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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一个宅院里此时已聚集了许多人，国公府四少爷杨略正在抱着一具尸体痛哭。
杨韬在尸体前停下，双膝着地，深深的跪拜。虽然死去的不是他的亲娘，但却是名义上的大娘，国公府有国公府的规矩，他这个做儿子的当然要跪下行礼。
他身后十人也相继跪下，他们本就是卞夫人从家里带来的，都是卞家的人。如今卞家大小姐离世，他们也当行这个理。
杨韬静静地看着杨略哭泣，看着那具被一块布盖上的尸体，看着周围的肃杀萧条，忽然闭上了眼睛。
良久后，他走到了杨略身后，轻轻在杨略肩膀上拍了两拍。
杨略回过头，见是他，竟将肩膀狠狠一甩，怒喝道：“你走开！”
杨韬非常平静，道：“我是你二哥。”
“我知道！难道我瞎了吗！？”杨略恶狠狠地瞪了杨韬一眼，似乎母亲的死让他突然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勇气，让他敢直面杨韬并暴露出他暴戾狂躁的一面。
“就是你！就是你护住的杨过！就是他杀害了我娘！就是他偷走了阵眼！他是燕军的人！他是奸细！”
“他是国公府的叛徒！二哥，你看重的人是叛徒！”
每一字每一句都直指杨韬的心，仿佛一个巴掌在猛抽杨韬的耳光。
杨韬依然坦然的站在杨略的面前，任由他责骂，脸上的神情波澜不惊。
直到杨略骂的自己都累了，趁他歇口气的时候杨韬才说道：“你骂完了吗？”
杨略不出声。
“如果骂完了，就请节哀，自己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再哭了。小妹已经得到消息，父亲大人无法抽身过来，但会派人护送她过来送别母亲。杨文不在，你就是她唯一的同胞哥哥，你还这样子哭天喊地，哪有做哥哥的样子，只会给小妹带来任何悲伤。”
“呜呜！二哥，我不是想骂你，我是心里不甘。娘……娘死的好惨啊！”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言毕，杨韬不再理会杨略，而是向卞夫人的两个最亲近的丫鬟走去。
“珠儿，把情况和我说一下。”
那被唤作“珠儿”的丫鬟向杨韬施礼，哭丧着脸说道：“夫人在房间里布置了锁魂阵，就是为了等偷取阵眼的人前来。早晨的时候，我在房间里发现了夫人的尸体，锁魂阵也被破坏了。这时得到了燕军破城的消息。我就知道，夫人被偷取阵眼的人杀了。”
杨韬道：“大夫人难道知道有人会来偷取阵眼？”
珠儿点点头，道：“夫人和我们说过，说杨过一定会来。”
“那来的一定就是杨过吗？”
“我不在现场，当然不敢认定是他。但问题是，杨过现在已经离开国公府了。”
“你去他院子里找过他？”
“等我们去的时候，杨过已经离开了。刘绣和应采鹅也都不见了，肯定是一起离开了。虽然我们没有证据，但这足以说明问题。凶手就是杨过。”
杨韬闭上眼睛，不再问话。
珠儿垂下头也不再说话。她是卞夫人从家里带过来的丫鬟，也是一名魂客，并且境界不低于杨韬。但此时站在杨韬的面前，却像一只小白兔似的畏畏缩缩。从杨韬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气场充满威严和压迫，甚至有些让她喘不过气来。
杨韬虽然沉默，但却比发怒时更加可怕。
看见了卞夫人的尸体，听见了杨略对他的责骂，再向珠儿咨询了情况，至始至终，杨韬的神色都没有发生过一丝变化。他来时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会怎样处理这件事，但每个人都很期待他做出决定。
虽然没有说明，但国公府经历了这一些风波之后，每个人其实都心知肚明。
杨文失踪了，多半已经死了，那世子之位就将落在杨韬身上。但卞夫人还在，作为杨居正的第一夫人，她还有很多机会将杨韬打压下去，扶持杨略上位。但现在，连卞夫人也死了，那杨韬的世子之位就是稳当当的了。所以他的态度很重要。隐隐的，人们已把他当成了国公府未来的主人来对待。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杨韬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伫立在院落中，任由阳光肆虐他的身体。
似乎过了很久，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他的神情依然没有改变，但眼中却迸射出愤怒到极致的光。
宽大的绝月剑凭空而出，他双手紧握剑柄，猛地一剑斩了下去。
剑气所过之处，树断、石碎，地裂。
“杨过，我若不能用此剑审判了你，那我就用此剑审判了我自己！”
第443章 前路
“你辜负我对你的信任，辜负老五对你的信任，辜负涂大先生对你的信任，更辜负了父亲大人对你的信任！国公府哪一点对不起你？朝廷哪一点对不起你？在国难当头之时，你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你杀兄！你弑母！你叛国！你偷了阵眼，毁了大阵，就是打开城门放叛军进城，将玉京城民带入战火之中，陷朝廷和国公府于不义！算我瞎了狗眼，居然没看出你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你欺人太甚！我誓杀你！”
