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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们西气东输万里行采风团到达华北油建十五标段。由于采访车太少,华北油建就临时调来几辆车协助拉作家、记者。我和几个记者坐上了一辆吉普车,一路上司机滔滔不绝,我惊诧怎么这里的司机这么善谈?后来我才晓得这位开车人不是司机,而是十五标段的土建承包商,管土石方施工的。
陕北有句顺口溜: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意思是说米脂的女人漂亮,绥德的男人英俊。清涧的石板结实,瓦窑堡的炭质量好。这位承包商叫李春荣,是位绥德的汉子。不知道他身上是否有吕布的血统,反正他长得确实很英俊。一双鹰眼非常睿智,挺直的鼻梁、刚毅的嘴唇显得个性十足。
他一九五三年生于绥德,父亲是抗战时期的老军人,解放后搞了公安,母亲是家庭妇女,像月亮一样一生都围绕丈夫这个太阳旋转。
一九七○年,十七岁的李春荣应征来到新疆军区某部当侦察兵。他枪法很准,投掷手榴弹能投六十多米,刺杀技术过硬,擒拿格斗机智灵活,被评为步兵五大技术全能技术尖子。一九七五年,他退伍回到家乡,分配到县武装部工作,发挥一技之长训练民兵。
这时候,上帝把一个女人悄悄地送到了他的身边,他俩是小学同学,他当兵走了,她分配到榆林地区第一医院行医,她叫杨小琴。
杨小琴的爷爷杨仲远是陕北红军骑兵大队长,也是谢子长的部下。当年,谢子长作为共产党北方局派回西北的军事特派员,在陕北组织武装起义,起誓中就有杨仲远。谢子长的队伍多是些苦大仇深的农民,谢子长把子长作为发祥地,创立了陕北红军。
刘志丹从保安县起义,跑到保安县与甘肃省交界的南梁,成立了陕甘宁苏维埃政府,创立了陕甘红军。刘志丹上过黄埔军校,有文化。后来,这两支队伍汇合到一起。
当时,杨仲远带着陕甘宁游击队住在瓦窑堡,一九三五年五月八日,杨仲远率领一个骑兵排在子长县的一个山坳里侦察,国民党反动派把他包围了。他宁死不屈英勇抵抗,打死了很多敌人。当枪里只剩下一粒子弹时,他把自己击中了,宁死不当俘虏。杨仲远壮烈牺牲后,国民党的一个连长把他的脑袋割下挂在子长县城门上示众,整整挂了三天三夜。后来,谢子长的一个亲戚冒着生命危险爬上城门,把他的头偷回来放到绥德县四十里铺麻地沟村一孔土窑里藏匿。一直等到国民党不追究了才把人头埋在四十里铺麻地沟村的一个土坟里。今天,四十里铺的一所学校叫做杨仲远学校,就是为了纪念杨仲远。
陕北乡亲说人的寿命是有定数的,杨仲远的人寿到了,从此他牺牲的这座山坳就叫做杨道峁,意思是说杨仲远在这个地方寿命到头了,让后人纪念他。
也许是童年情窦初开时他就走进了她的心里,花容月貌的杨小琴爱上了李春荣这个英俊的绥德汉子。听说医院里的白衣天使跟一个农村复原兵相好,亲朋好友都不同意,他们苦口婆心地劝说她:“小琴,你那么好的条件,干吗非找个复原兵啊?”
对于这桩婚姻,杨家人开始不同意。觉得李春荣没有学历,也没个正经工作,可杨小琴却说:“李春荣有特长,有个性,他就是沿街乞讨我也得跟他,我是非他不嫁!”
