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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全集-第4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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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沃尔克进去一看,惊喜交加,原来他发现里面不是什么毒蛇猛兽,而是美丽绝伦的女明星戴丽克,天使再宣布上帝的判决:「戴丽克小姐,你有罪孽,罚你永远同沃尔克住在一起!」
   这篇洋幽默引起严厉的挞伐,他们先讨论这种对高级干部的恶毒嘲笑,「是可忍,孰不可忍!」因为它只是美国人嘲笑美国人,所以虽然恶毒,站在中国人立场,倒也可忍。但必须防止它的后遗症,所以必须提高警觉。有人认为:对洋幽默的引进,定要小心谨慎,「以免不分敌、我、友,一面作此恶谑,一面吃喝谈笑,藐视权威,导民于邪!」有人认为,该作者:「明显的系利用目前的开放政策,盲目引进洋人幽默,存心破坏中美万古长青的友好关系,用意难测!」有人认为:「刊出该文的该报编者的出身、成份、现实表现,殊为可疑!」
   幽默是人性尊严建立后的产物,价值高昂,不是每个人都能具有,同样也不是任何一个社会都能具有,笑,出自欢欣的人,幽默是高贵心灵会心的微笑。而嘲讽,是受创心灵悲愤的呐喊,大陆拥有产生嘲讽的特种肥料。《耶稣?孔子?披头蓝侬》就是一株奇葩,就在它最后一场落幕后,几位来自贵州师范大学的年轻男女大学生,围上去问长问短。《耶》剧没有任何宣传──不是他们傻瓜不知道宣传,而是政府不准他们在报上登广告,也不准在别的地方贴广告,更不准其他传播媒体作报导,因为它是话剧,没有《河殇》那样震动全国,甚至震动世界的声势,它只好被孤立在一个舞台上,寂寞的演出,可是,它却吸引了航空距离一千七百公里外的贵州大学生,和刚刚到上海仅三天时间的台湾游子。
   我们走在深夜的上海街道上,除了台北《中国时报》编辑应凤凰,她到大陆参加海峡两岸文学史料研讨会,明天就要飞往香港回台;还有《耶》剧的作者沙叶新,和该剧的美丽女主角张引棣,送我到街口找计程车,面对着身在剧中的人物,我反而不知道如何说起,我曾经好几次想安慰她们,说一句:「台湾也是一样!」或者是一句:「我们总算都熬过来了!」但这又有什么意义,我的心情比我微跛的脚步,还要沉重。
   就在街角,一辆计程车停在那里,沙叶新俯身和司机讲价还价,要他载我们到锦江饭店(据我记忆所及,大陆计程车一律讲价,因为事关是付「兑换券」或「人民币」),附近闲荡着三四位年轻人,都不过二十岁左右,其中一人走到身边,忽然指着我,叫说:
   「你就是柏杨!」
   霎时间我不知道如何反应,即令在台北,有人在暗淡的灯光下认出我,我都会一惊,作家不是电影明星,电影明星必须人人皆知,作家应只是书房动物,何况又是上海,而我到上海只有三天,而上海所有传播媒体,直到我看完《耶》剧最后一场,没有报导过一个字。
   「你是不是柏杨?」那青年逼问。
   我承认我是,但我反问:「你怎么认出我!」
   「我们一直看你的照片!」
   他们围上来,我们已被推进车厢,青年们绕到车的另一边,一个人把头伸进来说:「这位师傅(司机)是上海著名的个体户,嗨,老张,这是柏杨先生,算便宜点。」一路上,司机和我们说了好多话,当到锦江饭店时,他坚决拒收车费,但我们也坚决付给他。
   这是一件使我衷心感动的奇遇,但应凤凰提醒说:「柏老,这就是你步步艰难的原因!」☆
   
   
   诀别四十年
   我往大陆,主要目的不是探亲,而是设立文学奖。
   一九四九年是划时代的一年,当最后一艘国民政府军舰离开大陆,驶向台湾时,大陆和台湾之间的脐带,就被无形的时代巨斧砍断,彻底隔绝,一带海峡,成为插翅难渡,片板都沉的汪洋大海。
   回顾往事,历历都在眼前──
   一、共产党在北京颁发追击令:任凭国民党和同路人,逃到海涯地角,都要捉拿归案。
   二、国民党在台北集中力量整训军队,誓言反攻大陆,消灭共匪。
   三、共产党发动一连串惨烈的自我屠杀,三反、五反、文化大革命,悲云惨雾。
   四、国民党党内的夺权斗争,也在台北开始,经过无数次的军法审判,权力逐渐集中在一个人之手。
   五、大陆因毛泽东为首的五人帮被摧毁,从黑暗中解脱重生,中国人民再见光明。
   六、台湾因戒严的解除,强人政治结束,中国五千年历史从来没有过的民主政治,开始起步。
