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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散发出去后,全府惊动。老太爷是乐得合不拢嘴。老夫人愣了一下,继而面无表情,继续她的念佛活动。老爷笑了,直道他也要做爷爷了,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黯然了起来。而那夫人方朴雨,怔了怔,接着笑容聚起:“可好了,我们府里本就人丁不旺,现在终于要添丁加口了。”说着,就连声命人去那梨花院问起王婉可有些特别需要的,无需顾虑,想到什么直接跟她说便是了,绝对一副称职的主母模样。
而王婉院中,喜悦之余,也做好了严格的防范工作。如楚凤歌所说:“方朴雨会如没事人一样才怪呢!”
王婉院中的人,一年的时间,足够让她将某个人的暗线给剔除出去,现在,她的院里用万嬷嬷的话来说,就像铁桶一样严密,什么牛鬼蛇神都插不进来了。在自己的院中,王婉倒一概不怕,现在怕就怕在出了她的院子,会出什么事情也不定。因此,楚凤歌派了暗卫暗中保护王婉。而王婉每回出去,也必带上两名大丫鬟。
关于王婉的丫鬟,其中采苹和露葵年纪都十八九岁了,再呆在她院里,恐就被有心人故意说成是特地留下来做通房丫头什么的,因此,早在两个月前,王婉便将她们嫁掉了,分别嫁给了府里有一定权力的小管事。至少,这两个丫鬟对她们的婚事颇为满意,也很高兴能在府里继续做事。屋里少了两个大丫鬟,自然就要添人进来。但是,王婉直言正是因为她怀孕了,怕添人进来笨手笨脚的不会做事,干脆也不要新人了,直接将楚凤歌当初买来的小水和小草提上来做了屋里的大丫鬟。而至于她们原来的活计,让院里其余的下等小丫鬟分担了去,月例也给那些个小丫鬟涨了去,能涨月例,对那些小丫鬟来说自然是好事,当然乐得其所,而王婉也少去了添人的麻烦,两全其美。
怀孕之后的一切安排,王婉表示,能想的她都想了,想不到的,有万嬷嬷帮忙想,总之,她好好地做她的孕妇,十月怀胎,然后平安产子便是了。
至于什么妻子怀孕夫妻要分房睡,长辈会赐下暖床的丫鬟什么的,这个根本就不用王婉烦恼。
方朴雨管不了楚凤歌。不忘添堵的老夫人赐下的两个丫鬟被楚凤歌直接扔出了梨花院。老夫人扯散了一串佛珠,大骂楚凤歌这个不孝的孙儿,但因国公府有老太爷坐镇,她对这样的楚凤歌也无计可施,最后气呼呼地把那两个丫鬟收回,给人一事不再提起。
王婉倒好奇过老夫人会不会因怨恨对她肚子里的孩儿下手。结果被楚凤歌看穿心思,被一指弹在额头之上:“胡想些什么!好歹她是我的祖母!我的孩子还是她的曾孙呢!再不喜,可也是她的子孙后人呢!怎就会如此恶毒!”
王婉抱头忏悔,连连告饶是她把人心想得太坏。也是呢!怎么说她怀的可是老夫人的第一个曾孙呢,老夫人怎么可能会恨极至此。倒是方朴雨那边,一概如常,安插在她那边的人说她一点发怒焦虑不悦什么的迹象全都没有,好像真的非常期待王婉和楚凤歌的孩子诞生。这样的平静,反而是反常!
楚凤歌则说:“或许她无计可施,等着你生个女儿也不定呢!至于万一你生的是儿子,她到时再想办法呗!”楚凤歌简直就没把方朴雨放在眼里了。楚凤歌告诉王婉,老太爷已经把他的势力全部转交给他了,甚至直接越过了他的父亲!他父亲手下的人,他都能调动,至于他父亲交给方朴雨的那个人,楚凤歌直接除去了他的权力,让他的兄弟接替了他。“方朴雨跟外界没办法联系了。”楚凤歌这般说道,“甚至她跟淑妃的交流也被我监控了起来。”
这般一来,这方朴雨确实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晨昏定省,连这个老太爷都下令帮王婉给省去了。直到生下孩子,她都可以不用去方朴雨的院子,那么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事情吗?——好像一切都很省心,王婉可以过起一个猪一样的孕期了。
王婉怀孕的时候春闱已过,她的表哥方齐一举中了会元,而她的哥哥则如她所料,落榜了。而后殿试,方齐又一举夺魁,中了状元,进了翰林院。中了状元的方齐变得抢手无比,林氏见着他年纪大了,就在好些个候选媳妇中迅速地挑了个脾气好样貌好,家世与方府相当,绝对门当户对的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接着,就办喜事了。
方齐的喜事一过,便轮到王越,就是王越再不愿意,林茹也给他挑了个女子,逼着他拜堂成亲了。
加上王婉怀孕一事,这短短大半年内,于林茹和林氏而言,就是喜事连连。
而在这么多的喜事之后,据说,又有一桩喜事要来了,这次的喜事,是对皇家而言的。全城大街小巷都在疯传:皇上终于要给三皇子定下亲事了!
