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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6年第04期-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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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描写的只是世界的某一个局部,互不相通,但他们默认了拥有一个“共同的”背景世界。“在小说的整体性背后,屹立着世界和历史所具有的这一巨大而现实的整体性。”('俄'巴赫金:《教育小说及其在现实主义历史中的意义》) 
  沈从文显得有些势单力薄,连他自己都在感叹:“乡下人太少了。倘若多有两个乡下人,我们这个‘文坛’会热闹一点吧。”(《习作选集代序》)他孤独地反抗着群体的意志,以孤绝的身影,与任何形式的“一体化”进程相对峙。他为我们呈现了人类生活的某些“特例”,而他固执地把“特例”视为“范例”。世界一体化进程已经大兵压境,他的唯一命运便是与他所守卫的城池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但故事的结局;却有些出乎意料,凤凰还在,沈从文也没有消失。 
  自15世纪以来,“全球化”便在时间与空间的双重授权下踏上征程,并愈来愈显示出不可一世、所向披靡的架势。即使这一进程借助了“西方现代化”的巨大威力,但它仍然不能与“西方化”同日而语。“全球化”不是“西方化”的别名,而应当是多元文化相互渗透、影响、融合的结果。如果把西方现代文明视为天下大同的最终模式,则势必导致文化的“偏至”。19世纪40年代,血气方刚的马克思和恩格斯曾经大声宣布:“过去那种地方和民族的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状态,被各民族的各方面的互相往来和各方面的互相依赖所代替了。物质的生产是如此,精神的生产也是如此。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马克思恩格斯选集》)根据我的理解,他们的核心意念是“共事”,而不是“取代”;它的终极状态不是“全球一致”,而是“全球一体”,即“各自存在,相互补充”,这一点就像一种汽车的发动机在一个国家生产,而外壳在另一个国家生产一样简单和明确。它们之间并非取代与被取代的线性关系(像简单进化论表述的那样),而是相邻关系,即,悬终不表现为时间关系,而是表现为空间关系。这使覆盖与抵抗之间有可能达成和解,或者说,抵抗可以更名为一种反向覆盖——覆盖是以双向,或者多向的方式进行的,它们具有平等的身份。凤凰的历史被世界所改写的同时,凤凰自身也参与了对世界的塑造——作家李锐把它称为“边缘对于中心的拯救”、“弱势对于强势的胜利”(《另一种纪念碑》)。 
  一种文化的价值,在相当程度上取决于它的“空间转换价值”。所谓“空间转换价值”,就是指一个空间形象中的自我和另一个空间形象中的自我之间的价值差异。正是“空间转换价值”,驱动马可·波罗、哥伦布、利玛窦之流前赴后继地踏上“发现东方”之途,而一个悖论又尾随其后——他们的行动,又启动了全球化的进程,逐渐削弱了东西方差异;他们企图寻找“空间转换价值”,导致的结果却是“空间转换价值”在此后的历史中大为削减。到了20世纪,现代性话语(比如革命)的介入,更使不同空间的转换价值趋近于零,也就是说,革命的空间意识形态已经抵消了空间的差异,大地上的一切事物,都化约成革命意识形态的一部分,相互可以“通约”,一个人从这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从旷野走向山冈,从江南走到北方,其实都只能算是在同一种性质的空间中的物理位移,不存在质的差异。这表征着寄身于这一空间中的人的自我内涵的趋同、归一——无论是现实中的人,还是文学叙事中的人。(详见敬文东:《太过坚强的空间和过于脆弱的意志:20世纪中国文学的空间主题》)全球化使这种状况进一步升级,从一座城市抵达另一座城市,意味着从机场抵达机场、从高速公路抵达高速公路、从摩天大楼抵达摩天大楼。一个跨越国家的巨大城市正在诞生,它使现代人失去方位感,自己不知道身在何方。 
  沈从文的价值在于他为我们提供了充分的“空间转换价值”,这种价值不仅仅是空间上的,也是心理上的,文化上的,精神上的。凤凰不是作为旅游的终点站存在的,它也是我们发现世界和认知世界的起点,包括它的道德、宗教和审美方式——“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习作选集代序》)。他永远不会放下他的妄想,让人们“从一个乡下人的作品中,发现一种燃烧的热情,对于人类智慧与美丽永远的倾心,康健诚实的赞颂,以及对愚蠢自私极端憎恶的感情。”(《习作选集代序》)于是,翠翠的渡船,有了某种隐喻的意义。它成为此岸与彼岸的连接物。沈从文的回归实际上是在两个方向上进行的:一是对过去的投靠,二是对未来的期许。沈从文的湘西无须对历史时间存有敌意,相反,恰是历史时间(比如革命时代,或者全球化时代的到来)的介入,彰显了湘西的不可取代性。那里的山野溪涧孕育了充足的氧气,随时准备为我们虚弱的内心提供动力。 
  沈从文成为城市中的困兽,归来是他一生的渴望(他用翠翠的等待来呼应这种渴望),也是他一生中最苍凉的动作。它像一个慢镜头,贯穿了沈从文的大半生,并最终在他死后得以完成。他葬在沱江边上,黄永玉在墓碑上写:“一个士兵要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他无须再出走了,妄图出走的是我们,从城市中偷渡。我们能够穿越城市的封锁线,找到沈从文描述过的那个古老渡口吗? 
