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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夜 作者:于意云-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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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玩得太过分!”我冷冷地说着,从怀里取出那碧玉雕琢的竹枝,一扬手,绿光一闪,便没入红艳艳的云海中去,“卫镜心,拔剑!” 
  他还想说什么,我已经一剑刺过去。他闪身躲开,嘴里还喊着:“紫烟你等等……我不是要惹你生气的!我只是想和你开开玩笑,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玩得挺开心……” 
  我们两个的功夫本来就不相上下,我一味地猛攻,他只闪躲不还手,就显得狼狈了。就这几句话的工夫,我已经挥出了三十招。好几天没有动真气了,只觉得丹田内有热流滚滚而出,越来越烫,变得和开水一样。胸口慢慢地憋闷起来,有一口气堵在那里,只想把它吐出来,却又吐不出。真气流转越发迅疾,身体隐隐感觉发胀,手不由自主地越打越快,好像只有这样拼命使劲,身体才不会爆炸开来。 
  小师叔不得已回手招架。我在拼命,他也得尽力。过了百招他才恍然地惊呼起来:“紫烟你疯啦!你不能动真气的!你这个糊涂虫!” 
  唉,我是疯了,我是糊涂了,我已经不是我了,我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没有对手,只能自己孤孤单单地舞出最精妙的剑招来。剑身就幻化出一片清光,被喷薄而出的朝阳一映,成为团团的彤红。云海翻沸燃烧,如我体内的真气一样不可遏抑。在远远的天边,突然出现一个圆圆的巨硕的光轮,霓虹般的七彩毫光里,也有什么在闪烁舞动,飘渺如仙人……那是佛光啊!在云海里出现的峨嵋罕见的佛光,那是人间的盛景,而我们这两个傻瓜,却不知道静静地看,还在动手…… 
  他想住手,但已被我的剑招粘住了,要断然停手,必定受伤。高手相争,胜负只在瞬间,各自心知肚明,并且收发自如,相视一笑,便松开了手。可是我,却已经停不下来了。真气奔流如百川赴海,浑身流的好像不是血,而是火,是电,逼得我要挥剑把它们甩出去。小师叔还在苦苦劝着:“紫烟,你住手啊!你要伤着自己的……” 
  他突然冲近我身边猛然挥手,铛的一响,用紫电斩断了我的剑,我不假思索地左手就向他头顶拍下。如此切近的地方,如此迅捷的速度,他又是如此贸然地冲上前来,没有章法也没有招式,却没有达到‘无招’的境界,他只是急着一心要斩我的剑,要逼我住手,所以现在毫无防备地露出破绽…… 
  我向他的头顶拍下去,掌心微微内陷,内力充盈,一触即发。步波心法第八层,内力浑厚已是天下罕有,挥掌间便可断石开碑,而头顶百汇,人之死穴……他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着,手中的紫电泛着一片金光。他若挥剑抵挡,怕是也能削断我的手臂。但他只是等着,脸上没有半点顽皮胡闹的神色,那样温柔的表情——原来你是可以这样温柔地看着我的,再不是那个与我嬉闹的男孩子了,那眼神,仿佛在说:“如果能让你高兴,就拍下来吧……” 
  那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云一样柔和,也是云一样不可把握……看见那眼神,我才猛然醒悟,这不是我要致死的敌人,而是卫镜心,我的小师叔! 
  掌心里感觉微微的痒,像小蚂蚁在爬,原来已经触到他的发丝,山风吹拂的两三根头发就撩拨着我的手。我触到了那两三根头发。我已触到他的头发时,硬生生地把手顿住了。 
  我站在他面前,泪水唰地就流下来了,我想骂他: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不躲!你为什么要让我伤你?我要是失手杀了你,我会好开心吗?你怎么就这么笨!你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呢! 
  但我什么也没说出来,还不等我开口血就喷出来了。在我的胸膛里有什么东西断裂,是那根长久以来束缚着我心脏的丝线,断裂的声音像一个水泡从水底升上、然后在水面破灭时那样轻。线断了,我像一个风筝似的呼地被风带远了,飘飘荡荡的,在半空中无牵无挂地晕眩。我想起了凌云山下的大旋涡,想起了宝瓶口那窄窄的水道里涌来的江水。我怎么又到了宝瓶口呢?原来顿在半空的左手就是宝瓶口啊,没有发出去的劲道返回,江水般汹涌,不止是内江,而是三江合流,砰地冲了进来,而我已没有心思、没有力气去降伏他们了。他们就在我的胸膛里汇成了旋涡,把我的心和我自己都卷了进去,一面卷一面撕成碎片…… 
  小师叔抱着我,一脸惊惶地喊着什么,但我什么也听不见,血从嘴里喷出来,涌得那样快,以至于我压根儿就感觉不出那血究竟是什么味道。然后听见风声越来越大,天黑下来了,我好像是叹了一声就闭起眼,任凭那大风把我这轻飘飘的身体带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等我睁开眼时看见了金色烛光里的师娘,她说:“啊……”我想喊她,真想抱着她大哭一场,像小时候那样,但我动不了。我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像粉碎般疼痛,但有暖暖的一股真气正在我大小周天里缓缓游走,真气通到哪里,疼痛就稍微缓解一点——是师父,他在我身后低声说:“烟儿不要说话,收心定性,意守丹田……”但我哪里收得住心、守得住意呢?小师叔呢?他在哪里?这样一想,那些粉碎的五脏六腑就在一锅开水里煮得上下翻腾,真气运行立刻受阻,鲜红的东西一滴一滴从我嘴角落下,我还没想明白那是什么,就疼得又昏死过去。 
  ……原来我的心脉被震断了…… 
  我动也不能动,师父师娘片刻不离地用内力助我吐纳调息,为我推血过宫。每天师娘喂我参汤,她用筷子蘸着,一滴一滴地送到我嘴里。一开始我一滴也喝不进,但看见她那样忧愁焦灼的脸,我拼命把那些又苦又甜的东西吞下,一吞下就又呕出好些血来,有时是鲜血,有时是凝固的血块……足足过了两个月,我总算勉勉强强保住了性命,虽说还是奄奄一息,但每天总算能喝下一茶杯的参汤,师娘的脸色也稍微舒展了一点,但她和师父还是要片刻不离地为我灌注真气,这一点是毫无起色。师父说:“烟儿,有什么心事告诉你师娘吧。再这么憋在心里,成了魔障,师父也帮不了你啦。” 
  我对师娘说:“我喜欢小师叔,可他说我不可以这样,师娘啊,我错了么?” 
