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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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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就不知道了。总司令做事一向神出鬼没,这你也清楚,而且总司令也最讨厌问东问西,这得亏我在他身边,不然,连这些内幕消息你也得不到。”

少将与上校咬着耳朵嘀嘀咕咕,说了片刻之后便适时的闭上了嘴,离开刘铁柱地病床,但没有离

病房,而是在另外几名重伤船工的病床边逗留了一员们的家属进行了交流,还拿着纸笔做着记录。

这工夫那位值班女护士已回到病房,走到刘铁柱床边,发现刘老爹拿着体温表,劈头就是一通训斥。

“你这人咋回事?谁叫你把这体温表拿出来的?”

刘老爹吓了一跳,险些将那体温表摔了,战战兢兢的将体温表捧着送到那女护士眼前,回头瞄了一眼,却见那位田上校正瞧着他笑,偏偏不来帮他解释。

女护士一把抓过体温表,重新塞进刘铁柱嘴里,动作之粗鲁,让刘铁柱想起了村里的杀猪匠,然后,他想起了秀宁。

正神驰万里时,一个好听地声音在耳旁响起。

“姐姐,我走了之后,你要常回家看看额娘,我会按时把工钱寄回家的。”

这声音真是好听,听上一遍就永远也忘不了。

刘铁柱觉得自己的耳朵舒服极了,仰头望去,那说话的姑娘不是秀宁还能是谁?

但是秀宁却没有望着刘铁柱,只是看着那个杀猪匠女护士说话。

杀猪匠女护士白了秀宁一眼,低声说道:“在这里不好么?非要去四川。拿得是一样的工钱,可四川在打仗!”

“季师长说了,四川地仗得尽快打完,咱们才能全心全力对付东洋人,我去四川,不过也是尽一份心而已,四川的野战医院需要女护士。”

“汉人跟东洋人打仗,关咱们旗人什么事?你倒是瞎操心!”

“姐姐,咱阿玛就是死在东洋人手里的,若不是甲午年那一仗,若不是旅顺被俄国、日本占了,咱们又怎么会从关外迁到荆州?汉人又怎么样?现在五族共和,革命军虽停了咱们地旗饷,可也没怎么着咱们,这军医院里的伤兵待咱们不也挺好么?”

“那是因为你长得漂亮!不待你好才怪了!”杀猪匠女护士恨恨说道。

……

两个女人站在刘铁柱地床边低声争吵,刘铁柱虽然未必听得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秀宁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刘铁柱听得太入迷了,以致于他都不知道秀宁是什么时候转身走开地,咬着体温表,歪着脑袋,望着秀宁的背影,这个十八岁的青年有些怅然若失。

等那名杀猪匠女护士将体温表从刘铁柱嘴里拔出后,刘铁柱问道:“秀宁……她要去四川么?”

杀猪匠女护士抬起手抹了把眼泪,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她去四川做什么?”刘铁柱并不懂怜香惜玉。

“还能做什么?做护士,伺候伤兵。刚才季师长下令征募女护士去四川,秀宁报了名字,包裹卷也收拾好了,只等轮船修好就要去四川了。唉,这一去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虽说不是去打仗,可四川那是什么地方?棒老二、袍哥一抓一把,山上的土匪也多,这死丫头也不怕被人抢去做了压寨夫人。”

杀猪匠女护士或许需要向人倾诉心中凄凉,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滔滔不绝,边说边抹眼泪。

刘铁柱听得出神,然后又听到一声叹息,那杀猪匠女护士端着盘子离开了。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这耳朵有些不习惯,躺在床上,看着那高高在上的房梁,闻着那混合着药味和旱烟味的空气,刘铁柱的脑子又变得一片空白,只有秀宁的影子模模糊糊,让刘铁柱的心“卟嗵卟嗵”的荡来荡去。

“阿爹,我要去当兵!”

沉默良久,刘铁柱斩钉截铁的向刘老爹喊了一声。

刘老爹听了这句话,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从嘴里拔出那杆旱烟,翘起二郎腿,用鞋底将烟袋锅子里的烟灰都磕了出来,然后举起旱烟杆,照着刘铁柱的头顶就敲了过去。

“你个憨子!愣头青!为了一个女人去当兵打仗,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歪了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祖辈们传下的话还有假?别整天想着‘抢钱抢娘们’,把心收收,好好养伤,等伤好了,阿爹就去给你提亲,找个比那闺女更俊的媳妇,好叫她拿擀面杖收收你的心!一个船工人家,还想讨个旗人老婆,这要是搁过去,少说也是一个充军的罪!”

不管刘老爹如何责骂,如何数落,刘铁柱却已打定主意了,秀宁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旗人咋了?人家共和政府说得好,五族共和!

那位少将说得更好:好铁要打钉,好男要当兵!

