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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凑近,呵出的气雾仍然让那花消融了。
一片片的落雪,一点点冬的短歌。不及落地,便化了灰。
冷如天光,色比沧海。
九宣在雪中痴痴的立着,不一时衣上发上全是雪花,身周一片洁白,毫无尘垢。
雪越落越紧。
苍茫的一片大雪中,一个穿灰衣的人疾步走来,忽然脚下一绊,险向前跌。亏得是功夫好,满地厚雪中,仍然站稳了身子。长身玉立,丰神若仙,眉宇间满是书卷儒雅。他定了神,刚才绊他的却不是树根,雪中坐起一个人来。
那人穿白衣,发上全是雪,揉一把手臂上被他踢痛之处,仰脸看过来。
玉为骨格水为神……
那是凡世间不能有的容颜,晶莹细薄的肌肤与雪一般,美目如水,红唇略苍白,却别有一番孱弱的美。那人见了这似雪中精魄的少年,脑子里嗡然一声,向后退了小半步。
九宣偏着头看他,忽然说:“这位兄台,你刚才踢着我了。”声音在茫茫旷野里听来,清亮柔和,象是地底泉流。
那人不言语,只是定定的看他。
九宣咦了一声,仔细看了看那人的相貌,道:“兄台,你好生面善——我们以前见过吧?”
那人面无表情,回身就走。
九宣一个人坐在雪中,越想越觉得那人相貌好生眼熟,却偏偏想不起来,索性向后一躺,又卧在了雪中。身边积雪并不会被他身上的体温煨融,便可知他身体比冷雪也不暖。他侧身蜷卧着,似乎一点儿没觉得冰雪冷的刺骨。
那人走了不远,忍不住回首来看,却见天地一片空旷,一片冰雪中,哪有那少年的身影。
九宣睡意朦胧,忽然臂上又一痛,他痛呼出声,睁眼看时,却是适才踢过他一脚的那人又站在了身旁。九宣皱起了眉:“兄台,你又踢着我了。”
那人声音冷的比冰雪也不差:“朱九宣,你想冻死,倒不如一剑抹了脖子来的快些。”
九宣爬起身来,雪一样的衣,雪一样的眼,刚才还略带浅粉的红唇变得一片苍白。他搓搓手,又跺跺脚,慢吞吞的拂拭发上的雪花:“兄台,我还是觉得你好面熟,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你——你也知道我名字,莫不是我曾医过的病家?”
那人见他爬了起来,多一句话也不说,便又向前走。九宣在背后喊:“哎,你可是要去北狼城?”
那人不理。
九宣扁扁嘴,怪人。
不过,真的面善得紧。
远远的,九宣望见有两人不远不近辍在那人身后,姿态一看即知是随从一路。不过那轻功就厉害的狠了,九宣望着那三人走远,跺一跺脚,寻一寻方向,冒雪向另一边走去。
严府中寻九宣已翻了三番了,严六看远远的白影来了,犹以为是眼花,迎上去看了,一口气冲上来,又硬生生咽下去,说道:“公子可回来了,真怕您道路不熟,迷了向。”
九宣只是点头不语,看看天色说道:“把针盒备了,我为城主施针。”
严六低头说:“城主今日有客来。”
九宣心中一奇,烈阳抱病也要会的客,定是要人。他心知烈阳此人城府深沉,行事不是他可以窥探猜度。便点头说:“知道了,那我晚些过去。”
回房中换了衣裳,九宣坐到桌前,待要再写一张调息的方子,笔握在手中,却怔在那处,一滴浓墨滴了下来,在雪白的宣纸上溅出触目惊心的黑白分明。
九宣想起了下午见到的那人,便是少时曾经同窗共读过的卓风。
落雪天,九宣与已经模糊的记忆不期而遇。
这个人的大部分事情,都模模糊糊,唯记得名字,还有面貌。
他放下笔,坐在那里出了一会儿神,方想通为什么他这么一个记心极好的人,把同窗忘得这么干净。
又是忘情丹。
九宣摸摸怀里藏得极深的瓷瓶,似有若无的笑了笑。
原来……曾经和他有过情?
那清雅的面貌,出尘的气息,下午见到,也令他很欢喜。
却原来是不能沾惹的。
九宣苦忍了两天,烈阳的伤势已经算是好了,他又把庄里另一个清秀的少年抱到了怀里。那些尚不知道情爱的少年,在这样天仙一样的美丽面前,是没有一点点的力气的。小叶算得痴情,也太过聪明。其实,人笨一些,活得更快活。
那少年在云雨后,近乎膜拜地一点点亲吻九宣的雪背。他的声音含含糊糊:“公子……你生得象神仙一样好看……”
九宣轻轻一笑:“你见过神仙?”
