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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你告诉我,你真能看见另一个世界么?”我闭着眼摸着花儿的头低声问道。
“汪~!!”
“你就不能说清楚点么?一直用‘汪’这个没任何感情色彩的字儿……”
“汪!汪汪!!汪汪汪……”花儿忽然震天价狂吠起来。
我心中一凛,花儿看见覃瓶儿了?这个念头一出现,我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你猜怎么着?狗日的,真出鸡屙尿了,我真的能看穿黑暗了,而且视线一点都不模糊,哪还有先前那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我看见了半坡上错落有致的建筑群,看见了平整的、刻着各种精美图案的地面,看见了长长的围墙,看见了一座雄伟的吊脚楼,看见了几棵高大的树,看见了花儿的身影,看见了我手中那只绣花鞋,看见了我裹着布条的脚……所有的一切都棱角分明,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虚影!
不过,我看是看见了,却完全陷入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我裸露的皮肤是白色的,而我身上的衣服却是黑色的;手中那只绣花鞋原来颜色艳丽斑驳,现在只剩黑白两色;花儿也是通体黑色,眼珠、舌头都是黑色的,而它颈项上和腿上那几撮白毛以及它的牙齿却是白色的;地面黑白相间,没有花纹的地方是白色的,而所有的图案却是黑色的;那几颗大树是黑色的,那座雄伟的吊脚楼也是黑色的;半坡上的密密麻麻的建筑群也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其它场景同样黑白分明,白得胜雪,黑得胜墨,根本没有任何过度色,也无颜色深浅之分。总之,我眼前的世界就只剩两种颜色:黑与白,而且是纯白和纯黑。
不过,我眼前虽然完全是黑白世界,所有东西立体感倒还存在,所以我能分清楚那座吊脚楼离我多远,那几颗大树究竟有多高……
我暗自庆幸,幸亏刚才两只眼球都抹了花儿的眼泪,要不然,根据视觉原理,不会产生这么清晰的立体感,那我眼前的景象岂不是就是一幅平面的黑白画?——走到那里摔一跤都不知道发生了啥子事!
我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仔细体会着那种没人体验过的感觉!
“汪……”花儿叫了一声。我低头一看,花儿的脑袋就像刚从煤窖里钻出来的,只看见两颗黑黑的眼睛在滴溜溜乱转,牙齿白得耀眼……我越看越爱,伙计,你简直比咱国宝大熊猫还可爱万分。
“呜……呜……”花儿见我呆呆看着它,不满地低哼几声。
我回过神,突然意识到我虽然看清了所有情形,唯独没看见覃瓶儿的身影。我重重拍拍蒙着“摇裤儿”的脑袋,暗想当前最紧要的是找到覃瓶儿,而不是体会这种奇异的感觉。
眼睛一不产生虚影,我的思维也不再毛毛叉叉。虽然感觉覃瓶儿不可能摔出墙外,我还决定先打开石碑坊大门,打算从外面开始寻找覃瓶儿。
回头一瞧,石牌坊中间那个雪白的大门上并无门拴之类的东西,倒是刻着一幅巨大的黑色人体图案。走近一瞧,发现此人须发尽张,豹嘴环眼,手中紧握一把蛇形长矛,蹬腿躬腰,作势欲扑——格老子的,这位仁兄不正是桓侯张飞张大人么?怎么沦落到这里做门神?
第十九章 白与黑(2)
张飞张大人丝毫不睬我的讥诮,一脸正气,怒瞪两眼冷冷看着我。
张大人在这里,那作为桃园三兄弟的刘大哥和关二哥是不是在另外两扇偏门上呢?谁知我走上前一瞧,并未在偏门上看见刘大哥和关二爱,倒是意外看见左偏门上刻着一只黑色兔子,凝目一瞧,我竟然发现这只黑色兔子很面熟,一想,格老子的,这不是我们在安乐洞中邂逅的那只吗?我满腔狐疑走到右偏门前一看,那紧闭的门板上竟然雕着一只鳖。
由于我此时的眼中世界黑白分明,所以门上的几幅图案看得十分清楚。
这也好,花花世界看得多了,也会产生审美疲劳,偶尔体验体验黑白分明的世界,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不发感叹了,场景切换回来。我抬头去看石牌坊上面的牌匾,以为也有像外侧那块匾上的天书文字,谁知我失望了,那牌匾上雪白一片,根本没有任何文字和标记,想必当年覃城在抄袭这座石牌坊的同时,也懂得与时俱进,分别用两块牌匾书写那八大字,一面挂在外面让世人仰慕,一面挂在里面让自己欣赏。不过,覃城那座石牌坊形体结构、高矮胖瘦倒与眼前这座差不多,只不过眼前这座根本就是用一整块巨石精雕细琢而成,自然不用担心怎么立起来的问题了。
三扇门六个面,分别刻着一虎、一马、一蛇、一张飞、一兔子、一鳖,尽管我现在还不能说清它们的真正来历,我还是隐约猜到这座地下城一定与我们土家族有并,且不说依山而建的吊脚楼群,单论眼前这座石牌坊就与外面土司皇城遗迹中那座极其相似。更何况,牌坊中间大门还刻着土家图腾:虎。这么说来,“欲解血魂,宜寻覃城”这八个字可能就要落脚在这个地方了。
不过,此刻还不是开动脑筋分析前因后果的时候,当前最要紧的还是先找到覃瓶儿。
我用肩使劲顶了顶几扇门,几扇门都纹丝不动,又无任何抓把处,凭我一已之力想打开石门显然无异于蜉蚁撼树。而牌坊两侧的石墙高约四米,墙下也无任何搭脚之处,看情形是下来容易上去难。
我无奈地叹口气,嘴巴凑近石门向外面“瓶儿……瓶儿……”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回答,连先前那黑蛇折腾出来的各种声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看来,我只能去那几颗大树和那座吊脚楼里上下求索了。
“花儿,走,我们去那座吊脚楼看看……”我用那只绣花鞋拍拍花儿的脑袋。花儿低哼两声,站着不动,眼中的泪水好像也没了。
“走唦伙计……”我再次叫了一声。
花儿仍站着不动,绣花鞋打在它脑袋上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我见花儿驻足不前,以为花儿看见我身后出现了那千呼万唤死不出来的“半傀”,悚然回头一看,眼前依然空空荡荡,哪有半点影子?
