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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抱打不平了。
小豹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侥幸过了一关,好险好险,可是他哪儿知道后头还有个更大的难关在等着他。
一夜无话,只是张大姑娘有心事翻采覆去半宿都没睡好;
好容易到了天亮,却是左等潘云豹也不来右等潘云豹也不至,眼看着日头越升越高,张蜻蜓肚子里的火也是蹭蹭蹭往上直窜。
“不等他了,咱们走。”
“上哪儿去?”周奶娘很是诧异,“老爷请您可是回去吃晚饭的,咱们差不多申时出门也就行了,您这么一大早的跑过去干嘛?”
呃,张大姑娘囧了;她只听说请了她,就打算一大早的跑去了,哪里注意了要去的时辰?怪没意思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就是早点去又怎样?总不是一家人,我陪爹嫂弟妹聊聊不行么?”
周奶娘难得有机会嗤笑了她一回,“可是今儿可与平常不同,老爷说明了准备了戏班子的,现在府上肯定乱着。您平常早点回去无所谓,可今儿非得晚些时候不可,要不这不是给他们添乱么?嫁出去的姑奶奶了,那回娘家就是做客,可不兴这么没规矩的。”
张蜻蜓平白得好一顿数落,顿时打消了兴致回屋去了。可是东摸摸西蹭蹭做什么都不能专心;
连福伯的一对孙子孙女都瞧出她坐立不安了,过来拉她,“二少奶奶,您要闷得慌不如过来跟我们下棋好么?”
张大姑娘扭头一瞧那桌上黑白分明摆的是围棋。拜托,她才好不容易认得围棋那两个字,哪里懂得下围棋。这家小孩也真讨厌,没事玩这么高深的东西做甚么?
可是张大姑娘又怕给俩屁孩小瞧了去,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不会,却是反问:“你们会抓石子么?”
俩小孩都笑了:“这个谁不会?”
张蜻蜓乐了抓一把围棋子当石子,“那咱们就玩这个。”
当下一位少奶奶跟两个小屁孩围坐一堆,大头挨小头的玩起了抓石子,还玩得不亦乐乎。
周奶娘看着又好气又好笑,怎么觉得自家姑娘越活越回去了?真是的。
她自去打点准备姑娘出门的东西了,可是回头再看一眼,周奶娘的脸上又忍不住挂起了最诚挚的微笑,要是姑娘早点和姑爷和好赶紧添一双儿女,那该是多么美的事情。
一想起儿女,周奶娘就想起那个来历不明的娇蕊。哼,想跟咱们姑娘争宠,瞎了你的狗眼,周奶娘是懦弱是无能,可绝不容许任何人真正侵犯到她最疼爱的姑娘的利益,否则她能跟你拼命。
在大户人家呆了十几年,周奶娘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想顺顺当当生下一个孩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她忽地想起从的周姨娘给林夫人逼着堕胎时的那个方子,改天得偷偷再去抓一副给那女人喝下,就是到时要抓她去偿命她也不在乎。
游戏中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等张蜻蜓高高兴兴玩到吃午饭的时候,又去睡了个午觉来接她的人终于到了。
“二少奶奶,是二少爷打发我们来接你的;”来的是追风和四位小厮抬了一顶四不象的大花轿,扎得花团锦簇的,比成亲时的八抬大轿还漂亮,请张蜻蜓坐进去。
张蜻蜓纳闷了,“你们二少爷呢?”
追风赔笑着回答:“二少爷已经在章府等着您了,您去了就知道。”
这家伙什么意思?怎么撇下自己独自跑章府去了?
彩霞灵机一动想到一点,“姑娘,莫不是姑爷已经去府上去赔罪了?”
“有这个可能。”周奶娘急忙催促,“那姑娘您快走吧,别让姑爷久等。”
没人催还好可给人一催,张大姑娘反倒摆起谱来喊,“让他等等就等等,我干嘛要着急过去见他?”
绿枝掩嘴一笑小声提醒姑娘,“这可不是咱们自己家,您要是再磨蹭着,让旁人看着岂不笑话?”
呃,张蜻蜓左右一瞟,想想也是;要是自己回去得太晚给姐妹们瞧见也是不好的;当下耸丝肩膀,表面装着一脸的无所谓,“那就走吧,让谁等也不能让父亲母亲久等才是?”
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她坐进轿中。轿帘落下才喜孜孜的跷着二郎腿得意得四下打量起来。那头豹子还算用心。
可是再一打量,立即就发现小豹子的更多用心了。轿帘的背面贴着斗大的五个字,媳妇对不起。
这是写在纸上绞下来拿细针别上去的,下面还用彩纸剪了一只蹲在地下似是低头认错的小豹子。惟妙惟肖憨态可掬。
张蜻蜓给逗得“扑哧”就笑了,这家伙。
可笑过之后张蜻蜓又咬了咬唇,心里虽是有些甜蜜,可更生起那只小豹子的气;傻瓜,当面说句对不起就这么难么?
