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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入平羌-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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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川愣在当场,妹妹眼中的冷寂让他从头凉到了脚,六月天里,竟觉得刻骨的寒冷。
  锦华推推他,“还不快去追。”
  纪川这才惊醒,忙奔出门外,看见宁尘大步离去,纪渝跟在他身后,快步追着,娇小的身形,无比的苍茫。
  “小鱼。”纪川拉住她,“你……”
  纪渝目光终于移到他身上,她眼神清冷,看不出一丝情绪,“我曾经痛恨身上的那一半血。我安慰自己,至少,还有一半跟你一样。至少,我感激娘,让我和你分享了同一个血缘。可是现在,我痛恨她,痛恨跟这里一切的联系。从此后,我不会再跟这个家有一丝的联系。我不想再见到任何纪家人!”
  “我能?小鱼,连我也不行吗?”
  纪渝看着他,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潮意,“你的小鱼,从今天,就死了。”
  “你说什么啊!”他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将她楼入怀中。
  “大哥,请你放开我妻子。”不知何时,宁尘来到他们身边。
  纪川一惊。
  “小渝,过来。”宁尘的声音无比阴森。
  纪渝挣脱他,走到宁尘身边。
  他揽住她的肩,眼睛却看着纪川,“我们走。”
  纪川僵在那里,看着两个人离去,只感到惊恐。宁尘的反映太过冷淡,或者,应该说阴森。而纪渝,他心中一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心被一直疼爱她的爷爷凌迟。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突然袭来的怒火将他整个人席卷,焚烧着他的理智,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来,他迫切的想捣毁什么,似乎只有籍着破坏,才能宣泄心中的悲愤。
  锦华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丈夫一拳拳往身边的一座假山上砸。一时间,只见石屑纷飞,没几下假山便轰然倒塌。她扑过去,抱住他的手,看着那一片血肉模糊,眼泪就往外涌,“川,你这是何苦?”
  纪川仰天长叹,“锦华,你要看见小鱼刚才的神情……我恨不得这假山是他们。”
  他们是谁?锦华心中一凉,她当然明白。
  叶紫苏还跟老爷子僵持着。大概因为纪川纪渝两对夫妇都离开了,顺蓝顺白他们倒是轻松了不少。顺白劝道:“二嫂,老爷子待你不薄。你看,该你的,一分不少。小渝儿虽然可爱,可是到底……这话我本不该说,可是我们纪家能容下你们母女这么多年,这份气量,我看别人家就没法比。”
  紫苏倏的回头,目光清寒:“你不用在这里落井下石!容不容的下我,也不是你说了能算的。”
  老爷子慢悠悠开口:“你们都给我听着,紫苏她还是纪家的媳妇,川儿的母亲,不管她德行如何,你们都不许作践她。”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此刻连姨奶奶,胄先生这些人,也弄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了。他分明早就知道纪渝身世,却佯装不知;明明十分疼爱孙女,却在这里公开不承认她;明明责备儿媳妇的德行有亏,又一力回护她;他赶走她的女儿,却把整个家族交给她的儿子;这个老人,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一个人能弄明白。
  叶紫苏却毫不领情,“你以为这样就算了?我会恨你一辈子!”
  “弟妹!你别太过分。”顺蓝终于看不过眼。
  紫苏看着他冷笑,“过分?带着弟弟去抽大烟就不过分?弟弟尸骨未寒,就去骚扰未亡人,就不算过分?”
  顺蓝一呆,想不到陈年旧帐突然被翻出来,脸色变幻不定,一是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佩英突然跳起来,啪的甩了叶紫苏一巴掌,“狐狸精,你果然不安分,勾引顺蓝。”
  叶紫苏躲闪不及,挨了打,却神色不变,一味冷笑,“勾引顺蓝?偷腥的猫还用鱼去勾引?他到想!也配!”
  一时间几个人吵成一团。
  姨奶奶喝道:“都住口!这是什么时候,你们非要把老爷子气死吗?”
  众人这才发现老爷子闭着眼,浑身抖个不停。顺蓝扑到床边,“爹,爹,是儿子不孝,你老别生气,儿子错了。”
  老爷子长叹一声,也不睁眼,挥挥手,“都出去吧,让我静静。胄先生,真是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
  胄先生淡然一笑,“不用客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拱拱手,率先告辞。
  老爷子又对姨奶奶说,“瑞馨啊,你也去吧。帮我把川儿那孩子找来。”
  顺白顺蓝几个人走在门口,听他这么说,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便看看冷着脸跟着他们退出来的紫苏,用力的哼了一声。
  这一场扰攘,变故迭起,风波不断,纵然早已有所准备,还是令人伤神伤心。纪老爷子全凭一口气撑着,才控制住局面。此时让众人出去,实在是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想再多坚持一分钟也不能够。
  听着众人脚步渐渐远去,他甚至也逐渐模糊。思绪飘飞,不知道到了那一处,朦朦胧胧中,似乎看见一个艳装少妇,面带娇羞,眉目含愁,侧身而立。他心情突然激动起来,恍惚间就到了近前,少妇看见他,突然面现怒容,伸手便要推开他。他一把抓住少妇的手,轻声问道:“你还在怪我吗?”
