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瑞道:“家父早年在户部为官;那边也有些人情在;要是族叔这里有不便宜处;只管打发人去说一声。”
沈渔面带感激地应了;却没有打算动用这层关系。为了公事动用人情;那是傻子才做的事。况且尚书府的人情是那样好欠的?他可是知晓自己的斤两。
沈瑞、沈珏兄弟出京时;正值盛夏;如今却是初冬时节。
运河虽没有上冻;可进了直隶境内也开始有浮冰。
沈瑞、沈珏、沈全几个三年前是腊月里进的京;再冷也经历过了;沈环却是呆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紧了紧身上袍子道:“这可真是到北边了;天真冷啊;都赶上松江腊月时节……”
沈瑞、沈珏并未提前打发人进京送信;这边自然也没有来接的人。
不过通州是水陆交通要道;运力发达。等沈瑞等人在码头跟前的茶楼吃了一壶茶;长福已经带了人雇好了马车。
沈瑞与沈珏南下虽轻车简从;不过回来时却是带了不少东西回来;有族长太爷对沈珏的“遗赠”;还有各房族人给沈瑞兄弟的“仪程”;以及给二房的家乡“土谊”;加上族兄弟几人的行李物件;就装满了四、五辆大车。
又有两辆马车载人;众人别了陆三郎与沈渔;就从码头出来;沈全与沈瑞坐了;沈环则随着沈珏上了马车。
“我先家去;明日再去给大伯、大伯母请安……”沈全道。
沈瑞看了沈全一眼;笑道:“三哥明日不用先往嫂子家去么?”
原本沈全的婚期是定在今年年底;因五房沈鸿夫妇回乡奔丧;不在京中;只能延到年后。
沈全横了沈瑞一眼道:“瑞哥也别笑话我这两年老往杨学士家跑的是哪个?”
“我是去请教学问;哪里跟三哥似的;迫不及待想要迎嫂子进门了……”沈瑞笑道。
沈全咬牙道:“着急怎么了?转年我都二十一;不说旁人;就说珈哥;比我还小呢;如今已经儿女双全了……”
看着沈全脑门上几个铮亮的痘痘;沈瑞嘴角抽了抽;低声道:“这倒也是;阴阳调和也是正理……”
沈全前几年有个通房;进京后也带了来;直到后来定亲;才被郭氏打发人送回松江。这次回松江;沈瑞还曾听沈全身边小厮提了一嘴;说是已经在庄子上嫁人了。
沈全听得不真切;道:“瑞哥说甚了?”
沈瑞摇摇头;道:“没说什么。三哥这回还要继续在春山书院读书么?”
沈全点点头道:“自然要的。虽说那边管束的严些;可名师也多……我要不是在那里读了两年书;说不得还要继续卡在院试上……倒是瑞哥有些可惜;作甚要去府学里?叫我看来;春山书院老师多是进士出身;一层层考出来的;别处又哪里比得上?”
沈瑞道:“我倒是偏爱府学里自在……”
虽说族兄弟两个如今都是生员;不过沈全与他还不一样。南北直隶乡试每科录取人数一样;不过北直隶士子与南直隶士子基数不同。北直隶生员想要参加乡试并不是难事;南直隶除了廪生之外;其他生员岁科考试就是一大难关。
沈全既在京城游学;那春山书院的确是最好选择;因此沈瑞就没有说什么
另一辆马车里;沈环不时掀开马车帘;向外眺望。
外头草木凋零;原野金黄一片;同松江冬日景致大为不同。沈环好奇的同时;也带了几分不安;迟疑道:“三哥;这样带我回去便宜么?要不;我先随全三哥去五房大族兄那边住?”
沈珏白了他一眼道:“瞎客气什么?有甚不便宜的?大伯、大伯娘待小辈向来宽和;你踏踏实实地住就是……”
“那可是尚书府邸…”沈环咋舌道:“只要想想;都叫人畏惧……”
沈珏失笑道:“京城里公侯勋爵多了;尚书府不过算是寻常人家;你多这样想想就自在了。等见了大伯、大伯娘;你千万别这样束手束脚小家子气;只当寻常族亲长辈尊敬就是……”
沈环瞪大眼睛道:“沧大伯父不是二品大员么?比沧大伯父品级高的没几个了吧?”
沈珏想了想道:“不能这样说;文官里还有诸阁老;勋贵里公侯都是超品;伯也是从一品上……”
沈环失望道:“竟是如此呢?我还以为瑞二哥与三哥就是顶天的衙内少爷、在京中能横着走……”
“要是那样;我还用着拼死拼活地读书;早丢了书本做纨绔少爷……”沈珏轻哼道:“咱们这样的书香人家;子孙前程都在科举上;父祖显赫;子孙后继无人败落的;大有人在……这样说来还真是羡慕那些功勋人家;落地身上就带了世职;压根不用自己求功名……”
说到这里;沈珏按了按自己的胳膊;怅然若失道:“说不得我上辈子就是个武将;这辈子投生错了人家了……”
通州码头到京城几十里路;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从朝阳门进城。
因长福已经先一步快马回京来送信;徐氏就吩咐二管家带人到朝阳门外相迎。
沈环见状;不再翘首四望;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里。
因沈瑛住在其他坊;沈全要与大家分道;沈瑞就下了那边马车;上了沈珏、沈环这辆。
两家行李在码头都是分装好的;到了路口;沈全就带了一辆行李马车走了;剩下的马车继续往仁寿坊去。
马车外;已经有行人喧嚣声。
眼看着沈环不自在;沈瑞道:“同松江比起来;京城不过是人多些、车多些……当年我与珏哥刚来时;也觉得京城让人生畏;后来呆久了也就那回事。这边虽勋贵官员多;可百姓还比不上松江富庶……”
沈环讶然道:“这不是京城么?天子脚下;还有穷人不成?”