   忽然之间,大陆对外开放,欢迎台湾同胞前去大陆;台湾及时反应,准许台湾同胞前往探亲。四十年之久漫长的严冬,霎时成为过去,春风吹拂,冰河解冻,真是一个奇妙景象。我们不知道春风来自何处,应该是来自国家领导人的内心吧,实际上那是全国人民的内心,全国人民已厌倦了斗争、诈欺、专制、教条。不但海峡两岸的中国人如此,当我们举目四顾的时候,不禁震惊于冰河融化的迅速,春风甚至在火山口都鼓舞出青青杨柳。时间办到炸弹都办不到的事,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死敌们纷纷握手,苏联和美国握手、伊拉克和伊朗握手、巴解和以色列握手。
   凡自一九四九年来到台湾的人,从没有想到再回大陆,只有两种情形例外,一是共产党解放台湾,被绳捆索绑,押回大陆接受「人民」审判;一是国民党反攻大陆,大家头戴金花,身跨白马,以战胜者姿态返乡。再也想不到会出现今天这种场面,大陆对当初漏网的反革命余孽,不再捉拿到案,反而张开双臂,把国民党和他的同路人,拥进怀抱;国民党虽然惊疑不定,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但已改口不再把共产党称作「共匪」,内心的恐惧感,也迅速消失,尤其是台湾经济成长,在物资上居于绝对的优势,只要稍微有点积蓄(美金一两千元),就可以在故乡享尽风光。台湾同胞就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开始再踏上祖国国土。
   「台湾同胞」的称呼,至为热切,一九八一年我访问新加坡共和国时,在报上看到「台湾作家柏杨」的报导,曾经一呆,因为我心目中一向认为我是中国作家。但我立刻接受这个现实,好像我到高雄出席一项文学座谈会,被称为台北作家一样。「台湾同胞」的情形相同,我在台湾,一向被称为「外省人」,大陆却把我当作「台湾人」。记得有一次,我和旧金山大学中文系主任葛浩文先生谈天,我说你们美国人如何如何,他笑说:「在中国,我是美国人;在美国,我却是犹太人。」当我面对「台湾同胞」这个封号时,想起葛浩文的话,不禁莞尔。
   本年(一九八八)阴历正月三日,我在河南省辉县我父亲的坟前,竖立一碑,碑文是:
   这里安葬的是郭学忠先生及夫人,也是我的父母,我没有见过母亲,但父亲于一九四○年在这里入土的时候,眼看灵柩冉冉下降深穴,我曾经抢地痛哭。而今(一九八八),大姐育英、二弟德漳,均已病故,大妹育俊、三弟德洋、幼妹育杰,不知流落何方,音信全无。事实上我非长子,长子汴生,幼年早夭,可惜我记忆模糊。已逝之人,当在地下见父。未逝之人,凭墓哀悼。我于一九四九年远移台湾,将来也葬台湾,子孙永难再归故土。父死之年,五十有七,儿今已六十有九,为我父立此一碑,如果幸得保存,作为海峡两岸郭门一线相牵,血浓于水,但愿两地后裔,相亲相爱。
   这就是我的感受,追溯到我的祖先──或许是突厥人,或许是沙陀人,从遥远的陕西省北部、新疆省北部,或更遥远的中亚细亚沙漠,迁移到河南,直到再由我迁移一支到太平洋上的这个孤岛。我多么庆幸我有这份幸运,居住台湾,已祖孙三代。
   这就是我,以及高达三百万人外省籍的台湾同胞背景,这种背景下,我重返诀别四十年之久的家园。就政府公文书立场而言,我只不过依照规定,回乡探亲,但我并不是探亲,因为一九八六、一九八七,两年以来,每年都和我的两个女儿在香港相聚,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准备用我在大陆上的版税,在大陆设立一个文学奖,初步计划是:每年用二千五百元美金作小说奖、二千五百元美金作诗奖,把十万元美金一次交给委员会,利息作为办公开支,然后举办二十年,基金用光,文学奖也就结束。大陆稿费如果不够十万美金,不足之数,我用日本版税补足,我当然了解我的力量微弱,所以我只准备办理二十年,并不作长久打算,只求有一分力,尽一分力,五千元美金官价折合人民币一万八千五百元,以大陆中级官员每月一百二十元待遇计算,等于一百五十四个月(十二年半)的薪俸,无论如何,都足以传达一个台湾作家对祖国的关心。我去大陆的唯一目的是:迅速成立这个文学奖委员会,先把大陆稿费交给该委员会。
   
   
   隔离初尝到难题
   从飞机场的迎接名牌,到兄妹不能同车,到要求捐款上海作家,开始感到有点不对劲。
   大陆之行,本来把北京作第一站,后来临时改上海作第一站,我在上海没有亲戚朋友,所以这样做,是接受美国华裔作家聂华苓的安排。本年(一九八八)五月,聂华苓来台湾访问,离开台湾后直接前往大陆,我拜托她介绍几位可以信赖、可以立刻办理文学奖的朋友,她满口答应。她的丈夫保罗?安格尔是国际作家写作计划创办人和第一届主席,她是第二届主席,这使她在七○、八○年代,在大陆及台湾文坛上处于「烜赫」地位,她有权邀请某一作家前往爱荷华,除了供给每月一千二百美元的生活费外,还负担来回飞机票,不仅当时两岸都是那么封闭,即令今天,仍是一项重要的资本和荣耀,所以聂氏夫妇每次去大陆,都受到热情如火式的欢迎,可是,就在今天(一九八八),聂华苓退休了,退休不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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