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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战图-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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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世基已经开出价码了,说得很含蓄,像谜语一般,但宇文述却立刻解开了他的谜底,虞世基本身就是书法名家,能让他看上眼的同乡书法大家只有两人,王羲之和王献之父子,估计虞世基指的是王羲之。

宇文述心中暗骂,他府中藏有一幅王羲之的《雨后帖》真迹,是他的珍藏,虞世基想要的应该就是这幅字。

宇文述呵呵一笑,“茂世是书法大家,自己写一幅岂不是更好?”

“伯通兄说笑了,我这点水平怎么敢出丑?”

两人说笑几句,宇文述便起身告辞,他也不再提那件案子,虞世基也不再多说,两人都心知肚明,价码已经开出,最后就看他们交易能否达成。

.........

次日中午,正在昏昏沉睡的张铉被一阵开门声惊醒,他睁开眼睛,只见柴绍跟着方从事走了进来,张铉立刻坐起身,“嗣昌,你怎么来了?”

柴绍蹲下身子道:“燕王作保,贤弟可以暂时出去了。”

“罗士信呢?”张铉问道。

旁边方从事摇摇头道:“这是我家府君的命令,张侍卫可以担保出去,随时听候传讯,但罗士信不行,在案件未完成之前他不能离开河南衙门一步。”

柴绍又附耳对张铉说了几句,张铉点了点头,“也好!那就我先出去。”

张铉跟随柴绍出了官衙大门,外面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候多时,上了马车,张铉便急切问道:“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宇文述走通了虞世基的关系,这桩案子要改由刑部来审了,形势很不妙,我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刑部的意思是共罪,罗士信是主犯,你为从犯,罗士信有可能要被处斩。”

“李府君肯让给刑部吗?”

“李府君当然不肯,但听说刑部否决了他的全部口供和证据,又把宇文太保们都叫去重新讯问,所有人都改了口供,最后得出结论,是燕王侍卫先拔刀,而且是你和罗士信两人围攻王庆芳,痛下杀手,把王庆芳杀了,现在不仅是你和罗士信有罪,所有在场的燕王侍卫都要遭到免职惩处。”

张铉的指节捏的嘎巴直响,他终于见识到了这种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官场黑暗,眼睛里闪烁着滔天怒火,但他知道此时不能被怒火冲昏头脑,他克制着满腔了怒火,沉声问道:“燕王殿下是什么意思?”

“燕王殿下也发怒了,我还从未见过他发那么大的脾气,把他最心爱的砚台也砸得粉碎,他说不杀宇文述,他誓不罢休。”

“然后呢?”

“然后我就建议他先把你保出来,绝不能让你落在刑部手中,那帮人心狠手辣,不是你能想象。”

张铉默默点头,“谢谢柴兄!”

柴绍轻轻叹口气,“都是自己弟兄,谢什么谢啊!关键怎么逃过这一劫,我感觉燕王还是年少了一点,在关键地方使不上力,我打算另外找关系试一试。”

张铉沉思良久,他和柴绍想法不同,这桩案子还真只有燕王才能摆平。

36。第36章 用之信之

就在张铉刚离开河南府衙不久,刑部侍郎骨仪率领数十名刑部士卒气势汹汹赶到了河南府。

虽然刑部尚书卫玄是偏向于燕王杨倓,但尚书只是挂名,并不管本部具体事务,真正的刑部大权掌握在侍郎手中。

骨仪是虞世基的心腹,他自然会忠实执行虞世基的命令,骨仪直接闯进了河南官衙大堂。

“骨侍郎为何事而来?”李纲拦住了骨仪去路。

骨仪举起一道公文,态度严厉地说道:“这是刑部牒文,我正式接手天寺阁酒楼血案,请李府君将所有卷宗和人犯交给我带走。”

李纲已经从柴绍那里得到消息,刑部将接手此案,他心中极为不满,冷冷道:“骨侍郎流程有误吧!河南府并非刑部下属,一纸刑部的牒文就可以让我交人吗?”

“这并非是刑部内部牒文,上面已有内史省和门下省押印,发还刑部执行,下官公事公办,请李府君配合!”

李纲是个原则性极强之人,尽管他心中极为不情愿,但刑部牒文上已经有内史省和门下省的押印,权力上就仅次于圣旨和敕令,李纲不得不服从,他重重哼了一声,对身边河南少尹王观道:“替他们办理手续吧!”

他转身便向内堂走去,骨仪一挥手,十几名士兵赶赴大牢中提人,他则跟随王观向大堂走去。

王观取出厚厚一叠卷宗放在桌上道:“这是所有的口供和笔录,还有现场勘察的证据,都在这里了,请骨侍郎签字吧!”

骨仪对口供笔录根本不感兴趣,他要的是人,不过这些卷宗他也准备带走,他刚要签字,却只见他的手下慌慌张张跑来,“启禀侍郎,案犯只有一人,另外一人张铉已经不知去向?”

骨仪大吃一惊,张铉才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他顿时厉声喝道:“王少尹,张铉何在?”

