。
都是这么大的人了,李念也不便多说,只好言安慰,“都好生将养着吧,明儿我再打发人来给你们上药。这棒疮之毒可大可小,幸好这天儿还冷着,不至于化脓,赶紧静下心来养上三五日,也不至于落下什么毛病,只是往后可再不许如此莽撞了,知道么?”
“知道。”这一回,倒是应得齐整。
李念微微一笑,带人走了。
身上好些了,人的话也多了。宁幼佳悄声道,“这三殿下,人还不错啊。”
“那当然,脾气好着呢!”郎世明刚好一点,又活泛起来,“他是几位皇子当中……”
正打算讲几句李念的好话,胡浩然却忽地插了一句进来,“都少说两句吧,你不休息,别人还要休息呢!”
郎世明讨个没趣,瘪了瘪嘴,不吭声了。
蒋孝才斜睨着郎世明,轻笑了一下,闭上眼睛一声不吭。潘云豹在一旁瞧见,觉得老三的笑容大有古怪,可他也学聪明了没有问,只是闭上嘴,用心琢磨。
张蜻蜓可不知道这几个倒霉蛋的悲惨遭遇,她陪着卢月荷瞧完了大夫,就照常去了铺子,董少泉见着她,关起门就是一顿好说。
他伶牙俐齿的张大姑娘说不过,只当耳朵生了虽,老老实实听他唠叨,并赌咒发誓绝不再带胡惜容去那种地方,董少泉这才作罢,转而却问,“那张三公子就是阁下吧?”
张蜻蜓一怔,想起昨晚之事,不觉莞尔,“莫不是那个牛杂汤来了?”
“可不是?”陆真一掀门帘进来,横了她一眼,“一早就巴巴的来了,说是张三公子说了,让他来找少泉和我,要赊些东西回去。我们还道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闹了半天还是您哪!”
张蜻蜓嘿嘿赔笑,“虽说他的生意不大,但咱们总也有钱赚啊!我这总不能把上了门的买卖往外推吧?”
“你是不能往外推,可你也不能总把什么事情都往我和少泉身上推吧?”陆真没好气的暖着她,“也不知你长不长脑子的,咱们这店开这么久了,何曾赊过一单生意?全是银货两讫。若是给你卖个面子开了这个口子,后头那么些大主顾可怎么办?万一全都压起钱来,你得拿出多少银钱才够?”
张蜻蜓还当真没想得这么深远,她只是想着,从前自己杀猪的时候也有些主顾一时手头不方便,就除上几日也无妨的。却没有考虑到,现在这个店可不是以前几文钱的小买卖了,要是都赊起来,她们确实承担不起。
不由得讪讪认错.“这是我没想周全,不如我去把他推了吧?”
“推什么推?这上了门的买卖怎么能往外推?”陆真现学现卖,又抢白了她一句。
张大姑娘不说话了,怎么都有错,还让她怎么说?
见她老实了,陆真才道,“我从你帐上支了五十两银子,让他去做了,若是日后做得好便罢,做得不好,亏的可是你!”
“不就五十两么?没事!我就知道,还是陆姨最会办事了。”张蜻蜓眉花眼笑的上前拍马溜须。
陆真可不吃她这一套,绷着脸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自己看吧。”
张蜻蜓在他们跟前,可不隐瞒自己粗略文墨之事,认认真真看了半天,看出问题来了,“这……这是何意?怎么赚了钱就是铺子的,亏了却是我的?”
字据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张记猪肉铺借了田记牛杂汤纹银五十两,作为借款的唯一条件,只要张记猪肉铺不倒,往后田记牛杂汤就必须得从张记猪肉铺进货。当然,价钱方面以市价为准,只要张记给的价钱不高于正常价格,田记就不能改变进货商。
张蜻蜓看明白了,这是拿着她的钱,给铺子里招徕生意,赚的大头是铺子,吃亏就是自己一人。
陆真得意一笑,“你不夸我会办事么?会办事的人,当然不能吃亏啊!”