家人开始冷落她,同事开始歧视她,她的父母都是国家干部,父亲杨唤文不愿意女儿嫁一个农村退伍兵。她不为所动,毅然决然地背着小包来到他在绥德老家的窑洞。他穷得拿不出彩礼,她说我跟你是图人不是图钱。他们没钱举行婚礼,她说咱就不办婚礼把钱省下吧。家人看她死犟,一分钱嫁妆也没给她。一九七九年,李春荣穿着一身旧军装和杨小琴结了婚,她成了他的新娘。李春荣的父母给了他们两个木箱、两床被子,还给了些饭碗盆和筷子,算是过日子的家当。那时候,他没有多少收入,俩人全指着她每个月三十三元的固定薪水生活。
都说一个好女人可以拯救一个男人,自从李春荣当上了新郎倌,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他觉得杨小琴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不仅长得美,而且心灵也美。他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过上好日子。他当过民工、给人做过饭,他头脑活络,心灵手巧,喜欢折腾,他在西北又有很多战友,就把陕北的红枣和粉条运到青海去卖,赚了一点小钱。凭着勤劳的双手,很快就把家撑得像模像样。
妻子给他生下了一儿一女,在妻子的鼓励下,他开始自学土木建筑!一九八五年,他开始搞建筑。先是到内蒙古修神溯铁路,后来又修丰淮铁路。一九九六年搞陕京管线,从靖边往北京输送天然气,他承包了黄河西岸四川油建8。36公里的土石方开挖。后来,他又到榆林压气站搞了两年土建,在陕京管线搞维修。辛勤的汗水换来了丰硕的果实,大把大把的票子哗哗地向他涌来,他发誓一定要让妻子和孩子过上天堂般的日子。妻子在他最穷的时候跟了他,现在他富了,他要让她好好地享受。他给她买了高档衣服和漂亮首饰,还买了一辆三菱汽车。结婚十九年了,他们从来没有红过脸吵过架,左邻右舍都说小琴嫁了个好男人。
正当他羽翼渐丰事业有成时,天有不测风云,一九九八年农历九月九日晚上,他在绥德某宾馆吃饭。席间他喝了不少酒,有些醉了,他给妻子打了电话,请她到宾馆接自己回家。
放下电话,妻子乘坐一辆三轮车来宾馆接丈夫。万万没有想到,三轮车行驶到绥德千狮大桥时,突然被一个骑摩托车的人撞倒。摩托车车速太快了,妻子被撞成颅骨粉碎性骨折,可怜的杨小琴,一辈子爱着李春荣,临死前却连丈夫的面都没有见上。
那天晚上,李春荣在宾馆左等右等不见妻子的踪影,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妻子非常贤惠,只要是丈夫召唤,她回回都是在第一时间赶到。今天这是怎么了?正当他六神无主时,噩耗从天而降,他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他赶到现场,妻子的脑袋已经压扁了。他抱着妻子的遗体放声大哭。他亲手埋葬了妻子,觉得自己一生的幸福都埋葬了。那些日子他就像个木头人,整天木木呆呆的,经常跑到妻子的坟前痛哭。后来他发现这样做更对不起妻子,他是个男子汉,应该振作起来,把事业做好,把两个孩子养大,孩子是他和小琴的骨血哩!
第四部分第88节:一个承包商催人泪下的故事
二○○二年五月,华北油建项目部招标,需要搞土石方的人,他前去投标。他参加过天然气管道土石方施工,经过西气东输陕晋管理处临汾项目部和郎威监理公司的审核批准,他被优先录取了。
五月八日开始交桩,五月十日正式开工。工地上有九个包工队,不同的队穿不同的服装。他当过兵,有着难以忘怀的军人情结,给包工队的人买了迷彩服当工作服。他每天都要往工地跑,当兵出身的人改不了办事认真的脾气,他要对国家重点工程负责,对华北油建负责。打眼放炮开山挖石,经过一个多月的苦干,六月二十日他就完工了,受到华北油建和监理公司的好评。
他和华北油建是承包商和发包商的关系,他是承包商,华北油建是发包商。华北油建对承包商要求很严,每周一下午两点都要开承包商生产会,届时领导和工程技术人员都在项目部开会,批评差的,表扬好的,再下达新任务。
李春荣和华北油建是同志加兄弟的关系,洪水泛滥时,他正在崾岘上搞土建。崾岘是连接两个黄土塬之间的衔接部分,形状酷似马鞍。崾岘上面可以走人,可以过小型农用机具,但大型的运管车是过不去的。要想过往大型设备必须加宽崾岘,将土方从山底堆上来,把管子埋在崾岘中间。管子埋放处的坡面要做水工保护,将石头沿着坡面一直铺到坡顶。远远望去,颇像一根石头扁担挑着两担黄土塬,更像一座石桥镶嵌在山体之间。华北油建承建的十五标段,经过了大大小小二十二处崾岘,仅土石方量就有五十多万立方米。
那天,李春荣一看到洪峰来了,立刻给各个机组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把机械设备撤走。张德民经理让他看看马家河乡堆放的管子有没有危险,他和管土建的工程师坐车跑到马家河,一看管子全让洪水泡了。他心疼极了,向上级要求打捞管子。领导说:“管子这么重怎么打捞?”
他说:“用电焊机把管子切割成一米两米的段再打捞,即使不能用了卖废钢也比泡在水里强啊!”
他锳着水走进自己的工地,看到崾岘还没有被冲垮,就没日没夜地苦干,确保崾岘固若金汤。领导和记者等客人来参观,华北油建的汽车不够用,他数十次免费开着自己的汽车赶到崾岘,接送过往的客人。有些地方关系不好处理,他就亲自出马,用西北话一拉呱,搭上一点人民币统统搞定。最近又下达了水工保护的任务,他计划用二十天的时间大干一场。作为一个包工头,他本来可以坐在家里电话指挥,可他每天必须到现场。经过五个月的苦干,他终于完成了土石方建设。
他没有辜负妻子,把两个孩子都拉扯成人了。大女儿李娜在西安上大学,儿子李杨在榆林念初中。为了更好地照顾孩子,他又结婚了。妻子叫刘凤东,是绥德县农业银行的职工。他的家在榆林,就把刘凤东调到了榆林市农业银行。妻子对孩子很好,孩子们叫她姨。虽然杨小琴已经离开人世了,虽然当初她的父母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可他觉得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杨小琴的父母离婚了,前岳母住在绥德农村,他很孝敬前岳母,每年春节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