王观不慌不忙道:“李府君已经审结了此案,张铉并非凶手,按照隋律,他只能算是一个旁观证人,在案子没有正式审结之前,可以取保候审,燕王殿下已经把他保出去了。”

骨仪大怒,一把掀翻桌子,所有卷宗撒落一地,他转身怒气冲冲而去,他意识到自己来晚了一步。

........

虞世基将宇文述所托之事稍加处理后,便把这件事交给了骨仪,他便不再过问,该怎么做是骨仪的事情,他只要知道一下最后的结果便可。

但事情却发生了意外,关键涉案人张铉已经离去,这件案子骨仪就无法再做下去,犹豫良久,骨仪最终一咬牙率领众下属来了燕王府。

骨仪足足在燕王府门前等了半个时辰,大总管钱景忠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原来是骨侍郎,让侍郎久等了,来燕王府有什么事吗?”

骨仪心中暗骂,自己已经给门房说过了,现在还得再说一遍,他心中虽恨,却又无可奈何道:“在下为公事而来,因为涉及到天寺阁的一个案子,需要燕王府一名侍卫出来作证,能否请钱总管帮忙叫一下人!”

“哦!原来如此,只是燕王府侍卫很多,不知你找哪一位?”

“我要找侍卫张铉!”

钱景忠呵呵笑了起来,“骨侍郎恐怕找错地方了吧!应该去河南官衙才对,他不是被李府君扣住了吗?”

“但他已经不在那里,听说被燕王担保出来了,应该就在王府中,我只是向他询问一些事情而已,能否麻烦钱总管再去看看。”

“好吧!你稍等。”

钱景忠转身回了王府,这一稍等就没有了下文,骨仪又苦苦等候了半个时辰,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钱景忠根本就是在耍他。

这时,旁边一名随从恨恨道:“抓不到人就算了,直接缺席判他死罪,全城通缉他,他总有出门的一天——”

话没有说话,骨仪便狠狠一记耳光抽去,大骂道:“你以为他是什么人,阿狗阿猫吗?随便可以判死罪,他是燕王的人,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骨仪心里很清楚,上面根本不是为了对付什么燕王侍卫,一个小小的侍卫哪里值得这般兴师动众,他们是要利用这件事来逼迫燕王,却把这件苦差扔给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办,难道闯进去抓人吗?

骨仪一阵心烦意乱,低低叹息一声,转身带领众人离开了燕王府。

骨仪刚走,钱景忠便急急赶来向燕王杨倓汇报,他走进内堂,见杨倓正和张铉在说着什么,便没有走进去,在堂外道:“回禀殿下,他已经走了。”

“好!辛苦了。”

杨倓赞许一声,钱景忠便施一礼退下去了,这时杨倓又恢复了刚刚才的忧虑,对张铉道:“骨仪是虞世基的人,想不到竟把虞世基卷进来了,小事变成了大事,你说这件事改怎么办?”

张铉知道杨倓并不是在责怪自己,而是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张铉沉思片刻道:“宇文述找虞世基帮忙,必然是花了很大的代价,而死者却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家奴,我更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卫,宇文述为这件小事大动干戈,殿下觉得他的真实目标是谁?”

“我知道,他其实是针对我?”

“但燕王殿下想过吗?他这样针对燕王殿下又有什么意义?能罢黜殿下的王爵,还是可以废了殿下的皇太孙之位?他的目的何在?”

杨倓冷笑一声,“我最多是偏袒下属,根本治不了我的半点罪,我觉得他只是想羞辱我,报上次被免职的一箭之仇。”

张铉摇摇头,“殿下如果这样想,就未免把宇文述想得太简单了,为报一箭之仇,就不惜重贿虞世基,冒着彻底得罪殿下的风险,宇文述这么大岁数了,我觉得他绝不会是为了赌一时之气。”

“那你认为他的目的是什么?”

张铉略一沉吟,便缓缓道:“我是否有罪对他根本没有意义,他也毫不关心家奴之死,我认为他只是想利用这件事逼殿下和他妥协。”

“妥协?”杨倓不解地望着张铉。

张铉淡淡道:“他被免职是因为殿下对他的弹劾,如果殿下反过来替他说几句好话,比如当时的情况比较混乱,他欺骗圣上只是迫不得已,再加上他向圣上忏悔一番,很有可能他就能官复原职!”

“你认为他最终是为了官复原职?”杨倓终于有点听懂了。

“可我绝不会和他妥协!”

杨倓愤恨道:“他就是大隋的蛀虫,我就恨不得一刀杀了他,只恨皇祖父上次没把他打死,他凭什么认为我会妥协?”

张铉沉思片刻道:“我觉得他们是在赌殿下会顾忌皇太孙之位。”

“哼!我根本不想做什么皇太孙,我只希望大隋能走出危机,而他们就是大隋走出危机的最大绊脚石。”

张铉注视杨倓片刻,又道:“如果殿下绝不愿和他妥协,那就要和他们彻底翻脸了。”

“我不怕和他们翻脸,我只是不知该怎么办?”

杨倓目光炯炯地看着张铉,“你能否我告诉我?”

“可我是当事人,殿下不担心我有私心吗?”

杨倓摇了摇头,“皇祖父告诉我,既用之,则信之,若我不信任你,我现在就不会和你谈这件事了。”

张铉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杨倓的宽厚让他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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