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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既然他临阵脱逃,那我们就进庄子趁胜追击如何?”
“我带路。”一夜之间,陈子昂俨然是这里的半个主人。他只挨了吕克扬一荆条,就换来与谢家庄相当融洽的关系,这一点是吕克扬望尘莫及的。吕克扬当然认得厅堂怎么走,但为今看来,他在谢家显然会比陈子昂拘束一些。
灵湖从回廊里探视到谢方正,张成圆形的小嘴立刻翘起一道圆润的弧线。她端着一碗茶向柴房外的空地走来,最外边穿着是浅绿小纱褂裙,长及掩足,同昨天那短装打扮大相径庭。今天的她,很有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潜质。
“少爷方才上哪儿了?这不,茶都凉了,灵湖又去换了一碗热的。”
听见灵湖的问话,谢方正强忍住咳嗽,喉咙里顿时像被堵住的烟囱一样腾烟弥漫。他向灵湖招招手,强笑道:“来得正好,你三爷我就快渴死了。”
“渴了还到处乱蹦,依我看呀——渴死活该!”
“噗——”谢方正终于忍不住“烟囱”里的浓烟熏噬,喝进去的水霎时间全数喷到了灵湖的衣服上。惹得灵湖的嘴巴往反方向弯下去,并且嘟哝着:“讨厌死了!你又干坏事!”
说归说,灵湖还是心疼她的宝贝少爷咳得近乎邪门儿的样子。不用谢方正吩咐,她便又是捶背又是拍胸的,可是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效果。
树柴还有将近三成没劈完,灵湖希望谢方正能暂时休息一会儿,但是找什么借口呢?她望望身上那一大片湿布,心中有了数目,嗔笑着脚道:“你把我新衣裳弄脏了,你得赔!”
谢方正心神领会,调皮地说道:“行了行了,大不了爷爷我再给你买件更好的。”
“那我要红色的。”
“三爷喜欢绿色——翠绿欲滴,美哉妙哉!”
灵湖咬咬嘴唇想了想,也没附和也没反对,只说:“什么样子还得去了市上才知道。我们现在就走。”说罢,她接过茶碗,到北院谢方正的房间取了替换的衣物。她回到谢方正身边时却磨磨蹭蹭、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了一番,直到谢方正疑问的眼光注视起她,她才戳戳谢方正身上的外套叫道:“我可不记得你有这么一套裘皮呀!”
谢方正咧嘴一笑,放诞不经地答道:“这是你三少夫人孝敬给我的。”
“少夫人?”
“吕大少爷呀!”
“原来是他呀!适才从值班房穿过的时候看见他和陈公子就在厅堂等你呢。三爷是不是过去一下?”
“怎么?他们还没走?”谢方正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他想不到吕克扬会愿意在谢家庄逗留这么长时间,而且还是为了等他这个臭名昭著的谢三少!那就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草草地思考片刻,谢方正向灵湖问道:“我的洗澡水准备好了?”似乎是多余的问题,但又有那么些必要。若说多余,那是因为谢方正应该知道灵湖不会让他满身臭汗就到外面去;若说必要,则是谢方正不明白灵湖把换洗衣裳带到这里的用意。
灵湖粲然答道:“阿朱、阿福他们正抬了澡盆过来,我叫生火的再舀些热水来,二爷就不知道你在偷懒了。”
“听起来似乎不错……你先去厅堂招呼两位公子,一会儿我去找你。”说着,谢方正卟嗵一下跳进两个仆人抬过来的澡盆,舒舒服服地哼起了小曲儿。
灵湖看了他那傻样,不禁吃吃地笑起来。她吩咐阿朱、阿福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就更换了外套,到厅堂去见陈、吕二人。
灵湖看到堂上还坐着老爷,正笑呵呵地同两位年轻人谈论着什么。她纳闷地跨进门槛,恭敬地施礼问道:“老爷今天不去「玉世行」了吗?”
“正要去,见到两位公子就不想去喽!”
谢玉山爽朗的笑声征示着他依旧很健壮的体格,他整洁矍铄,神气抖擞,经营着偌大一个玉世行还是宝刀未老、游刃有余。今天是他每隔半月例行的盘查,需要早出晚归。“不想去”当然是玩笑话,他既要表示自己对陈、吕二人在时间上的慷慨,又不能耽误玉世行的运作,这么说是十分得体的。
他向陈、吕二人道失陪之歉,又命灵湖去把二少爷叫来,陪两位公子上后山打猎。
“早就听梦元说陈公子好游猎,庄外又有天赐的矮山一座,上面绿树成荫、枝繁叶茂、葱苍通光、香气怡人,还请两位赏光了。”
“可是二爷和貂小姐在一起呢。不如让三爷陪公子们山上吧?”
灵湖的插嘴让谢玉山不觉失笑,“你这丫头,又嫌梦元闷得慌了?他可不能去啊——”谢玉山乜斜一眼吕克扬,话里有话:“我怕他上山会为猛兽所伤。”
灵湖究竟是小姑娘家,辨不出其中意味,反倒撅起嘴巴嘟哝说:“这山上哪有什么猛兽啊?都是些小个头的动物,老爷分明就是偏心眼儿!”