八月桂花遍地开,十里飘香入城来。八月的安国公府,桂花盛开,香气袭人,这是一个可以坐在树下,享受花香,感受阳光的季节。本该是心悦神怡,却在这一日,王婉和楚凤歌于府中花园游玩的时候,三皇子来了,一脸怒气地来了。
旁若无人闯入后花园寻找楚凤歌的三皇子显然气得不清。
其时王婉和楚凤歌正逛得乏了,歇在了亭子里。四围皆是桂花树,香气扑鼻而来。王婉命人拿来了棋盘,要楚凤歌与她下个两局:“自从怀上身子,就老想睡觉,脑袋也转得不快了,有人说,生个孩子傻三年,我才不想变傻呢!陪我下下棋,让我脑袋动起来!”
楚凤歌笑道:“那便下一盘吧!”
却正是他一手执起黑子的时候,三皇子身穿青色蟒袍披着红色披风一路带风气呼呼地进来了。突然闯进亭子的他把楚凤歌和王婉吓了一跳。
楚凤歌和王婉站了起来。
王婉向他施礼,他却直接挥了挥手便就自己坐了下来,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上。桌子上的棋盘震动了一下,棋子掉落好些。
只见他脸色铁青,剑眉倒竖,拳头死死握着,青筋毕暴。
王婉去吩咐下人端茶送点心来。
楚凤歌则皱着眉头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三皇子看起来肺都快气炸的样子,“我这是气的!”说着就“呼啦”一声站起来,正对着楚凤歌怒骂开去,“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他有管过我吗?二皇兄,四皇弟的孩子都会跑了,他才想到要给我一门亲事!可是,”三皇子深吸了口气,差点就没吼出声来,“你知道他给我的是一门什么样的亲事吗?!国子监典簿之女!一个从八品小官的女儿!他是想让我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吗?!”
楚凤歌倒抽口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什么‘什么’!”三皇子怒气冲天,狠狠一挥衣袖,“就是这样!他就是给我指了个这样的婚事!旨意已经下到礼部去了!”
这边三皇子在发火,楚凤歌在吃惊,王婉则眼光一扫,跟随伺候着的几个下人见她示下,忙慌慌张张地出去了。三皇子怒火不轻,居然直称那个至高无上的人为“他”,这传出去,对他可实在没什么好处。当然,谅方才那些下人也不敢嘴啐乱说些什么。
三皇子就在这亭子里怒吼发泄。
楚凤歌则坐在桌前扶着额头一脸的阴沉。
王婉坐在楚凤歌边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许久,三皇子发泄得差不多了,他也坐了下来。
一切归于平静。外头阳光正艳,桂树风中摇曳,芳香阵阵溢进。可惜,无人有心感受这些。
见着楚凤歌和三皇子沉默阴沉的样子,王婉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开口了:“嗯……那个……我能说几句吗?”
于是,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我想,你们是觉得皇上把殿下彻底放弃了吧?”王婉看了看楚凤歌,又瞧了瞧三皇子,见他二人都先是一愣,继而一副愿听其详的样子,她就继续讲了,“可是我却觉得其实皇上是看重殿下的呢!”
这话一出,楚凤歌还没什么反应,三皇子先笑了。但不是嘲笑王婉,而是在嗤笑他自己,笑中带苦。
却是楚凤歌示意王婉继续说下去。
王婉道:“之前这么多年,虽然皇上对殿下是不管不问,但却一直没有另立新后,另立太子,这样一来,待皇上百年之后,皇位按例就是殿下的,二皇子或是四皇子都没有这个资格。或许说皇上是在二皇子和四皇子间摇摆不定,才迟迟不立新后,但是若皇上真厌恶殿下,为何不直接将殿下驱出京城,反而任殿下在京里发展自己的势力?还有,皇上多年来一直在清除士族的势力,把寒族给挺立起来,如果单从这方面看,母族为士族的殿下你必然不会是皇上所考虑的继任者,但是,皇上对外戚也是厌恶之极啊!就先帝逝世之后,皇上被太后一脉压着一段日子,待自己羽翼丰满后迅速肃清太后一脉之事,就可以猜出皇上是绝对不会再让他的继任者被外戚把持的。恕我说个不好听的,就是你们的母族荥阳郑家,在皇上继位之后,也没有什么机会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做大,不然,哪有那么容易就在这么短短几年内被皇上驱逐出朝堂。皇上他,非常忌讳外戚!”
“所以……”楚凤歌若有所思地看着王婉。
“二皇子的妻子是左相之女。无可否认左相是很不错的相才,他在皇上手下帮助皇上励精图治,改革田税,改革军制,等等等等,令我朝百姓安居乐业,国库充盈,国家迅速强大,可是,他太贪心了,他选择二皇子也就罢了,偏还将女儿嫁给了他!左相现在朝堂上权力中天,皇上因他的才干给了他这样的权力,皇上可以把握得住他,可是皇上绝对不会希望他成为下一任帝皇的外戚!而至于那四皇子,他的妻子本是没有实权的光禄寺卿之女,可偏偏淑妃娘娘要为他纳了那方文颂,如果皇上属意四皇子的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