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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五分钟，残阳就冻得瑟瑟发抖，围着他的池水荡起一道道涟漪，前一道还没走完，下一道就又涌来。
又过了五分钟，水里结起细碎的冰碴，划在身上除了冷好像就再没有其他的了，残阳唯一被准许用运动维持体温的双脚也在刺骨的冰水下不堪重负，渐渐麻木。现在的残阳到很渴望刚才叫他内心无限煎熬的蛙跳，能感受一次腾空后空气短暂的温暖。
墨言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心思却没在上面，以自己这些年对残阳做的事，按夜卫的规矩自己都可以死一万次了，之所以到现在都能好好活着，怕是傅爷把自己当做那个可以教导残阳的人了，知道傅爷是默许自己的，为了使残阳快速成长，近几年对残阳用了一些非常的手段。
获得其他夜卫没有的权利和特殊地位的背后，是自己最大的危机。虽然早就知道当残阳真正的成长起来，可以胜任下一任教父职位的时候，就是自己死祭，墨言还是真心的希望残阳能成熟的更快点，很多人摄于教父的手段不敢打残阳的注意，可是也有好多人在暗中想置残阳于死地。
还在水池里挨冻的残阳并不知道，每一次狠狠的处罚他，费尽心力的用各种手段教他成长，教他成熟，他敬重的墨言哥在做这些的同时，也正一步步把他自己推向死路。
第 45 章
看看表，残阳已经在冰水里泡了六十分钟，墨言放下报纸，抬眼去看池中。
残阳冻得发青的小脸费力地仰着，嘴时不时地没进水里喝几口，然后再挣扎着浮上来换气。
残阳觉得已经麻木的腿就像坠了千金锤，每摆动一下，不是费不费力的问题，而是它根本不听使唤，平时做五次摆动的时间，现在也就勉强做一次。
这样的频率在水里那里浮得住，身体浮浮沉沉的，只能找时间小口的吸气，有时候来不及还能被呛到，嘴里鼻子里都是水，想咳嗽又不敢，墨言哥说的冷静，冷字是指池水和自己的现在的状态，静字是说在整个过程中除了墨言哥问话其他什么声音都不可以有，咳嗽越积越多，憋得胸口隐隐作痛。
虽然用腿支撑的艰难，可是残阳的手一直都背在身后，一次都没拿出来，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没出过一次力。宁愿多被呛几口，咳嗽多积一些，胸口更疼一些，也不想坏了墨言哥的“家法”。
“你过来。”，墨言轻声唤着残阳。
游到池边，残阳并没有上岸，而是扶着墙壁使自己浮得轻松一些，放在被阳光照过的地砖上，手臂贪婪地享受原本微不足道的热量，甚至失去理智地胡乱晃动，本能地想抓住从心底渴望的温暖。如果可以残阳真想把地砖撬下来，紧紧抱在怀里，暖暖冻僵了的身体。
“看你的出息，这就受不住了，把你冷成那个样子。我不在的时间，你还真偷不少的懒。”，墨言走到调节水温的仪器前，轻按了几个按钮，显示水温的提示牌上，字变成了零上十摄氏度，而且还选了渐变。
松开地砖的手臂留恋却没有一点迟疑，今天的表现真的有失水准，虽然是事出有因，可是残阳还是不想不明就里的墨言哥失望，向后退退，恢复了标准的冷静姿势。
牙齿咯咯的打架，话说不出来，发白的嘴唇张张合合，在墨言调完水温好长时间，残阳才模糊地说出感谢的话，中间还夹着呛水的声音，“谢。。。。。。谢…谢谢……墨…墨…咕咕咕……墨……咕咕……墨言哥…。。咕咕……”
“过来，不要逞强。”，墨言蹲在岸边，一把抓起残阳下降的身体，拉到池边，手里抖动的肩膀就像一块冰，没有一点体温，头发和眉毛上结了一层白色的霜。
残阳扶到岸边，忙低了头，手用力按着池子的边缘，为了说话，刚才那几下呛的不轻，压不住的咳嗽发了疯似地往上涌，怕呼吸把咳嗽带出来，冻得发青的脸奇迹般地被憋出红色。
“你应该冷静的差不多了，我们来谈谈你的错误吧。”，把残阳拉到岸边，墨言就送了手，逃跑似地远离，残阳可怜的样子，叫他背转了身体。
“……咯咯咯是…咯咯咯……”
虽然牙齿打架，虽然咳嗽堵着喉咙，残阳还是把一个尽量恭敬的是字挤了出来。
“赏罚分明的道理我不想重复，在帮派没有比龙头威严和地位更重要的东西。还记得以前教你这些时用的方法吧。”，墨言微侧头，平静的语气轻飘飘得吐出对残阳的处罚，“照做吧。”
残阳松开手，深吸一口气，潜下水底。
“三分三十秒。”
完全没入水里前，墨言哥的另一道命令传进残阳的耳朵。
心里默数到三分三十秒，残阳浮出水面，在墨言哥仅给的一秒钟的时间里，他在换一口气面对下一轮的潜水和吐出肺里的积水中选择了前者。
再潜下去，又是十足的三分三十秒，近于整整六分钟的闭气，使残阳再露出来的脸惨白惨白的，不是冻出来的白色，是缺氧窒息的灰白。