  “爷爷?”
  老爷子蓦的睁开眼,看见纪川站在床边问,“你说什么?”
  原来是梦。
  他疲惫的摇头,过了半晌,才问:“你一定恨我吧?”
  纪川不语。
  他叹口气,“你怪我对小妞狠心?我跟你说,人不得不信命。我是为了你们好。”他看看纪川,眼光突然变得十分温和,“川儿啊,这些人里面,我最疼的就是你。你的名字,都是我取的……”
  “爷爷?”纪川发现他双颧赤红,语声渐弱,忙过去翻开他的眼皮,见他瞳孔渐渐焕散,心中一沉,连忙掐他人中。
  老人“嗯”的一声睁开眼,迷离的看着周围,低低唤道:“志松……”
  “志松?”又是志松,“爷爷,你要见志松?我去找他来。”
  老人眼中一亮,瞬间仿佛燃起一盏火焰,然而几乎是立即,那火焰便黯弱下去,“不……”
  “爷爷……”纪川轻轻呼唤。
  “唉……”老爷子不易察觉的叹出一口气,便再没了声息。
  刹那间,纪川只觉一片茫然,既无悲痛,也不震惊,心中只是麻木。脑海中翻腾的,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印在心上的情形。从小,便被爷爷养在身边,父亲倒是不常见到,记忆中全是爷爷如何叫他读书认字,如何带他扎马步练拳脚,还有爷爷带着他,去泅渡长江,往事历历在目,时光却如白驹过隙,转瞬间,那个高大健壮,英气逼人的爷爷,就成了床榻伤这具没有生命的皮囊。
  他一惊,这才意识到爷爷真的已经离开了。可为什么心中仍然没有悲痛?只是奇异的觉得,眼前这尸体的神情,那么平和安详满足,竟似到了人生极乐境界,令他们这些留下来苦苦挣扎的人无比羡慕。
  他呆呆坐在床边,愣愣看着爷爷逐渐冷却的身体,良久,久到了什么时候天色暗下来都不知道。终于,有人推开房门,走到跟前看了看,然后哭喊着跑出去,紧接着一群人又哭喊着涌进来,周围一片嘈杂混乱,人们在身边来来去去,有人跟他说话,他也不知道回答,眼睛仍逗留在爷爷身上。有时会有人挡住他的目光,他不着急也不动,不一会,那人走开,他便又看见了爷爷。
  忙乱的人群终于散去,他看不见爷爷了,因为他们用一块布,遮住了他。
  一双温软的臂膀将他纳入怀中。
  锦华说:“川,我们回去吧。”
  他茫然抬头,遇见她的目光,那么镇定平静,仿佛一注清凉的水,让他突然清醒过来。
  他说:“锦华,爷爷死了。”
  “是。爷爷走得很安详。”
  他有些茫然,“我以为我恨他,他对小渝那么狠,可是他死了,我才发现,我爱他,原胜爱我的爹。”
  “这自然,他一手把你拉扯大的啊。”
  “锦华,”他握着她的腰,“我心里难受极了。”
  锦华默默揽住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忍不住滴泪,“我也是……”
  纪川楼住她,无声落泪。
  锦华极其温柔的抚着他的头发,伤感中夹杂着莫名的快乐,奇异的感觉一瞬间袭来,她忍不住抬头,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仿佛被那极痛极乐的快感逼得无法呼吸。
  突然,她身体一僵,隔着泪眼,透过窗棱,她看见月下空旷的庭院中,站着一个仪态万方的身影。
  纪川感觉到她的异样,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
  叶紫苏一手环胸,另一手夹着烟卷,目光迷蒙的看这天上的一弯新月。脸上神情,似喜还悲。
                第八章
  纪家的喜事转眼变成了丧事,虽说在许多人的意料之中,变化如此之快,却也让人措手不及。看着前一日还欢天喜地张灯结彩的纪家大门,转瞬就换上了素灯丧裱,浔江城里老老少少又是一番议论。
  婚礼是为了冲喜仓促而行,丧礼却不能如此潦草。纪家是浔江第一名门,跟哥老会,黑白两道,军政各方,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纪老爷子曾是纵横长江一线的风云人物,一生交游广阔,知己挚友无数,虽是多事之秋,却也不能不照应到了。
  纪家上下忙的焦头烂额。
  仲夏天,尸体不能久放,老爷子的身子在清名山歙木寺停了七天,下葬在纪家坟园。葬礼过后,许多远在川,蜀,宁,汉的亲友才纷纷赶到。于是送往迎来更加热闹,一直闹到过了六七,人群才逐渐散去。
  纪川带着男丁们照应一应杂事,主持吊唁祭祀的同时,还兼顾着赈济灾民的责任。由于长江上游阴雨连绵,汉口的大水,直到立了秋才退尽。一时灾民回不了原籍,眼看天就要凉下来,纪川一方面庆幸夏天里没有严重的疫症发生,一方面又开始头疼为灾民筹措过冬的费用。眼下灾民都已聚集在江堤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住的是茅草棚子,无论如何无法抵御风寒,首要的事情,就是要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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