谢玉山拿她没办法,谁叫她和老三呆久了,也学会了顶撞呢!只好遂了她的愿,便说:“就算梦元要去,那也还是得由二少爷一道去。老爷怕他不懂分寸冲撞了两位公子。你去问问,若是貂小姐也要去,那就与苍正同行。”
向灵湖交代完,谢玉山拱手告辞。吕克扬和陈子昂立即起身回礼,道:“谢老板慢走。”
“呃,灵湖快带两位去见少爷吧。”
灵湖向外界方向一伸手,弯腰请礼道:“二位请随我来。”
灵湖将他们带到第二进院落的水榭,谢苍正和夏侯貂都在,只是不见夏侯家的其他人,不过吕克扬和陈子昂既然都明白个中原因,也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灵湖向谢苍正说明来意,这对依依佳人马上赞同了这个提议,并差遣一旁的小厮去张罗随行物件。灵湖则又跑去柴房向谢方正转达这个消息。
“什么!他们要去打猎!”听到这个消息,谢方正腾地从桶中站起来,引得灵湖失声尖叫,几乎哭出来。
谢方正面带愠色地撇撇嘴训斥道:“叫什么叫?从小看到大了还大惊小怪。”
灵湖遭了这顿训,心底难免有点不服气,她小声嘟哝着:“那……不一样嘛……”她不期望谢方正能理解有什么不一样,因为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有什么不一样,这只是一种强烈的直觉让她脱口而出。有时她觉得老爷让她照顾三少爷,其实就是把自己给了他,她到底就是他的人。她听过许多人家有童养媳,她们有很多都逃不脱被当作牛马使唤的苦命。可她却不是童养媳,她是堂堂正正的丫头。她觉得自己真没出息:做了丫头还敢说什么“堂堂正正”。但更多时候,她觉得自己真幸运,因为她的主人不会虐待她:谢方正是个恶作剧式的人,他可以到大街上叫一条狗为爹爹,让身旁一位贵妇大大嘲笑一番,随后又称那贵妇为娘,令她尴尬难堪。人们因此厌恶他,但这却是灵湖喜爱他的理由:他的嘴巴坏,甚而近乎心眼也坏,但他又格外体贴。他的体贴很挑剔,若不是长久在他身边的人是断然领会不到的。
正如灵湖所料,谢方正果然没有留意有什么不一样,只说:“这个时候了还未准备好家伙,等到达后山已近日中,如此仓促怎能尽兴?依我应该明早再去,今日就先领他们登山如何呀?”
“好极!还是三爷想的周到。我这就去跟二爷说。”灵湖拍着手,又不知疲倦地回头找另外四个人说明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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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六人从后门出发,走在最前面为大家引路的是谢苍正与夏侯貂;在他们后面,并排走着吕克扬和陈子昂;谢方正和灵湖跟在最后面。这样数起来刚好是三对。
谢方正兴致大发,曰:“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后得其常。西南得朋,乃与类行;东北丧朋,乃终有庆。安贞之吉,应地无疆。”
他的话让陈子昂心生好奇,便问:“适才说的是甚么?”
吕克扬的见闻在他之上,抢过谢苍正想要代替小弟回答的话头就说:“这是《易》之坤卦彖传中的一段。”
见陈子昂仍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谢方正笑嘻嘻地说:“你看我六人所行走的队列不正像坤卦的卦相吗?”
“那又如何说得「西南得朋,东北丧朋」?”
“得朋则无友,失朋则得友。若以经解经,应是同性为朋,异性称友。丧朋也就是失去原来的同类之朋而得到异类之友。自西而南阳日增,自东而北阳递减。增则得朋,减则丧朋,而坤道无成。”
“异类?”陈子昂不解,“朋与友还有这等区别?”
谢苍正回过头粲然代替弟弟回答:“「朋」乃相「同」,「友」为同中有异的「和」。孔圣人常说「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谢方正见兄长那欲抒长篇大论之态,又笑着插嘴:“孔圣又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说罢便在夏侯貂背后窃笑。夏侯的耳朵无疾无咎,他明摆着是欠骂。
“早上的柴还不够你热身吧?不如到山腰上砍些回去吧?”
“看吧看吧……”谢方正显出一副不堪其辱的样子摇着头说:“难养也!难养也!”嘻哈着,他随路坐到旁边一块山石上歇脚,余人也都自动找了地方坐下。沉默许久的吕克扬突然因他那些话哈哈大笑:“女子与小人相互为朋,是属同类。”
一直没有留意这个人,夏侯貂即刻才注意到吕克扬的存在。他的话实在不中听:什么女子与小人同类?简直一派胡言,连灵湖都要反对了。夏侯欲与吕克扬争个黑白高低,吕克扬朝她摆摆手,似乎很畏惧她的怒气一般战战兢兢地狡辩:“嗳,这是圣人说的,与吕某无关。姑娘要论理就找孔丘去,在下一定为你抱不平!”
看他平日里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原来也挺会跟女人耍嘴皮子。谢方正满带着笑意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吕克扬——那是一种认同的隐笑。
吕克扬是在躲避夏侯质问的目光时与谢方正对上眼的。他看他嘴角轻扬,似笑非笑,而且正毫不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