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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镯 作者:阿闻-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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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爱情也是从感觉开始的,虽然是无知的,却真的是感觉。我第二天想,他一定有很多女人陪着睡觉,如果真的有的话,我就把我对他的感觉藏在心里,永远也不拿出来。但他第二天仍然找我,第三天、第四天还是找我,我生病了住院了他来看我,我出院了来到他的房间看到屋子里原来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他对我说,他心里只有我一个女人。 
        
        我不知道他那时候是刚刚结婚,认识我的时候,他结婚才两个月。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后代,那个“陆”字很普通,并没标明他的出身和他的社会关系。   
        我问他,你离婚吗?他说,不离婚。然后他问我,我不离婚你跟我吗?名声不好,你跟我?我说,你要我我就跟你,但也许我能嫁人。   
        他说,你嫁你的吧,你嫁了我也要你。   
        我们从来不讨论男女关系,我的同学知道我和陆常东的关系后也从来没人在我的面前提到他,连我最要好的同学也没提起过他。我们之间在白天是革命同学,是站在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到晚上就是夫妻,就像所有的革命夫妻和淫荡夫妻一样。 
        
        当然,我妈很快知道了他。我妈说,他是老革命的后代啊,可是干部子弟啊,你怎么攀上的?我说,我根本没攀他,我们这是爱情。   
        我妈妈对“爱情”这个字眼儿十分敏感,她几乎瞪着眼张着嘴5秒钟没说出话来。这个“腐朽”的名词出现在我的口中,对我妈来说实在是不可思议。在我妈的思想里,“爱情”和“革命爱情”虽然只是加了个定语,却完全是两个阶级的概念。 
        
        我妈很快知道了陆常东有老婆的消息。呈州太小了,呈州东街发生武斗,西街的人在10分钟内就可以家喻户晓。   
        我妈对我说,你这样不行,他有老婆,你不能跟他,你得快点嫁别人,别耽误了终身。          
        那个下午风和日丽,我对我妈说,你介绍的小伙子不错,我同意嫁给他,但有一点,这一切都不能阻挡我和陆常东的来往,我依然是陆常东的人。那个下午我妈狠狠扇了我一个嘴巴,我被打得义愤填膺,站在院子里几个小时不动。眼泪就快流干的时候,天上突然乌云密布,雨水接上了我的泪水。 
        
        你可以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你不可不去追求那已经发生的、带给你美好感觉的男女关系。我对陆常东说,你是谁我不想知道,你是什么干部子弟也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你的男人气是我需要的,而你也正需要我的女人味,我们只要在一起和谐、美好,有在一起的可能就要不顾一切。 
        
        那年,我怀了陆常东的孩子,我用有限的知识体会,边翻看仅有的一本生理书边体会。妊娠反应不大,但那些反应好像告诉我,我肚子里是个儿子。我不敢出现在师范学院里,一声不吭地住到了乡下,找种种借口推迟出嫁,我想把我和陆常东的儿子生下来。 
        
        没有人告诉过爱情是怎么回事,没有人告诉我男女发生关系会怎么样,生理上的、心理上的、感情上的和生活上的,我都不知道,我都自己体会和摸索。为一个自己钟情的男人体会些苦楚,我觉得理所当然。 
        
        那孩子没能生下来。   
        陆家除了陆常东外,没人知道我怀过陆家的骨血。我的父亲是“现行反革命”,在他入狱后就主动和我、和我母亲划清了界限,但当他一年后因为表现良好而提前出狱时,接纳他的仍然是我妈。我妈说,界限是划不清的,和一个男人生养了这么大的女儿了,一切都是千丝万缕了,怎么能说划清就完全划清。我妈在监狱给出的“改造良好”的证明书上签字,保证监督和控制住我爸的一切行为,接我爸回到了家里。于是我爸恢复了父亲的责任和权利,他追到乡下,用整整一周时间找到了我,一棍子狠打下去,我应声倒地…… 
        
        这是我爸唯一的一次打我。他打掉了我和陆常东的孩子。   
        这是我爸最动情的一次,他在乡下的卫生院里抱住我,哭红了眼睛。   
        我爸的话我记得,虽然我恨他,但我记得,直到我理解了他的话时,我已经再也无法忘记,那些话,刻在我脑子里了。   
        我爸说,陆家是革命干部,跟着革命干部生活,等于自杀,等于自己跳火坑啊!    
        那是我的初恋,畸形的初恋。我不知道它为什么畸形了,我想大概当时的社会有点畸形,也许我对男人的理解有点畸形。我不想每天都想为什么畸形了夭折了,我只怀念,没完没了地怀念,沉淀着怀念。这样的怀念我受不了,我要淡化它。 
        
