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热门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文学]风泪眼-第2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问声闷气地回答道:‘吃不了带上,你还记得有一个变戏法姓索的人吗?他也在严管班!’我琢磨着他这两句话,好像是叫我把包子带来给你,可我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便问:‘您是说把这些包子留给……’他却阴沉着脸闭口无言,真他妈的是个怪物!”刘鹏说完这番话,就示意索泓一帮他把肩上的背包取下来。   
  包子是用纸袋包着的,斑斑油渍透过纸背,索泓一毫不客气地拿出一个包子。   
  “吃吧!开开荤!”刘鹏催促着。   
  索泓一刚咬了一口,就皱起双眉:“真糟糕!包子馊了!”   
  “怨我手上戴着这玩艺。”刘鹏带有歉意地说,“没法儿让它通风!”   
  “馊的也没关系,告诉你吧,去年我浮肿的时候,还吃过死耗子呢!”索泓一边吃边说,“一场饥荒,造就了多少人的铁胃,在医学上,简直难以找到解释。”   
  “我在东北,一顿能吃一头野狍子。信吗?”   
  索泓一突然停止了嘴巴的蠕动,两眼专注地盯着包着包子的纸袋。   
  “吃呀!都把它吞下去。”   
  索泓一急切地把沾着油渍的纸袋拿到眼前,神往地望着。   
  “怎么了?”   
  索泓一把嘴里的食儿咽下去,眉眼中露出喜色:“老刘,你真是颗吉星,不但给我带来解馋的包子,还给我带来喜讯,你看——”索泓一指点着纸袋上密麻麻的铅字。   
  “我看不出什么名堂。”   
  “这是一张今年六月底的旧报。”索泓一从报纸的角角上查到了日期。喜形于色地说,“看!XXX,XXX的名字,在报纸上露面了。这两位大人物曾被划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沉了底儿,现在又飘上来了!”   
  “嗐!那不是大人物吗?”刘鹏摇头笑了笑,“我是大老粗,可也懂得两句俗话:混龙闹海,鱼虾遭殃。你趁早别做梦娶媳妇,天底下没那宗便宜事儿!你甭看别人,就看我这‘内矛’手上的‘铁镯子’就行了!”   
  索泓一神不守舍地凝思着。   
  “你愿意想就想吧,想好事能解心烦!我一路上太累了!”他打了哈欠,囫囵个儿倒在索泓一的铺位上,不一会儿就响起他的呼噜声。   
  索泓一望望带着手铐就入睡了的刘鹏!心里飘飘摇摇地打开了秋千。走?那也许意味着刘鹏的命运,后果可能不是进严管班,而是被掷进大墙的铁门。他又拿起报纸仔细看着:右倾机会主义分子都平了反了,对右派能不能也开个天窗?手铐和那张旧报纸,动摇了他早晨下定的决心——他陷入了惶惑之中。   
  苦夏匆匆走过去了,芦苇吐穗开花报告了萧瑟秋天的来临。刘鹏手上的铁镯子早就摘去,他的心却戴上了沉重的镣铐。一天,他肩上扛着铁锨,在“一二一”的行进队伍里,继续干他那永无休止修理地球的活儿。在路过家属区的时候,他在墙壁上看见一张写着歪七扭八字体的批判标语,上写:李翠翠为摘帽右派鸣冤叫屈,去场部提绳告状欲意何为……他顿时想到这一定是窝瓜娘娘在妇女群中,对李翠翠发起的围剿。索泓一的脑袋顿时轰鸣了一声,身子踉跄地靠在挨着他走路的刘鹏身上。   
  “你怎么了?”   
  “没什么!”   
  刘鹏扭脸看见了那幅标语,忿忿地低声骂着:“他妈个X,这年头到处鸡吵鹅斗,连娘们圈里也不得安宁。”   
  “别说了。”索泓一制止他说下去。   
  “她包庇你了?”   
  “别胡说。”   
  “怎么是胡说呢,右派队不是只有你这么一个摘了帽子的‘幸运儿’吗?”   
  索泓一顿时语塞。到了挖渠工地,刘鹏看看只有警卫在远处放哨,没有队长看管,便对索泓一说:“你挖的四米活段我给你包了,你就坐在河坡上休息。你要是看得起我这个赶大车的把式,就对我抖落抖落心里的乱麻刀,省得心里难受。”   
  索泓一实无心思干活,但又不敢坐在堤坡上休息,便一边拿着铁锨慢蹭蹭地挖土,一边向刘鹏简要地陈述了他和李翠翠相识的经过。刘鹏听得直眉瞪眼,索泓一话音一落,他就迫不及待地表态:“我说索老弟,你这人确实少了点男人气,还犹豫个什么,趁早远走高飞。”   
  “往哪儿飞?”   
  “你有一身手艺,在哪儿都能活。”   
  “政策真是不能拐弯了?”   