  师娘怜惜地笑着说:“傻孩子啊,你唯一做错的,就是伤了自己的心。师父师娘教你武功,是为了要你自己伤害自己么?” 
  我只觉得心口一热,两个月了,哪一天不是这样地吐血呢?直像是要把心也吐出来,好把她烧了,埋了,好让她随风化了,散了,从此死了这念头……但我没有再吐血,我只是流出眼泪来,哗哗地流啊流啊,直到胸中郁结的块垒全都融化了,顺着眼泪一起流出来。 
  两个月了,小师叔却一直没露面,袁师兄也只是偶尔来看一下,师父师娘照顾我,其他一切事情都是秦师兄在做。后来模模糊糊地才听说,那天早晨我昏倒后,小师叔立刻用内力帮我护住心脉,但他的内力比我高不了多少,只能勉强压住我体内逆行的真气。他知道自己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想要下山去告诉师父,只怕手一离开,我就气绝。他就这么守着我,心急如焚,一筹莫展。袁师兄见我们两个一大早的就不见了,很是奇怪,后来想到我和小师叔有时候会到金顶比剑,就一路寻了上来。小师叔一见他就喊:“快叫大师兄来救命!”等师父上了金顶时,小师叔也正力竭,把我交给师父后就委顿在地。然后,秦师兄说,他就当着师父师娘和袁师兄秦师兄的面痛哭不止。 
  师父问他怎么回事,他一口咬定是不慎失手伤了我。师父师娘绝然不信,但又问不出他的话来。师父说我三十天不到就妄动真气,只断了心脉一处,已算是万幸了。他和师娘用内力救治我,又说最好能寻些药来,寻常的药倒也罢了,像什么鹿茸之类,山下小镇的药店里都没什么好货,人参,需要上等的长白山老参,新鲜雪莲一味,简直就没法找。小师叔只听了一句半句,立刻就偷着下山去了,留了一封信,说是去西域天山,一定要给我采回上好的雪莲来。师父看了信是又气又笑,说镜心这孩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也不想清楚就跑了。 
  师父写了很多信,让袁师兄带给成都府的旧交。那些掌门啊大侠啊有不少好药,也很买师父的面子,鹿茸人参带回一大堆,雪莲没有新鲜的,干货也不差。此外还有很多门派里秘制的疗伤进补的药丸也一并赠了来。袁师兄就忙着来回来去地搬药上山。师父说要是小师叔在,袁师兄也不至于如此辛苦,但现在实在没人去叫他回来了,然后又叹息,说小师叔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原来他是去了西域,为我寻药。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就算寻着雪莲又算什么呢?难道他真不知道我这病需什么药来治吗? 
  我勉勉强强能够行走了,但内力尽失,成了废人,才觉得山风猎猎,凄寒彻骨。师娘说我现在可不能和原来比了,忙着给我添置衣服。唉,能保住性命已是不错了,还计较什么穿多了不方便呢?但是,到晚上,再看见一轮浑圆的峨嵋山月时,心里怔怔地想着,上次在月光下,为什么要把心里话说出来呢?如果我只是点点头,说“下山去吧,行走江湖,去当大侠——这很好的”,我还会是现在这样么?也许只是独自伤心,却不会惹师父师娘担忧,不会惹两位师兄麻烦,然后再过两年,也和师兄们一起下山,也就慢慢地扬名立万、成了个侠女吧?可现在呢?小师叔不在山上,我也成不了侠女,而我期望的一切,不也都还是一片虚空、虚空一片吗? 
  晚上小师叔回来了,像往常一样邀我比剑,我说我已是一个废人,没法作他的对手了,他就笑嘻嘻地说:“那我和你呆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呢?”然后飘然而去。忽然间又听见江湖上盛传卫镜心的侠名,说他要娶张掌门的女儿,我万分疑惑,不是和唐家订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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