  责任编辑 宁 肯 
墨斗
马金莲
  赛麦又看到那些光圈了。 
  那是一些五彩的令人目眩的光圈,就绕在赛麦的眼前、头顶。赛麦发现只要自己稍微一动弹,这些光圈就晃动起来,似有似无,忽隐忽现,直晃得她心里像放了一碗水,晃啊荡啊,水就不断往外泼。 
  赛麦偷偷看了一眼爷爷。他正蹲在地上对着一块长木板比画,耳朵后夹了一根铅笔。那是一种扁平的粗壮铅笔,比学生娃用的粗多了,是木匠专用的。那也算是爷爷当木匠用的一件家当。爷爷的家当很多,斧头、推刨、锯子、墨斗、钉锤、卷尺、凿子都有,七零八碎的东西整整装了一木箱。谁家请去做木活,爷爷就把木箱子背到谁家。 
  现在爷爷正给马义成家做大门。做了三天了,还得几天才能完工。 
  赛麦又偷偷看了一眼爷爷,他还在比画那块木板,耳朵上的笔取下来了,拿在手里正往木板上画线。爷爷的神情十分专注。赛麦轻轻伸开腰,舒了一口气,手中的木板却不敢放开,双手用心按着。她在给爷爷按木头。她是爷爷专门领上给他按木头的。打墨线时得有人在另一头拉线,凿木眼儿时得有人帮忙抓稳木头,尤其上了胶后往一起粘的木头板块,得一个人按稳了,放在阳光下长时间晒,直到胶干牢实了。爷爷就领了她。 
  赛麦不敢抬头,日头毒得很,就在当头顶上,直直向着她晒,稍一抬头就觉眼前金圈乱舞,是长时间一动不动站在—个地方被晒的结果。赛麦就尽量把头低下,双眼看着脚下,把头伸给日头,让人家由着性子晒,今儿粘的是几块木板,放在低板凳上,赛麦按着时得稍微弓下身才稳当。刚开始弓着腰还没什么,不想时间长了,她才发觉原来这个姿势吃力得要人的命,还不敢换一下姿势,爷爷就在旁边,叮叮当当敲打着木头。爷爷不允许按在手中的木头有一点儿晃动。赛麦就一直弯着腰,双手按住木板,一动不动地站着。日头晒得她发昏,就有五颜六色的圈儿在眼前晃,一个套一个的圈儿,变幻着色彩,—个消失—个又接上了,直晃得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日头越来越毒。赛麦发现爷爷低下头忙活,忙用眼角扫了一下头顶,果然,日头就要端了。她舔舔干巴巴的嘴唇,舌头好像干在嘴里了,转动了好一阵才泛上些口水来。天气是太热了,热得人受不了了啊。更重要的是,她的后背酸疼得受不了了。 
  赛麦偷看一眼厨房,烟洞眼里的烟势小了。大烟已冒过,现在是一股轻烟,不急不缓直直伸上半空去了。饭就要熟了,从烟势上能看出来。而且,窗口飘出一股香味来,炒葱花的扑鼻香味。赛麦心里暗暗高兴。饭就要熟了,预示着今天上午的活就要结束了。下午的活下午再说吧,熬过上午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果然,掌柜的女人出来了。她一手把耳边的乱发往帽子里戳,一手在围裙上来回擦着,说,巴巴,饭熟了,吃了饭再忙吧。赛麦心里的高兴一下子就涨起来了。疼了一上午的腰似乎也不那么酸疼了,头顶的日头也不那么毒了。她感激地看一下掌柜女人,这是一个矬个头但处处透着精干的女人。她穿在外面的一件紫上衣有些旧,肩头处泛出一大片白来,但她穿得很合身,不大不小,一下就把这女人穿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来,让人老远一见她的身影就能一口说出她是谁来。她头上的白帽子在阳光下显得特别干净,她就站在院子里的阳光下,等着叫赛麦和她的爷爷停下手里的活计,进屋吃饭去,她脸上笑吟吟的。赛麦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亲热地笑。赛麦心里只是充满了欢喜。暗暗滋长的欢喜让她忍不住一再去打量这女人。她看见女人往院里那么一站,阳光就铺满了身。她微笑的脸上落下几坨阴影,是鼻子和脸蛋投下的小小的阴影。赛麦有些眼花地发现,站在阳光里的女人显得有些陈旧,又有些清新。她全身上下散出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味道。赛麦看见女人鞋的扣襻儿是几种花线合的绳绳做的,鞋旧了,那花绳绳显得还新新的。赛麦眼前一亮,女人有一双很碎的脚,碎得跟赛麦的不相上下。赛麦就不由得想起奶奶的脚来。奶奶长一双大得吓人的大脚,跟爷爷的一样大。母亲常暗笑奶奶那双脚。母亲的脚也很碎,但与这女人比,母亲那脚恐怕就是大脚了。 
  在女人的一双碎脚十分麻利的引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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