那少年痴痴的又吻他,九宣却闪躲开,把衣裳穿上,系好腰间那织锦的细带,顺手摸出一锭银子来,丢给那柴草堆上的少年。
“买点吃食顽物去。”他伸手摸摸那少年的发。
一头乌发,倒是让人喜欢。
那少年呆呆的握着银锭子,看九宣纤细的背影去远了,一时仍然没从迷梦中醒来。
九宣却已经不记得那少年相貌,只依稀记得那是一头水滑的头发的少年。
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烈阳在晚间设酒,请九宣过席。
九宣知道这一餐算是谢医了,找了一件更精致的衣服穿上,头发梳好,已经暗暗盘算诊金之数多寡。到得厅里,才看到卓风也坐在一旁。
九宣莞尔一笑,也不至于如此罢……多年前或有的,模糊的情事,值得他记到今天?
“大哥身体康复,小弟不胜欢喜。”他正色说。
烈阳一笑:“多亏贤弟妙手回春,这一杯谢医酒怎么也要喝个尽兴方休。”
卓风却不起来寒喧,九宣肌肤虽薄,脸皮却象是不痛不痒的,招呼过他,在另一边坐下。
烈阳笑容如煦,九宣妙语如珠,这一餐虽然卓风在一边,淡淡的不言语,但是仍然不算冷清的吃完。九宣多喝了几杯,两腮晕红,双眸汪汪的象要滴水,自觉得酒气上涌,辞了烈阳,摇摇晃晃的回房。
走了两道回廊,才发现道路不妥,再转回身时,又双腿发软,只手撑着一边的墙壁,向前挨了两步,终是头重脚轻,软软的向前栽去。
忽然腰间一紧,有人从后面抄过手臂,将他软玉温香抱了满怀。
九宣含含糊糊的喃喃自语,觉得身子一直在摇晃着,背脊终于挨到了柔软的床褥,懒懒的翻转身子,揪着棉被,睡意朦胧间,似听到裂帛之声,下身一凉,他本能地瑟缩。下一刻,有人用力闯入了他的身体。
九宣吃痛,低低叫了出来。便是这样无意的惊呼,落进他人耳中也是缠绵入骨的低徊。身后那人一口咬在他背上,九宣挣动也是无用,勉力张开眼看。眼前一片淡青之色。九宣天天来日日见,自然识得这是烈阳的床帐,昏沉中也是一惊,用力扭头回望。
身后那人揪住他的头发,灼热的唇吻将下来,九宣口中“咿唔”有声,怎奈气力提不上来,但觉身后那硬硕的性器一下下顶将进来,五内剧痛如焚,细白的指紧掐住了青绸的床巾,或拧或放,总是不能摆脱那被硬生生贯穿的痛楚。
那人将九宣翻过了身来,那硬物便生生在九宣体内转卷,九宣痛呼失声,眼角珠泪迸溅,身子痛得弓了起来,雪白的颈子向后仰去,黑发披散了一肩。满床浅青中,象是玉雕粉琢的人儿,青丝如浪起伏,啜泣之声不绝,明明是被强迫交欢,一声一声却风情无限。那人欲望更炽,箝着他的细腰,更深更重的进犯。
九宣神智虽昏沉,心头却有一点清明,情知道越是挣扎吃的苦头也越大,索性使出本领来,媚眼如丝,低喘吁吁,宛转相就,千伶百俐,那一副淫媚曾教多少豪杰神销骨软,却偏生那样系出自然,不带半点矫柔造作,天生艳骨,风情万千。
身上那人越发用力,九宣却是苦痛不堪,终于一股热流冲进身体里,灼得那些细碎伤处痛得更加厉害。那人退出他的身子,九宣又痛了一番。
那人将九宣软软的身子抱了起来,轻轻在他唇上一吻,九宣有气无力,眼帘低垂,长睫便象大风中的蝴蝶般抖颤,声音低碎地问:“大哥为何这样待我?”
烈阳的声音似远似近,倦怠似温水漫上来,九宣飘飘忽忽,听得他说:“如此尤物着实难得……”
九宣暗咬一记舌尖,才没有晕去,睁开眼来,向烈阳微微一笑,低声道:“还以为城主与他人不同,却原来一般无二。”
烈阳只是笑:“淫医名下无虚,我功力尽复,怎可不重重相谢。”
九宣轻轻啐他,似嗔似喜:“城主的功夫却不怎么精到,这种事总要两厢情愿,硬来我可不欢喜。”
烈阳重重拧了一记他胸口的红樱,九宣眉尖蹙起,微微偏过了脸去,烈阳却一把拧住他下巴,迫他转回头来,唇舌与他强卷交缠。九宣惯于风月,觉得他气息渐促,已经知道不好。身子突然被压入床褥,眼前天旋地转,那粗大的凶器又进了体内。
九宣咽下一口甜腥,勉力说:“细水才长流……城主别一时心急玩坏了,以后可没什么意趣……”
烈阳声音象是隔着一层纱般模糊不清:“你是有名的浪荡,什么阵仗没有见过……腰上这几点红,可不是撞到了哪里吧……”
九宣分明已经倦极,身体知觉却处处灵敏异常,心知晚上那酒里不妥,微微一笑,不再吭声,只是实在受不得,便轻轻呻吟几声。烈阳的唇盖将下来,两人气息相缠,下体似乎便痛得轻些。他心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