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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不弃猛然睁开了眼睛，眸光清澄中夹杂着痛苦。
“人崽子，你还真是吓坏我了！”烈焚的声音，让陆不弃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温暖。
也是这种温暖，让陆不弃清澄的目光中的痛苦降低了许多，就连他那原本紧握鱼肠剑的双手上的颤抖感也渐渐平复。
陆不弃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这次识魔劫，比上一次还更凶险。
“人崽子，你怎么不说话？”烈焚原本放松的声音，却是再次捏紧。
“我没事……”陆不弃长吐了一口浊气：“只是……”
停顿了半天，陆不弃都没能说出什么来，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内心那种痛苦道极致的感觉。
在亲手杀死那条巨龙的时候，那一声龙吟，告诉陆不弃，那是龙不悔……
是的，那只是识魔通过陆不弃潜意识的记忆或者幻想拟化出来的，那是假的，可在假的世界里，那就是龙不悔。
陆不弃还没到看山不是山的境界，山就是山，龙不悔就是龙不悔。
其实陆不弃出剑的时候，他也意识到了那就是龙不悔。
他依然出剑了。
难道，在他的意识了，他自己的命，还是比龙不悔的命更重要么？
“只是什么？”烈焚声音更加发紧，因为它发现，陆不弃竟然有识魔劫后遗症。
“我……”陆不弃再次沉吟了半晌，可对烈焚的信任感还是让他不自禁地说了出来：“杀了不悔！”
“你开始怀疑你对不悔的感情，对这份爱情的忠贞？”烈焚却是心头微松，能找到症结，就好办一点。
陆不弃茫然回应：“能不怀疑么？我怎么能下得去手？”
“因为那不是不悔！”烈焚直接用这最根本的现实当做最好的良药。
“我知道！那是假的，可她就算是假的世界里，依然是不悔！”陆不弃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既然概念无法扭转，那不能跟他辩驳，烈焚明白这个道理。你跟一个被识魔把世界观、人生观和爱情观搞乱了的家伙辩驳是会起到反作用的。
“好的，那是不悔，那你为什么会杀了她？因为你怕死么？”
“不！”陆不弃没有丝毫犹豫地应道：“如果她是真的不悔，我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会伤害她。从认识她开始，就注定我不可能会伤害她！”
“那你为什么会杀了她呢？”烈焚继续问，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因为……真正的不悔，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雷劈死；更不会冷漠地看着我沉默；也不会见到我要被乱剑分尸了还能镇定自若；自然也不可能在我马上要被打死了，还能装死……”
“对，因为无论它如何复制了你的记忆和幻象中不悔的形象，它也复制不了她的灵魂，就无法复制和你的羁绊。”
陆不弃沉默了，松开了他拉扯头发的双手。
烈焚心头微喜，继续缓声提醒道：“就算她肉体跟不悔一模一样，她的灵魂有一点偏差，也不是你的不悔。这样的不悔，你杀一万个，都不足以玷污你对不悔的感情。”
陆不弃彻底释然了，眼中彻底清澄了，没有了迷惘和痛苦。
沉默了片刻，陆不弃突然笑了，眼神中多了一份戏谑：“烈焚大叔，我……刚才似乎做了一件蠢事？”
“没什么蠢的，狂神当初也碰到了这种情况。”烈焚彻底放松了下来：“这只是识魔劫之后的后遗症而已。”
第一三六章难道是预言
“当然有！当你陷入识魔劫太深，其实你的意识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就如同你看了一出戏，如果入戏太深，你同样会被你没有经历过的事物所影响一个道理。这种影响如果造成你的三观混乱，就足以让你陷入牛角尖，无法自拔。狂神就说过，他宁愿去渡神魔劫，也不愿意渡识魔劫。”
陆不弃心有余悸道：“是啊，我刚就差点功亏一篑……”
“你这次的确很险。”烈焚笑应道：“很多人，虽然度过了识魔劫，修为成功突破了，却成为了疯子，就是因为这识魔劫后遗症。他们能够战胜自己的意志，却战胜不了其他的东西，比如说羁绊，还比如说原则……”
“我这次如果不是烈焚大叔你的开导，恐怕也会成为一疯子。”陆不弃心头深为庆幸，这修炼之途，还真是艰难重重。
难怪许多典籍中，总是会提到一句，修为能达到如何如何者，无不是大毅力大智慧大气运者，的确如此。
“人崽子，我相信你其实就算我没有开导你，你也能慢慢走出的。你不是一个容易丢失自我的人，顶多也就是时间问题。”烈焚从来不会打击陆不弃的自信心，他明白，一个人真正的自信如同倒塌了，绝对很难树立。
陆不弃轻轻一笑：“不管如何，有大叔你在，很幸福。”
“哈哈……原来让你感觉到幸福，我也会很开心，这就是羁绊的力量？”烈焚心情大好。
“自然是的。”陆不弃点头间却是突然皱眉道：“对了，烈焚大叔，我识魔劫的过程，你可能看到？”