  “你是个什么人?报纸上印得清清楚楚:右派就是反革命。也许有那么一天,天下会掉下馅饼来,依我看那要你熬到白了头发。”刘鹏赤裸裸地发表看法,“一句话,我百分之百地赞成李翠翠说的,就看你拿主意了。”   
  “咱们俩一块走吧!”索泓一突然说。   
  “我是逃号,眼珠子都盯着我,没人想到你会逃跑。”刘鹏显得很有经验,给索泓一出招儿说,“你要争取一个人出外干活的机会。”   
  这天索泓一借着歇歇儿的工夫,到堤边折了一把干芦苇,晚上开始用苇秆和苇坯插一个小玩艺。三天以后,这件小小的工艺品完成了——这是一挂全部用苇子插成的小风车。只要风一吹,苇坯编成的小轮子就哗啦啦地唱歌。刘鹏感到诧异,责怪他说:“你还有这闲心?”   
  “我拜托你办一件事!”   
  “说。”   
  “我不能再给李翠翠一家人找麻烦了,等你离开严管班后,记住把这个小风车插到黑丫的坟头!”索泓一感伤地说,“那块红薯地紧靠家属区,我去那儿叫娘儿们看见不合适。让我以祭悼那条‘小狗儿’的形式,表达对这家人的谢意吧!”   
  “你下定决心了!”刘鹏转了转小风车,把它插到窗棂上。   
  “跳河一闭眼,决不再动摇。”   
  第二天晚上,杨绪在队列前训话以后,索泓一走进了他的办公室。他规规矩矩地站好,向杨绪报告说:   
  “杨科长,我一切都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你对自己有什么认识?”   
  “我反动立场未改,导致了一系列错误!”   
  “高粱面经熬,还是能煮成粥泥吧?”   
  “杨科长的话完全正确,我请求去重画那头猪,由于我思想上有了转变,我一定能够把社会主义的猪画好!”   
  “不必了!”   
  索泓一心里凉了半截:“为什么?”   
  “几场大雨过后,山墙上那口被你丑画了的猪,已经被雨水冲刷掉了。不过——”杨绪认真地看了看垂手而立的索泓一,似在审查着他的诚实,“不过,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想交给你去做!”   
  “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完成。”   
  “这才像个摘帽右派的样儿。”杨绪欣然地站起来,慢条斯理地向索泓一布置任务,“明年是一九六三年,三四月间全国要进行第五届普选,金盏乡大队要画一幅迎接普选的街头宣传画,他们点名要你去画。我一直没答应,现在……”   
  “我不会辜负杨科长的希望。”索泓一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庄重地回答。   
  “好。明天早上你就去。”   
  “我可以走了吗?”索泓一谦恭地请示。   
  “一定把这幅墙头画画好,不能叫贫下中农挑出毛病来。如果你圆满完成这件任务,我们准备结束你的看管。”杨绪眼球转了两转,试探地问道,“你看,把你安排在哪儿好呢?我想……我想叫你还回到郑队长那个队去。”   
  “不。我请求留在您手下搞宣传。”索泓一看透了杨绪的心思。   
  “好吧。你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早晨上路。”杨绪微笑地拍拍索泓一的肩膀。   
  “再见——”索泓一含蓄而礼貌地道别。   
  回屋之后,他就把已然入睡的刘鹏叫到了厕所的墙根。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要走了。”   
  “上次你送我,这次我送你。”刘鹏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着。   
  “这儿不能多站,省得光葫芦头起疑。”   
  “是不是先到我叔叔那儿去?那儿是大森林!”   
  “还没想好。反正我要想办法去看看我妈妈。”   
  “杨绪会派人去那儿掏你的,你不能大意。”刘鹏低声叮咛着。   
  “学习狡兔三窟吧,这是生活向我出的课题。”索泓一神色黯然地回答,“当然,也有可能像你那样被铐回农场!”   
  “你一定要戒酒。”   
  “我记下了。”索泓一点点头。   
  “跟什么人都不能说实话。”   
  “我记下了。”他鼻子有些发酸。   
  “还有……还有……你要多穿点衣裳走。当个流浪汉难保要蹲车站,站码头,住小店,入秋了容易着凉!”   
  索泓一眼泪终于坠落下来:“谢谢了!”   
  “对了,遇见什么困难也不能哭!”   
  索泓一突然哭出了声。   
  刘鹏用手捂上他的嘴,又帮他擦掉眼泪,“睡去吧!”刘鹏硬是把他推离墙根——他们分手了。   
  早晨,索泓一套上绒衣,外穿一身干净裤褂,离开严管班。刚刚出门,他就被吓了一跳,一个荷枪的高大魁梧士兵在等待他,这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只好使自己尽量装得欢快一些,以免士兵途中生疑,好在苦中作乐对他并不困难,他每次登台演出魔术时,不是经常逗得干部们捧腹大笑吗?   
  “你早!”索泓一笑眯眯地向他问好。   
  “走!”士兵头蠕动了一下,示意他少啰嗦。八     
  那只渡船终于飘飘摇摇地摆过来了。   
  士兵微笑地望着渡船。   
  他悲悯地望着身后的芦花荡。   
  回过头来,他有点怜悯起褚大个儿来了。他憨厚、诚实,还有那么一丁点幽默;虽然他也带着潜入骨髓的时代病,但来银钟河的路上,他俩从无言到有言,从不识到相识,从不知到相知。索泓一不排除在他逃跑时,士兵赏他一颗子弹的可能,经过几秒钟撕裂心肝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