        陆常东在文革中得罪了太多的人,他被匿名告密,导致他的入狱和我们关系的终结。这些我从来就有准备。我那时已经成熟了,虽然我的成熟在爱情观上并没改变,但我已经早就认可了自己畸形的爱情。我那时已经嫁了,和当年陆常东一样,我不和我丈夫睡觉。我们被公安局抓到的时候被骂成“破鞋”,我当时笑了,我笑实质上的真正爱情被骂成了“破鞋”,我笑我们终于走到尽头了,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算是解脱了。 
        
        陆常东在文革中有人命,他只要被审查,就没有可能再出来了。   
        刻在我脑子里的我爸的话应验了,陆家是革命干部,跟着陆常东这样的人生活,等于自杀。   
        我于是等于在1979年死掉了。我并不在乎陆常东是什么时候死的,我对自己说,我用不着管许多了,至少在呈州,我死掉了。   
        景新在笔记本里寻找陆老爷子对陆常东的记载,那些潦草的笔记里对陆常东的话只有“破鞋”的字样。陆改儿问“什么是破鞋”,景新看了看一脸清纯的陆改儿,哈哈大笑。 
        
        大伯陆常青说,老爷子认定了徐文是祸水,是妖精,他绝不会提徐文的名字的,他把陆常东的夭折全部归罪于徐文,每每提起,都大骂“那个破鞋”。   
        夜里,景新给陆改儿含蓄而仔细地讲“破鞋”的来历,他告诉改儿,破鞋来自于“不是原装的”和“别人穿过的”等意思,并不针对男人或者女人,并在多年后演变成“乱搞男女关系”的代称。他告诉改儿,老爷子并没有说起很多关于陆常东的事情,但确实每次提到的时候都是在说: 

        “陆常东让那个破鞋女子给毁了。”   
        陆改儿知道,二伯是因为文革期间的两条人命被判了无期徒刑的,他保外就医后很快就死在了医院里。   
        “你说,他留了这张画像是不是也在说明爱情?”陆改儿问景新。   
        “我感觉,那应该是原始意义上的爱情。是爱情。”景新说。   
        “大伯,你说徐文和二伯的是爱情?你不同意老祖宗的看法?”第二天陆改儿又问陆常青。   
        “大伯不懂爱情是什么,只知道你二伯有徐文那时候很幸福,按理说,幸福的事情应该是爱情。”陆常青说。   
        所有的纸片儿都已经泡开,被景新拍照后,像收藏邮票一样封存在一本特制的册子中。他拿给陆改儿看,纸片儿并不是他们原先想像的那样全是文字,竟然有两张空白,还有几张只有一两个字。景新指着纸片儿中唯一的一枚方印说: 
        
        “改儿,你说,这是不是个值钱的东西?陆家的财宝没准儿就是这样的小物件堆积出来的呢。”           

        第二章 冰雪路面   
        从昆明坐飞机到哈尔滨,在从哈尔滨驱车南下,到达长白山北麓。景新的新戏在这里开机。去昆明巫家坝机场的路上,陆改儿和景新在逛螺狮湾大市场。他们买了羽绒服,买了围巾和帽子,买了厚厚的手套。 
        
        这个寒假里,陆改儿要去第一次体会北方。景新写的戏每年都有几部开机,陆改儿说,这次你就让我跟你去吧,对拍戏没什么兴趣,对北方,我太向往了。   
        景新说,一起去吧,我们还要找陆家的这方印。   
        他们在螺狮湾找到了徐文的店铺,大伯陆常青告诉了他们徐文店铺的位置,他们像普通顾客一样走进去,看到了满头白发的徐文。陆改儿站在远处静静地看了徐文好一会儿,对景新说: 
        
        “她是个女强人。”   
        在哈尔滨的闫家岗机场,景新给剧组的人打电话说,想先在哈尔滨住一夜,第二天晚上赶到剧组,耽误不了后天的开机仪式。   
        生长在云南的陆改儿从来没切身感受过鹅毛大雪,哈尔滨的大雪就那么静静飘洒,让陆改儿直想从闫家岗走到市区,虽然景新告诉她那条路坐车也得1个小时,她也不在乎。 
        
        她知道,景新是为了她才决定留住哈尔滨的。景新答应过陆改儿,要用仅有的时间带她到松花江看滑冰,要到兆林公园看冰雕,还有,他答应陆改儿,要在哈尔滨的酒店里只开一个房间,他们要第一次住在一起。 
        
        傍晚前的4个小时里,景新和陆改儿疯逛在冰城的大街上。松花江被冰雪覆盖,陆改儿颤巍巍地走在江面上,连摔了几个跟头。兆林公园的游人也不多,一群孩子在冰滑梯上开心玩耍,引得陆改儿不顾了景新喊叫,直接加入了孩子们的队伍。 
        
        “你从来都没对我说过哈尔滨这么好玩!”陆改儿在中央大街上怪景新。   
        “已经差不多零下20度了,你不冷吗?我一直觉得你到这里能给冻坏了。”景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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