这真是孩子话了。
沈珏“噗嗤”一声笑了;指着沈环道:“何不食肉糜;;说的就是环哥这样的……”
族兄弟之间说话的功夫;马车缓缓驶进仁寿坊。这里住的都是官宦人家;外头并无喧嚣之声;似乎一下子肃静下来。
“二哥回来了、三哥回来了……”外头门房小厮一路往里通传。
沈瑞、沈珏等人下了马车;管家已经在门口候着。
“见过二哥、见过三哥;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太太可念叨有些日子……”管家上前见礼道。
沈瑞虚扶一把;道:“太太近日可康泰;老爷那边呢?”
管家躬身道:“太太那边还好;老爷重阳节后犯了宿疾;咳了几日;不过前些日子也渐好了……”
沈瑞心里叹了口气;指了指沈环道:“这是宗房族叔家的环哥;随我同三哥来家里做客;我们先去见太太;后边马车上的东西都是长福收拾的;让他与大管家说之……”
管家忙应了;沈瑞带了沈珏、沈环两个直接去了二门。
二门处;早有徐氏房里的婢子等着;见了沈瑞、沈珏;少不得殷勤问好。
沈环跟在沈瑞、沈珏身后;瞧着这一路仆人婢子的热络劲;望向沈瑞背影就有些异样。之前在松江时;并不见沈瑞出头招摇;可这回了尚书府沈瑞与沈珏两个谁是主、谁是从却是一目了然。怪不得在码头时;连父亲都要看沈瑞表态;而沈瑞也大大方方直接做主带了他过来;并无为难顾忌的模样。
想想也是;沈瑞是小长房嗣子;尚书府以后的主人;沈珏虽现下在这边住着;可等到以后分家;不过是二房旁枝。堂兄弟两个;身份有别。
又想着故去孙氏的善名;沈环莫名地生出“善有善报”的念头。
以沈瑞四房嫡子身份;要不是有二房大太太徐氏与孙氏的渊源在;即便前面有个挂名的“假嫡”兄长;也没有正嫡出继他房的道理。
出孝后的沈瑞不必说;已经是小大人模样;孙氏故去前;大家在族学里也是同窗来着。虽说当时沈环不过七、八岁;可也记得真真切切;沈瑞周身阴郁、脾气暴虐;稍有口角就要与人大打出手的模样;与现下还真是天差地别。
族人都说沈瑞在母丧后被亲长虐待;性情大变;这变化还真是天差地别。要不是人依稀还是小时模样;沈环都要怀疑他换了个人。
正房里;徐氏已经在等着;玉姐在旁的陪坐;三太太带了四哥也在。
“总算是到家了;这在路上到底叫人心里不踏实”徐氏对三太太道。
三太太柔柔地看着四哥;口中道:“可不就是如此;一眼看不见;心里都不放心……”
四哥上个月过了生日;已经满两周岁;虚岁算是三岁。他走路已经很稳当;不爱坐着;从三太太膝盖下来;凑到玉姐跟前;巴巴地看着她道:“姐姐花
玉姐抿嘴一笑;随手将鬓角上的红绒花摘了下来;抽了插针;只将花朵递到四哥手中。
四哥小胖手抓着;就往嘴里送。
玉姐忙拦住;道:“这可不是吃的;四哥拿着耍就好……”
四哥望着手中绒花;小脸挤成一团。
徐氏看了一眼;道:“这是早上吃了花朵模子的点心了?”
三太太哭笑不得道:“可不就是如此。四哥爱吃芸豆糕;正好家里有银模子;我就叫人做了些给他……他倒是忘了糕的味道;只记的花了……”
徐氏不以为意道:“小孩子都爱鲜亮颜色;不当什么……不过他最是爱往嘴里送东西的年纪;还是得叫人随时看着;省的卡了孩子遭罪;大人也跟着悬
三太太心有余悸;点头道:“可不是得如此;前两日去三老爷书房;见了红色颜料;四哥也往嘴里送呢;正经吓了人一跳……”
妯娌两个正说话;就有婢子进来禀道:“太太;三太太;二哥、三哥回来了”
徐氏脸上忍不住露出欢喜;三太太也望向门口;玉姐站了起来;拉着四哥站在旁边。
就见沈瑞、沈珏兄弟挑了帘子进来;后边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素服少年。
沈环初到京城;本不耐北方于冷;等到一进屋子;就觉得暖气迎面扑来。
沈环站在沈瑞、沈珏身后;飞快地扫了一眼。
此处不过是稍间;临窗南炕;上面坐着两个遍身裹着绫罗绸缎的妇人;年长的一位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