一剑斩过之后，平静的杨韬终于变得愤怒起来。如雷霆般的怒吼响彻云霄，似乎要把这天也震得颤抖起来。
杨精伫立在一棵高大的树上许久，看着杨韬由平静到愤怒再到极度的平静，口干舌燥，心中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仰起头，凝视着苍天，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哪怕只是一声轻轻的感慨。
……
……
玉京城的某个角落。
“吾主，你为什么要把那婆娘的尸体送回去，直接让她在浮生空间里化成灰不就完了？”浮生空间里传来周大炮的声音。自从得到诛仙炮后，周大炮表现的比以前更加活跃了。
尽管他唠唠叨叨有些烦，但对于浮生空间来说却也是一件好事。熊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阎也不太爱多说话，小龙虽然还是个孩子性格，但也只会和杨草多说话，在熊抱他们面前要展现出他龙塔主的威严，若是没有周大炮的话，很难想象浮生空间会沉默压抑到什么样子。现在周大炮的话越来越多，和花家姐妹也越来越熟，而花家姐妹渐渐融入浮生空间这个大家庭中之后，也少了许多拘谨，至少在周大炮面前是不会有任何拘谨的。这样一来，倒是让浮生空间热闹了许多。
杨草道：“她毕竟是杨居正的女人，我尽管杀了她，却也要把她还给国公府。再说，卞秋云已经和前世断绝了一切。既然如此，那我就得帮她一把，将卞夫人留在空间里，只会勾起她的回忆与相思。最后一点不得不考虑的是，就算让卞夫人在浮生空间里化成灰，总还是要有个埋葬的地方吧？可我把她埋在哪里？埋在我师父旁边？那样我觉得对师父是一种亵渎。”
“吾主原来考虑的如此周全。”周大炮感叹道：“不过这样一来，你算是和国公府彻底决裂了。”
杨草道：“就算不这样做，他们也猜得到是我做的。我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想再继续隐瞒下去。老是夹在中间，我也活得累。”
小龙插话道：“小草哥这样做是对的。心智不坚，心境不豁然明朗，对修行有害无益。情况恶劣的话，境界更是难以寸进。”
浮生空间中，阎突然出现在周大炮身后，低声说道：“龙塔主说得很对。大炮，你若是整天想着花家姐妹，却又迟迟没有搞定的话，心境也会受到影响。”
周大炮用一副无语的眼神看着阎，心想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出来了，道：“你一个鬼物，你懂得什么男女之事。”
阎道：“若是连我都不懂，你这个尸妖又能懂？”
周大炮拍着胸脯说道：“我在成为尸妖之前，可是一个精力充沛的男人！”
阎仰起头，叹道：“一千年前，我也是一个男人。”
周大炮一拍脑壳，倒是忘记这茬了。除了小龙和熊抱外，他和阎之前都是男人。
周大炮猥琐的笑了笑，小眼睛里射出金光，问道：“阎船长，你做男人的时候，娶过多少妻子？或者换一种说法，你把多少女人弄去床上过？”
阎疑问道：“弄床上干什么？”
周大炮道：“做男女之事啊！”
“男女之事？”
“是啊，你不是说你懂吗？”
阎认真地说道：“懂我当然是懂的。只不过我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我一生没娶妻，身边的都是男人。”
“……”周大炮真的无语了。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屁股，连忙从阎身边离开。
杨草和小龙熊抱都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是在逃亡的途中，但浮生空间里的气氛却显得非常欢快。
黑暗即将来临，马上就要距离春节只剩下三天了。
熊抱道：“吾主，我们现在去哪里？”
小龙也附和的问道：“要去和大树哥汇合吗？”
杨草想了想，道：“暂时不要去。我们躲在暗处要好一些。”
小龙和熊抱都点点头，道：“也对。那我们去哪里呢？”
杨草道：“在荒漠遇见小皇叔时，我曾看他对我很是喜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感受得到那种喜爱是发自内心的。他说过，我想见他时，随意可以去皇家陵墓找他，不如去找他吧。”
熊抱疑问道：“去皇宫？那不是自投罗网吗？卞夫人说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杨居正看见你，还不杀了你？”
杨草道：“不让杨居正看见不就行了？小皇叔和杨居正虽然都是朝廷的人，但他们的心未必是连在一块的。和小皇叔见面应该没有危险。”
小龙问道：“小草哥，你去皇家陵墓不是去找小皇叔那么简单吧？”
杨草微微一笑，道：“还是你懂我的心思。从荒漠回来后，听说小皇叔在归途中收下了一个徒弟。据说这个人是凤凰之子，虽然是传言，但我却信。你们想想，小皇叔至今还没有收徒，能被他看中并收下的人得是多好的天赋多好的出身？杨逍就有这个资格。”
顿了一下，杨草又道：“杨逍这个人太危险，如今又被小皇叔收下，若是从小皇叔那里学到更厉害的魂术，以后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