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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鼻烟壶 (全本) 作者:约-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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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莫特没有回答。

  “拜托!”格伦先生说。“我以为,作为一个科学人,我以为那是你的本性,你至少会对奈尔女士的魅力免疫。这个女人是个公众威胁!”

  “我跟你说——”

  那一位却用怜悯回答他。

  “亲爱的医生,我不是侦探。不不不!但说到水性杨花的女人,那就不一样了。任何水性杨花的女人我都能在三百公里以外的黑暗中觉察的到。”

  德莫特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以我的名誉发誓,”他用深信不疑的口吻反驳道,“我不相信她有罪。”

  “那她的谎话呢?”

  “她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我亲爱的医生,你问我?”

  “对!那个阿特伍德摔倒楼梯上跌破了脑袋,奈尔女士的描述是很典型的,我以一个懂医的人的身份向你保证。鼻子出血,但是没有外伤,这是脑震荡最明确的症状。阿特伍德爬起来,以为他自己没受什么重伤;于是他又走回酒店;然后在那儿他昏倒了。这也非常典型。”

  听到“典型”这个词,格伦先生看上去思索了一下,不过也没继续深想。

  “听到阿特伍德先生自己的证词以后你还这么说……?”

  “为什么不?他知道自己处在一个很糟的状况中,他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能和奈尔女士或者天使路的恋人产生一点关系。他怎么知道她会被牵扯到一幢谋杀案里去?谁能预料这个,上帝吗?所以他才编造了一个被摩托车撞倒的故事啊。”

  格伦先生作了个鬼脸。

  “当然,”德莫特继续说,“你比较了莫里斯·劳斯爵士和那位女士睡衣上的血液样品了吧?”

  “那是自然。而且两份血液样本,我跟你说,属于同种血型。”

  “哪一型?”

  “O型。”

  德莫特翘起了眉毛:“这说明不了多少问题吧,对不对?这是最普遍的血型了,百分之四十一的欧洲人都是这个血型的。你有没有测阿特伍德的血型?”

  “当然没有!我们为什么要测他的血型?我这是第一次听到那个女士的陈词!”

  “那去测测。如果不是同一型的,她的陈词就不攻自破了。”

  “啊!”

  “但是,换句话说,如果他也是O型,那至少这是对奈尔女士证词的一种被动的确认。不管怎么说,你不认为即便是出于公正的考虑,也应该在把她扔进监狱甚至严刑逼供之前至少做个实验吗?”

  格伦先生在大厅里又踱了几步。

  “我个人嘛,”他大声说道,“倾向于认为奈尔女士听说了阿特伍德先生被摩托车重伤的事情之后,刻意利用了这个事实去符合她的说辞。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你注意!——同样是出于爱的盲目,不管她说什么,阿特伍德先生醒来以后都会附和的。”

  德莫特心底里不得不承认,这是很有可能的。他应该可以发誓自己是对的,可万一错了呢?伊娃·奈尔本身的干扰作用依然存在;他可以想象她的存在。

  但出于他的判断和直觉,他相当确定——不管出于人类的逻辑还是与之相反的逻辑的证据——他没有错。并且,除非他坚信不疑,充满技巧的全力反击,他们就要把这个女人以谋杀的罪名关起来了。

  “动机呢?”他发问,“你们有没有找到一点可能的动机?”

  “让动机见鬼去吧!”

  “别这样,这对你没好处!她到底为什么要杀莫里斯·劳斯爵士?”

  “我今天下午跟你说过了,”格伦先生回答说,“这只是理论上的,没错,可是它符合。被杀前的那个下午,劳斯爵士听说了一些对奈尔女士不利的流言蜚语——”

  “他听说了什么?”

  “以一株绿色卷心菜的名义,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干嘛这样假设?”

  “医生,安静听我说!据他们描述,老人回家的时候状况很不正常。他告诉了霍拉提沃先生,这个托比。两个人情绪都很激动。凌晨一点,霍拉提沃先生给奈尔女士打了电话并告诉了她他们所知道的事情。于是奈尔女士跑过来,也很激动的,来见劳斯爵士并且跟他争辩……”

  “啊!所以,”德莫特插话,“你也想要双管齐下?”

  格伦先生对他眨了眨眼。

  “什么?”

  “你应该注意到,”德莫特继续说,“那是不可能发生的。没有争吵,没有激烈的言词,甚至没有面对面。根据你自己的理论,谋杀犯是轻手轻脚的摸到一个半聋老人的背后,当他还在专注于他心爱的鼻烟壶的时候毫无预警的突然将他击倒的。对不对?”

  格伦先生顿了一下。“从效果上看——”他开口道。

  “好了!你说奈尔女士做了这些。她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劳斯爵士知道某些关于她的事,这些事托比·劳斯也是知道的,因为托比刚刚才在电话里跟她说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

  “考虑一下。如果我半夜三更打电话给你说:‘格伦先生,地方法官刚刚告诉我说你是个德国间谍,并且要被枪决了。’你会不会立刻跑去把地方法官杀了,以防止消息外泄被我知道?类似的,如果有任何关于奈尔女士人品的流言出现,她会不会潜到对街,连个解释都不问就动手把她未婚夫的父亲给杀了?”