张蜻蜓知道她是故意逗自己的,越发的呼天抢地,以博一笑。
匆匆几日过后,便是军营旬假之日。
刚好赶上白骜书院要开学的之时,张蜻蜓提前回了一次章府,在家吃了一顿饭,又带几个弟妹出来逛了一回,给他们买了些各自喜欢的小礼物。还答应小胖子,往后潘云豹上书院去找小舅舅谢尚贽求学之时,会偷偷给他带些喜欢的吃喝和不太违反书院禁令之物。
小胖子自是意满心足,这次回家,张蜻蜓还明显感受到,大哥章泰宁对她的态度亲善了许多。
他上回得张蜻蜓引荐,与冯遇春赴了一回谢家公子们的文会,使足平生之材,才勉强入得了那些世家公子的眼。倒是冯遇春,肚子里当真有些墨水,与那些人颇为投契。
这功夫拿出手,方知有没有。
从前章泰宁并不甚看重这个大妹夫,觉得他不过是死读书,一朝撞上鸿运当头,才博了个功名。可实实在在的拿到人家的地盘上去一交锋,可就看出一个人的学问高低了。
当下章泰宁自己也很是感慨,觉得自己从前确实是轻视了这个翰林妹夫,对他的态度在不知不觉中就变得友善尊敬了许多。
回首从前,章泰宁结交的友人,最好不过是邝玉书了。可他在京城之中的才名,其实有大半是因为性喜卖弄,还有附着于身上的国公世子光环所赋予的。
但是,谢家那些名门世家可非一般的官宦人家可比,那一种几百年的沉淀与积累熏陶出来的腹有读书气自华,真名士自风流的潇洒与气度,却是名声在外,但华而不实的邝玉书所无法比拟的。
章泰宁就感觉自己象是从一个别致小院,忽地来到皇家园林一般,整个人的眼界打开了,看到的、听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了。才觉得自己从前是坐井观天,妄自尊大了。
他又不蠢,既有了这样的见识,当然就会加紧上进。一些乱七八糟的应酬能推就推,整个人沉稳下来之后,倒少了从前的不少浮华之气。
顾绣棠瞧在眼里,自然高兴。她本来就是礼部侍郎之女,自小也是熟读经纶,从前老给林夫人取笑是个女秀才。可是现在,却可以趁着与章泰宁关系日渐亲近之时,去红袖添香。
虽然谈不上给章泰宁指点一二,但谈论探讨却是绰绰有余,还不时的能给章泰宁以小小惊喜,让他愈加看重这个妻子。
而此时,顾绣棠的孕期已过三月,见夫妻日渐琴瑟和谐,便含蓄的透露出来,章府上下无不欢喜。
而冯遇春呢,他是确实有材,却因为门弟所限,很难有机会结交这些名士文客,是以满腹才华也没太多的人赏识,可是现在不同了,张蜻蜓无意之中给他打开了一扇门,让他有机会走出去,展现自己的才华。虽然他已经是官员了,但身在官场,名声和人脉仍是最重要的两条,等渐渐积累够了这些东西,他想要再上一层楼,亦非难事了。
章致知见到这些变化,极是开怀。亲生儿子自不必说,就是在这个大女婿身上,他也会得投钱了,想要借着这股势,把他们各自捧上一个台阶。毕竟,孩子们好了,章府自然也随之水涨船高。
从前刘姨娘只敢偷偷拿自己的私房去贴,可是现在,章致知会主动关心,让她关心下大女儿的家计,若是有些捉襟见肘的时候,一定要跟他说。并暗地里开始筹谋着,若是冯遇春真的能名声鹊起,日后纵是再分给他们些田产,也不无不可。
章致知是深深觉得,把张蜻蜓许配给潘云豹,这一步棋走得极妙。若非有这个女儿打开局面,章府何至于此?
林夫人跟他多年夫妻,如何不解他的心思?她一旦分清了利害,可是最精明的一个人。当即瞅准时机,借事说事,提醒章致知,当年把张蜻蜓嫁给那个纨绔,最早可出自于她的接意。当然,最后归功于还是得落在章致知身上。只是你不能说,她这个嫡母就没有功劳的不是?
章致知也知道,他能有今日,这个发妻还是功不可没的。虽说私心太重了些,但总体上说,还算是个不错的主妇。
他可以宠胡姨娘,但绝不会宠妾到灭妻的地方,林夫人能够悔过自新,他就会给足她面子。
夫妻俩似乎又回到从前的日子,一派和乐。
至于章清雅,估计是在忙着收拾家里的小妾,张蜻蜓那次回去也是临时决定,并没有见到她。只是林夫人倒替女儿给她问了个好,她也就虚套了几句,如此而已。
等着军营放假那日,小谢夫人倒也记在心上,一早就打发人来提醒,让张蜻蜓在家等候,说是中午要吃个团圆饭。
张蜻蜓让人回话,“只怕相公还要去书院听舅舅讲课,不如改在晚上吧。”
小谢夫人暗地里嗤笑,“这临阵磨枪,也是银样蜡枪头。行吧,就改晚上。”
张蜻蜓想着胡浩然和李思靖也要要回家,便放了童少泉和陆真的假.自只去铺子里坐镇。
早上那拨生意刚忙过,却见李思靖和陆真到铺子里来了,“二少奶奶,潘二少爷只怕今日是回不来了。”
啊?张蜻蜓一愣,这才知道那头小豹子因为偷吃受罚的事情。
陆真知道她在这儿,一听外甥说起,就赶紧带着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