“当然看不到！”烈焚说道：“那是你意识中的战斗，我只能感受到你的精气神的变化，从而大概明白你在识魔劫中是否遇见了危险。而我除了为了祈祷之外，什么也帮不上你。而我祈祷的对象却又只有狂神那个已经消弭的家伙，估计也没什么用。”
“不，很有用！你的祈祷，给了我莫大的力量，我能感受得到。”陆不弃诚挚应道：“我想，狂神可能在冥冥中也在护佑着我们吧？”
烈焚哈哈一笑：“这我倒相信，那个与老天斗了一辈子的家伙，肯定死不瞑目，才让我碰上了你。我们一定要完成他的遗愿，踏上屠神之路，当一回神给他看看。”
陆不弃重重点头：“还有帮他完成他未尽之事。”
“人崽子，你有心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烈焚很是欣慰地干笑了下。
“烈焚大叔，你可知道我这次识魔劫看到了什么？”
烈焚好奇道：“看到什么了？让你陷得那么深？按理来说，你刚经历过三年的忆魂心修之旅，不应该再次出现识魔劫啊，上次不就没有出现？”
“我最先看到了一个好像十分熟悉的女人，但是我搜遍了整个记忆，都没有极其她是谁……”陆不弃皱眉道：“难道我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完全？”
“女人？有什么其他特征么？”烈焚好奇道。
“样貌有些像不离和不悔，没有她们那么美艳，多了一分尘世烟火的清丽，气质很特别，跟我记忆中所有的女人都不相同。”
“这样的女人？不离和不悔她们娘？”烈焚这话一出，也觉得自己有点瞎琢磨：“人崽子，你不要翻白眼，说下你看到的她跟你什么关系？”
“应该是恋人或者夫妻关系……她说，为我守灵一辈子。”
“这么厚重的羁绊？”烈焚愕然：“不可能啊，你所有的女人我都见过啊，绝对没有这么一个人……”
“她应该叫……芷清。”陆不弃皱眉道。
“没有，绝对没有这个人！”烈焚笃定地说道。
“可是这么独特的一个人，如果不是我记忆中应该有的，恐怕我的识魔劫中也不可能有复制的素材吧？”这个时候的陆不弃，思维清晰得很。
烈焚应道：“没错，就算是识魔劫复制你潜意识中对未来的憧憬，那也需要是你所接触过，有意识概念的素材。如果你没有见过猪，你的识魔劫里绝对不会有猪跑，虽然用猪来比喻，有点玷污你的女人，可就是这个理。”
“那我为什么我的识魔劫中会出现这么一个人，这样一句话？”
烈焚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有一解释，那就是跟我们以前提到过的，可能是你前世的记忆……”
“依然是前世么？”陆不弃微皱：“可为什么那么像是今生呢……而且在我印象中，上一次识魔劫中，她依稀也出现过。”
“啊……还有这事？”烈焚错愕：“真是太可惜了，上次你识魔劫经历的什么也没有跟我详谈。”
陆不弃轻吁了一口气：“那我暂且不说这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你可知道我最后看到了什么？”
“我等着你自己回答！”烈焚这话，隐隐是骂了陆不弃一句。
“我看到了化作龙身的不悔……”
“啊？”烈焚直接截口道：“你先描绘一下你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形态。”
“身长百丈，蜷缩在湖上如同一座岛屿，头似公牛，角似鹿茸，身如长蛇，覆有银玉之鳞，四爪如凤……就跟我龙门图腾极其相似。”
“噢，那应该是你的一种潜意识下的执念幻想，估计你有暗暗想过不悔会以什么形态被关在什么地方。”烈焚很自然地分析着。
陆不弃微微点头：“在她身边，还有一个金身上阶的徳喏艮老者在守着她，也不知道是看守还是守护……这个老者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就算是我觉得不悔成了龙，可能跟徳喏艮族的人有关系，我看到的也应该是候天啊，至少我见过他，意识中有素材啊。”
烈焚微愕：“老者的样貌形象很清晰？”
“是的……”陆不弃点头道：“头戴银冠，手拿银色权杖，身着白色斗篷，像极了一个神职人员。我甚至能数清楚地数出他犄角上的褶皱有多少圈，徳喏艮一族的人上了年纪犄角上会有圈圈？”
“这倒的确是让人很困惑的一件事。”烈焚说道：“难不成，这也是你前世的记忆？不悔也在你的前世出现过？”
陆不弃翻了翻白眼：“大叔，你的思维能不能不要太天马行空？”
“如果连前世都有，不悔和你前世就相识，她依然是一条龙，这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不会是前世，因为我在战斗中动用了玄罡护体金盾和仙游鼎。”陆不弃很笃定地说道：“你不是说了，识魔劫也是符合法则之力的么？作为主角，也只能在特定的幻境中做特定的事？如果做了超前或者超能的事，那也仅仅是因为那一瞬间暂时摆脱了识魔劫？”
烈焚点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还有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陆不弃疑惑问道。
“那就是，你的识魔劫，可能含有一定预言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