  “女人,”格伦先生沉重地说,“是不可捉摸的。”

  “但也没那么不可捉摸吧?”

  这一次格伦先生缓缓踱着步,好像在丈量大厅的尺寸。他低着头,怒气却不可抑制。好几次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还是止住了,最后他夸张地伸出双手。

  “我的朋友,”他叫着,“你想引导我反过来反对我的证据!”

  “但是人总是有疑问的吧?”

  “人,”辖区长官承认道,“有时候是会有疑问的。”

  “你还是要逮捕她吗?”

  格伦先生一惊。“自然了!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且地方法官也这么要求的。当然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调皮,“除非我的好朋友医生能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之内证明她的清白。告诉我,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是有点想法。”

  “是什么?”

  德莫特再次直视着他的眼睛。

  “对我来说几乎是确定无疑的,”他回答说,“谋杀犯就躲藏在这个‘愉快’的家庭,劳斯家庭中。”

  11

  想叫拉邦德莱特的警察局长吃上一惊,还真非易事。但这句话奏效了。他瞪眼看着他的伙伴,停了一会,探询地指指客厅关着的门,仿佛光凭手势就足以表示这个说法叫人难以置信。

  “是的,”德莫特说。“我就是那个意思。”

  格伦先生清了清嗓子。“我想,你会想要看看罪案发生的那个房间。跟我来,你会看到的。在没看到前……”他做了个要求保持沉默的手势,“一句话也别说!”

  格伦先生大步转过厅堂走上楼梯。德莫特可以听见他一路在哼哼。

  格伦先生把灯打开前,楼上的大厅还是漆黑一片的。他指指前面书房的门。门高高的,漆着白漆,这扇门通向谜;同时也可能成为一道恐怖之门。德莫特定了定神,把手放在金属门把上,把门推开。

  一缕晨曦随门而入。大小合适的地毯,跟书房里的一样,这在法式房屋中比较少见;地毯非常厚,门的底部紧贴在地毯上,开的时候刮到了上面的绒毛。德莫特一边摸着寻找门左边的电灯开关,一边记住了这点。

  共有两个灯开关,一上一下。他按第一个时,平面书桌上罩着绿色玻璃灯罩的台灯亮了。按下第二个开关时,屋顶中央的枝形吊灯,灯上缀满闪闪发亮的棱形玻璃,像一座玻璃城堡,一下大放光明。

  眼前的房间四四方方,墙上木嵌板的白漆很有光泽。正对着他的是两扇长窗,铁制百叶窗现在关上了。左首的墙上是一个厚实的白色大理石壁炉。右首的墙边靠着书桌,转椅被推离书桌了一点距离。屋子中央狭长的镀金织锦椅子,镀金小圆桌,跟灰色的地毯形成色彩鲜明的对比。除了有一两个书架隔在中间,墙的四面都是玻璃门面的古董柜,反射着枝形吊灯的熠熠灯光。在其它任何时候,柜子里的古董都该会引起他的兴趣。

  房间里很闷。有股浓郁的清洗液的气味,仿佛死亡本身的气味一样。

  德莫特走到书桌前。的确,书桌被卖力地清洗过了。原来的血迹,现在已是棕褐色的了,仅仅残留在吸墨纸跟大号便签上,莫里斯·劳斯爵士遇害前还在上面做过笔记。

  那个摔碎的鼻烟壶踪迹全无。吸墨纸上散落着一个放大镜,那是珠宝商专用的透镜,此外还有几支钢笔,墨水以及其他的书桌用品。绿色玻璃罩台灯的光线照着这些物品。德莫特扫了一眼便签,旁边有一支金笔,是从主人的手中落下的。便签上的标题用的是大而整洁的花体字:“鼻烟壶,怀表式样,曾是拿破仑一世的财产。”接着,是小而工整,漂亮清晰的草体字,继续写道:

  “此鼻烟壶是由波拿巴的岳父,奥地利的皇帝,在拿破仑的儿子,罗马的国王,1811年3月20日生日当天,赠送给他。此壶直径2。25英寸。包金外壳;金质装饰用表柄;怀表的数字及指针由小钻石做成,外加波拿巴的饰章,中间的字母‘N’……”

  两滴喷溅的血滴结束了这段文字。

  德莫特吹了记口哨。“这件东西,”他说道,“肯定值一大笔钱!”

  “值钱?”局长差不多尖叫起来,“我没跟你说吗?”

  “然而,它被摔碎了。”

  “如你所见,亲爱的医生。”格伦先生指出,“我还说过它形状奇特。正如你看到的描述一样,它的形状像只怀表。”

  “什么样的怀表?”

  “普通怀表!”格伦先生掏出自己的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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