拿鞋尖不住踹着那纸糊的豹子,轿中人咬牙切齿,你要是不跟我道歉,给我打一顿我决不饶你。
绿枝和彩霞跟在轿子两旁听见,都绷着一张脸想笑不敢笑,这个姑娘明明心里已经原谅姑爷了,就是嘴上不肯饶人,真没办法。
到了章府的大门口,章泰安和章泰寅都已经等在大门外了,见她过来急忙迎上前去七嘴八舌的道,“姐,你可来了,姐夫带着人早来了也不知想要干什么。不过爹说了,让你回来先别理他,到后头原先你住的屋子里去等,晚饭时再出,四姐已经在那屋子里等着。”
张蜻蜓给他们左一句右句,听得是晕头转向,还没等闹明白,他俩已经一人拉一手把她拖着往里奔了;
“我总得去给母亲见个礼吧。”张蜻蜓还不算太糊涂,不管怎么说进了家门,总要去跟林夫人打个招呼的。
“不用了;”章泰安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二姐今儿回来得早,已经在她屋里抱头痛哭了,你晚点吃饭的时候见她就行了。有什么事我帮你兜着。”
张蜻蜓倒是稀奇了,“二姐又出了啥事?”还弄得要抱头痛哭?
“嗜,她能有啥事?”胖子很是不屑的道,“总不是二姐夫又收了房丫头,或是她又没钱花,全是些麻烦事儿。”
他比较关心自己的正经事,“姐,你赶明儿抽个空再带我出去玩好么?再把你那吹口哨的功夫教我。”
张蜻蜓斜睨了他一眼,“到底那个哭的也是你亲姐姐,别这么没心没肺的行不?”
章泰寅在旁边道了句,“其实二哥只是有些夸大其词罢了,不过二姐在母亲那儿,姐你真的不太方便现在就过去请安,不如先到四姐那儿去吧。”
“那行吧。”见他们一个劲儿的撺掇着自己回从前住的荷风轩,张蜻蜓就恭敬不如从命随他们去了。却没瞧见两个弟弟在她身后相掰着挤了挤眼,眼神里俱藏着些笑意;
荷风轩还是老样子,张蜻蜓熟门熟路的就到了,不过给章清莹住了之后章致知命人重新拾掇了一下。
因为偏远,所以在门前路的两边加了些搁油灯的灯柱重新油漆粉刷一新,又种了不少时令花草,倒是比张蜻蜓住时的凄清要好了很多;
张蜻蜓一路走一路啧啧称赞到了门。一推门就见院子里打扫一新,摆满了各色梅花,粉白腊黄清香四溢似乎还带着雪的清凉沁人心脾。
章清莹从里面笑吟吟的迎了出来,“姐姐,你看漂亮么?”
“真漂亮。”张蜻蜓张大了嘴,已经不会说话了只是不住的点头。上回她去白鸯书院时就曾经戏言,要是把这满山的梅花带回家插一院子那该多漂亮?
没想到今儿为了欢迎她回来,这荷风轩竟然真弄成这样了,实在太让人惊喜了。
“还有好东西呢。”章清莹拉着她先往从前周姨娘住的屋子里去;
张蜻蜓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因为周姨娘已经过世,所以她屋子里的东西,周奶娘从来都不许人动,除了被林夫人收走的贵重物品,其余东西全是照原样摆得好好的。
张蜻蜓对死者还是很心存敬畏之心的,自觉占了她女儿的身体有些心虚,所以除了在周奶娘的要求下早晚各来给她的灵位敬一柱香外,其余时候可是不敢踏足半步的。
这里面难道还能藏着些什么好东西,真相在推开这扇门的时候揭晓。
中堂之上周姨娘的灵位之上多了一幅画像。
张蜻蜓一下就睁大了眼睛,因为这女子很象她,却是老了二十岁之后的她;
绿枝彩霞已经在她身后惊呼出来,“是周姨娘?谁画的真象。”
确实是象,可是张蜻蜓更加留意的是画中女子本身;就见她低眉顺眼浅浅的微笑着,那份淡淡的温柔似乎都能透过纸面,如花香一般拂在她的身心之上。
这是张蜻蜓第一次见到周姨娘,虽然只是一副画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让她没来由的心中一酸,几乎都要落下泪来。
章清莹看着她眼中泛起的泪光,自己眼圈也红了,从旁边拈了柱香点上递到她的手边,“给周姨娘上柱香吧。”
张蜻蜓哽咽的接了香,诚心诚意的跪了下来,在心里默默喊了一声娘。
我不是有意钻到你女儿体内的,也没有想侵占她的一切的意思,如果您真的有灵应该知道现在的她在北安国我原本的身体里。如果您真的有灵,就请好好保佑那个在北安国的她吧;至于我,我会好好珍惜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个身子,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并会努力活得更好。
张蜻蜓慎重其事的叩了一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章清莹告诉她,“自我住来之后,每日早晚也会给周姨娘上柱香的,只要我在此一日,必不会断,还请姐姐放心。”
张蜻蜓伸手摸摸她的头表示无言的感谢;画是谁画的她不用问也知道了。有那个造假造得登峰造极的家伙在,相信这点小事难不倒他们。
只是章清莹提了个小小的要求,“三姐,能请你帮忙也给我们娘画一副画么?我和弟弟都不记得了,可是府上的老人们都是知道的。”
张蜻蜓用力的点了点头,随着章澡莹采到了她原本住的房间。
这里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动过;小时算帐的桌子上还摆着那个算盘,逼着赵嬷嬷刺绣猛虎图的超大绣屏扛来之后也没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