第163章 基本立场

南一片郁郁葱葱,可是华北平原却还是满目萧瑟,虽过去许多天了,但是天气还没到脱去小祅的时候,早上出门时也少不了要戴上顶小帽,遮遮那迟迟不肯退回北方的寒气。

天津,老龙头火车站。

一列火车喷着黑烟缓缓驶进车站,“吭哧吭哧”的在站台上停了下来,火车头两侧泄出多余的蒸汽,站台顿时被笼罩在白雾里,一时什么也看不清楚。

等那白雾消散了些,一声哨响,车厢那紧闭的车门纷纷被列车员打开,乘客们三三两两的走下了车厢,就像前清时候一样,华人们大多留着辫子,洋人们大多戴着礼帽,手里还不忘提上根文明棍。

这年头火车票越来越便宜,坐得起火车的华人也越来越多了,无论是南方来的学生,还是山东、河南来的苦力,都跟那些打算到这个东方国家来捞人生第一桶金的外国破落户们挤在二等车厢里,车厢里什么味道都味得到,咖味、汗臭味、尿骚味、烟草味,混合着那说不出味道的劣质外国香水味,将这二等车厢熏得昏天黑地,里头的华洋乘客早就按捺不住对那清新空气的向往,等车门一打开,便一拥而出,扛着大包小包,站在那混乱不堪的站台上用各种语言、方言大声呼唤着同伴。

这个国家刚刚爆发了革命,结束了帝制,建立了共和政府,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投机客满街乱蹿的时候,东洋的浪人、西洋的破产者,欧洲的冒险家、美洲的被通缉者,都像闻到了强烈气息的苍蝇一般,蜂拥着涌向这个国家,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远东梦”。这些人里不可能有什么高素质地人,这火车一路从大沽驶来,二等车厢里的争吵、叫骂就没有停过。

一等车厢相对好一些,坐在里头的多是些洋行的职员,什么写字、跑街、跑楼、买办,这都是些不上不下地人物,坐不起头等车厢,也看不起二等车厢,于是路局就想出了这用一等车厢捞银子的好主意,其实这一等车厢并不比二等车厢好多少,只不过就是按座卖票而已,可是票价却是二等车厢的数倍,由于一个座位一个乘客,所以绝不会出现为了抢一张座椅而大打出手地情形,于是这从一等车厢下来的乘客们大多衣帽整齐,神清气爽,扭过头去向那二等车厢方向的混乱人群只冷哼一下鼻子,便整整衣帽,大踏步的走出站台。

头等车厢里坐的才是真正的达官显贵,不是洋行里的大买办商人,便是政界、军界的头面人物,通常来讲,外国有钱人也多半愿意选择头等车厢,只不过这车票不好买,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地。

等站台上的那些普通乘客们走得差不多了,这头等车厢里的乘客才陆续走下车厢,首先出来的是他们的跟班、仆人,衣帽齐整,精神抖擞,提着那沉甸甸的皮箱走向贵宾走道,一个个眼高过顶,就连那看守走道的路警也不放在眼里,至于他们的主人,则在路局职员地陪同下气定神闲的下了车。

早就等在站台上的人纷纷走上去迎接这些头面人物,各式礼节,各种问候语,让这座老龙头火车站带上了一丝国际化色彩。

在那些不知是真心还是虚情地问候语中。司戴德带着助手马文走下了车厢。站在站台上左望望右看看。然后落寞地耸了耸肩膀。扭过头去看着助手。

“看起来没有人在这里迎接我们。我一直以为使馆至少会派一个马车夫过来地。”

马文吹了声口哨:“幸亏刚才跟那个俄国佬吹牛地时候我及时地提醒了你。不然地话。那个俄国暴发户就会在站台上看到美国外交官地笑话了。说起那个俄国佬。好象迎接他地人不少。或许我们可以搭个顺风车。”

“我们需要向俄罗斯人求助么?”

司戴德傲慢地向远处地那群俄国佬瞥了一眼。然后将拿在手里地礼帽戴在了头上。义无返顾地走向贵宾走道。

司戴德带着马文走出了火车站。立刻有几辆人力车靠了上去。

“先生,需要洋车么?”

“先生,想去哪里?”

……

人力车夫们用蹩脚的英语喊叫着。

司戴德看了马文一眼,表情有些得意。

“你看,我们需要俄罗斯人的帮助么?这个国家早已完成了国际化,无论走到哪里,都不缺愿意为外国人服务的中国人。”

“先生,是殖民地化,公共殖民地。”马文纠正道。

“有什么区别么?”

司戴德耸耸肩膀,选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人力车夫,然后带着洋人应有的高傲踏上了他的人力车。

马文选了一个十分强壮的人力车夫,惬意的靠上了车背,将脚用力在踏板上踏了一下,然后用十分地道的京味官话喊了一声。

“去天津美国临时公使馆。你和他比试一下,看一看谁跑得更快,第一个到地方的人将额外的得到两个银圆的奖励。”

“你想赛车么?”

司戴德看了助手一眼,从手提包里摸出一块美国金币,冲着那两个人力车夫晃了晃。

“谁第一个到达公使馆,谁就能得到这个金币。马文,告诉他们。”

等洋人说完,那个强壮的人力车夫拔脚就奔,马文的口哨声严重刺激了司戴德,用英语大声呵斥那瘦弱的人力车夫。

两个洋人就这样在天津的街道上赛起了人力车,那平整的柏油马路让他们感觉非常舒适。

“这条马路修得真不错,虽然不如纽约的宽阔。这要感谢袁世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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