肺里溢出来的水，使残阳浪费了本应该用于换气的宝贵的一秒钟。没有迟疑，残阳带着没有得到补充的身体，再度潜了下去，时间走过两分，水面升起连续不断咕咕的水泡。
残阳老实地待在水下，一动不动，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大腿，等确定时间真的过了三分三十秒，他才扬起头，青紫的嘴吐出比刚才还多的水，不等全吐完，知道被准许换气的时间又过去，残阳残忍地对自己施行了第四个三分三十秒。
水下长时间的闭气，窒息的感觉也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要如何克制濒死感带来的本能的强烈求生欲望，如何呆足漫长的三分三十秒，如何在苛刻的一秒钟不能换气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再次潜下去，这不仅仅是意志和勇气。
像死神架在残阳脖子上的镰刀一样的三分三十秒，如果墨言哥不满意，就会好不停歇地被执行下去。
第五次把头露出水面，残阳死灰一样的脸看不见一点血色，胸口剧烈地起伏，救命的一秒，缺氧的脑袋没选吐出肺里沉积的水，也没选吸一口身体各个部位都在哀嚎乞求的氧气，而是用于思考。
第六次，残阳直接潜到了水底，手拽住墙壁上的铁环防止被水浮上去。
三分钟，水面飘起稀疏的气泡。
三分三十秒，墨言没听到预料中的水声，向后侧目，残阳确实没有浮上来，稀疏的气泡变多，大脑一旦缺氧人体的一些感觉就会变得迟缓，残阳把时间记错也是有可能的。
三分四十秒，还是没有水声，墨言担心地转身，时间可以记错，对窒息的耐受不会出错，平静的水面除了快速变多的气泡就没有一点波澜。
四十五秒，水下的残阳无助地摇头，嘴里喷涌而出的气泡，做着无规律的运动摇曳着浮上，手却死死抓着铁环，恐怕一松开，“脆弱”的意志就会败下阵来。
四十六秒，手还会动，不是失去了意识，墨言向前一步，“残阳！”。
给残阳的惩罚多是靠残阳自觉的完成，墨言只提要求和下命令，过程很少干预。
四十七秒，不知道是没听到墨言哥的话，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残阳没有任何反应，连头都不再摇，气泡在静静悬浮的身体周围一个个破碎。
四十八秒，不对，三分五十秒是残阳的生理极限，似乎明白了残阳的意图，墨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四十九秒，一滴红色的液体从残阳的背部透过衬衫渗出来，清澈的池水里，醒目的红色像滴进清水的浓墨一样缓慢地散开消融。水墨雕琢的红色浮云下，攥着冰冷铁环的手无力地松开，软绵绵的身体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慢慢向下沉。
三分五十秒，墨言跳到水里，托起残阳，残阳的身体比池水还要冰冷，死灰色的脸浓重的青色混在里面，眉毛和头发经过这一番折腾，霜结了厚厚的一层，泡在水里这么长时间都没化开，胸口已经看不到起伏，肚子也鼓了起来。
迅速把残阳抱上岸，放到地上，按压他的腹部。
咕咕咕
有水从残阳的嘴里鼓出来，残阳有了意识，翻身起来哗哗的吐，吐的太狠，残阳没看到旁边的墨言哥担心的眼神。
“别动。”，墨言帮残阳摆了一个姿势，沉下去的脸很难看。
磅！啪！
墨言照着残阳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脚，然后不知道从哪里顺手拿的棍子又打在残阳的背上。
两下虽疼，残阳却把肚子里残留的水都吐了出来。
看残阳没什么事，刚才被担心紧张压下去的怒火麻利地占了墨言心里的上风，“你……”
“墨言哥。”，残阳双手撑着地面，急促的喘息，说的话短短续续的，“墨言哥……残阳…残阳的极限是…。。是三分五十秒，墨言哥想叫我体验…………体验死的感觉，就罚我三分五十秒吧。残阳忘了墨言哥……。”
Y市红血会没有人的刑堂。
墨言跪在地上，抬着头直视残阳的脸，用下属的语气说：“残阳，威严和地位对龙头而言就是战士手里的枪，刺客手里的匕首，失去它们你就失去了生命。”。
停下喘息了一会，残阳才把话补全：“残阳忘了墨言哥的教导，残阳叫墨言哥失望了。残阳保证，三分五十秒，绝不会偷懒一秒钟。”
原本以为这个倔强的残阳是在和自己赌气，用生命和自己赌气，以前他也做过同样的事情，那次是因为傅爷，最后还是自己见不得他把自己给他的惩罚都加倍了来做，心软做了让步。
听了残阳的话，墨言一愣，他竟抱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