这就怪了,周围即不见传说中的“半傀”,花儿与覃瓶儿的关系又十分良好,虽然花儿没有人的正常思维,但基本的爱憎还是分得清楚,覃瓶儿不见了,难道它不急吗?
我不甘心,我还指望花儿灵敏的嗅觉帮我找到覃瓶儿哩!“伙计,你怎么了?”我伸手去摸花儿的脑袋,花儿去看都不看我一眼,头扭向一边,哼也不哼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就把脑袋搭在前腿上安然眯起觉来……
我见花儿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叫醒它,尽管心里还有点含血贲天的感觉,想起它不辞辛劳、忍着恐惧跑去找绣花鞋,觉得它是应该好好睡一觉了。因此我不再理它,转身朝那座吊脚楼就走。
走了两步,我又回转身来走到花儿身边,用手一摸花儿的眼角,发现它的泪水已经干了,我揩了半天也只是一种涩涩的感觉,蹊跷的是,按说我这么拔弄它的眼睛,它多少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吧,谁知这伙计眼皮都不动一下,任我折腾,似乎那两只眼睛根本就不是它的。
我立起身来,一边走一边想,不晓得花儿的眼泪多久就会失效?要是在再次变成睁眼瞎之前还找不到覃瓶儿,我将再次坠入山穷水复的境地。
当下我毫不迟疑,步子加快,向那座吊脚楼飞奔过去。
我很快就跑到那几颗大树前。树的冠幅很宽,几乎掩住了那座雄伟吊脚楼的下部。
我心里陡生疑惑。一般来说,土家传统的吊脚楼前是不载大树的,特别是那种冠幅比较宽的大树。由于土家人的由吊脚楼基本方位讲究“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大多依山而建,前面临水,而且大多数都是坐西朝东,这是延续崇日的风俗。即使找不到合适的坐西向东的地形,也会把大门朝东开。我从那塌陷的窟窿跳进来后进入的第一座吊脚楼,仔细回想起来虽然整体方位是坐东朝西,不过那紧锁的大门正是朝东,所以我和覃瓶儿转了两个九十度的急弯才找到大门。
朝东的好处就是清晨一开门就能看见太阳,所以门前大多不栽树,免得大树遮挡阳光,否则吊脚楼将变得阴森清冷,对主人家一屋老少身体不利。即使要栽,也是在正房两侧的厢房前面栽一些竹子。陈老家和巧哥家的吊脚楼正是这种格局。
我仔细回想了下我现在所处的方位。当时那坟堆是在那两棵夫妻杉的西面,坟堆塌陷之后,我是背朝东面跳下来的,接下就是一道长而陡的斜坡,再接下来就掉进那座吊脚楼,我和覃瓶儿在那座吊脚楼正东面下了楼梯,走上那条石梯街道,而花儿身后那座石牌坊正对着那条石梯街道,这几棵通体黢黑的大树正对着石牌坊,也就是正对着大门,而大树后面那座雄伟的吊脚楼看布局也是朝着石牌坊……相明白了,我得出结论:大树后面的吊脚楼同样正对东方!
这就怪了,难道建造这座吊脚楼的人居然不晓得屋前不能栽大树的传统?
我当然明白这几棵大树为什么通体黢黑。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凡是正常情况下颜色较深的东西,此时在我眼中就会变成纯黑色,而颜色较浅的东西自然是纯白色了。
我又走了几步,有几枝树桠伸到我面前。
我摸了摸树桠的前端,意外发现那是一根冷冷的嫩嫩的树苔。我轻轻掐下那树苔,放在鼻端一闻,霎时心中的疑惑再上一层楼——那高大的树,竟然是马桑!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跑到另外几棵树前分别掐下一截树苔,一闻,也是马桑!
这马桑树可不是一般的树,它在土家各种传说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据说有神树之称,硒都当地也有很多马桑树,不过常见的马桑树绝不会长这么高。这里面有一个传说,据说颛顼某日骑马从一棵高大的马桑树下路过,走得累了,就把帽子摘下来挂在马桑树上,马也在一棵枝桠上拴了,躺下睡觉,醒来的时候抬头一看,发现马桑树已长得有天高了,帽子和马都悬在半天云,颛顼恼火,就下了一句咒语:“马桑树儿长不高,长到三尺爬爬腰。”从此马桑树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