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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一缕水草,生的欲望压过一切,我死命把它往下拉,以期自己不要下沉。
一片黑影挡住了光线。
有人把我托起,轻轻往一侧拉,我攀紧他,露出半个头,意识到是谁之后,瞅着他耳朵尖上的铜绿环看了半天,啧啧,皮肤真好,连耳垂都要透明了。乐了半天,这在想起手里还抓着水草,举起来一看,是小仇人的墨发……
这下,连呼吸都不敢了,慢慢慢慢松手,他正侧脸游向岸边,他没看到,对,没看到……也觉不到……
嗯,不如说他的头发和我的偶然结在一起好了,因为我往下坠,所以他会有痛感……恩,全怪结发,就这么办!
刚靠岸,顺手朝他脸上一抓,嘿嘿,大概他没什么防备,居然得手了。
一眨眼,我手中的黑丝网面罩又被戴回到他脸上。他小臂上缠着交错开的玄墨缎带,尖尖护腕延至中指,中指上的黑曜石戒指闪闪熠熠。
我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呆子一样。
心怦怦乱跳,半缘惊诧,半缘惊恐。
前一刹那,我看见了他的容颜,说是惊为天人都不为过。韶绎公子再俊美也不会比他更甚,除非他就是韶绎公子本人。我一直以为,一个人的眼神是其灵魂,神采不对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好看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他轻而易举让我变了意念。
他别过脸去,似乎刻意躲开我的目光。
我又看了看他眼睛的轮廓,狭长,漆黑,不笑时也是向上挑起的,许是湿透的缘故,许是睫毛太密太长,眼睛就像是上过墨妆一样。一扫而过的眸子如深海一样黑不见底,看不清神采,辨不出波澜。
而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静默。
很快的,鸡汤味不识趣地在身上蔓延开来。我低头看着油腻腻的自己,脸烧得通红,尴尬到无以复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解脱。只要他想杀我,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痛快点,跑了了事。他要是没有杀我的意思,跑了也可以省去尴尬。
一口气跑出好远,身上凉飕飕的。他似乎没有要动我的意思,衣服湿了,口粮也没了,无奈,又要去找凤姐儿混。
如梦令
虽说方才又惊又险,我是真的开心,既然没几个人能认出我,以后我就可以“招摇过市”了,横着走竖着走爬着走都没问题,爽啊!就凭我这男子样貌,自食其力完全不成问题。
转过一条街,前面人堆人,说什么也挤不动了。带着一身鸡汤味儿,实在不想往人堆里扎。
正琢磨着怎样绕着走,马蹄声哒哒而至。
一群人在前面骑着高头大马,衣襟华美,清一色白,腰佩剑,后面还有更大的一堆人,一眼望不到头。皇帝出门也没有这样的排场,用脚趾想想也知道是谁来了。哼哼,这韶绎公子也不怕树大招风。
他倒好,一个人侧卧在中间的马车上闭目养神。隔着水蓝色薄纱,人不能看的很清楚,依稀可以辨出他穿着水蓝广袖长袍,他的鼻梁颇高,顶起了水蓝碎钻面纱,面部轮廓无从猜测。天灵盖处一块蔷薇辉石垂下,串串水蓝琉璃珠吊尽额头,耳朵上的流苏坠子甚是招摇,一直垂到肩膀。颈子上绕着圈圈珊瑚间有琥珀链子,最外边的一条落到锁骨。随着马车的晃动,那琉璃珠和流苏坠子也跟着摇动。
切!打扮的跟一大朵人妖似的!这就是所谓的公子韶绎?!失望啊失望。
清风扬开薄纱一角,他忽然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眸子远远地看向我,湖泊一样摄人心魄。明明离得很远,我却感到心脏砰砰乱跳起来,慌乱压抑,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曲了一根手指顶着额角,斜斜吊在耳际的碎钻面纱闪闪离离,安闲合眼。我覆住胸口,看他润湿的发梢,发梢上的莹蓝水珠,第一次觉得这心跳不是我的。
一双手自背后环住我的腰,十指交扣,身子跌入一个温暖紧实的怀抱。他的呼吸很近,时轻时重浮在我耳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这个人走路没有声音。
我吓得不敢动弹,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有他的地方你就一定会出现。你要躲我躲到何时?”他的声音不是很特别,可每一个字都敲在我心上,发出沉闷的、钝痛的回声。我吞了一口唾沫,心跳愈剧。
他吻了吻我的发,将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发丝垂落我的肩膀:“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侧过头去,对上了他眼眸,色浅温淡,一样的摄人心魄,如果先前不曾看过公子韶绎冰蓝色的眼眸,我会以为此刻抱着我的就是韶绎。
莫名的反感涌上,我挣开他,拼命窜入人群,撞到了人也不愿回头,只想逃开,远远的逃开。想回头去看,却告诉自己不能继续错下去,只好向前冲,拐到了一个清冷的小巷子,倚在墙上大口喘气。
不出门也就罢了,一出门就遇到这么多事。他一定是采花小盗盗认识的人,从他说的话听来,小盗盗和公子韶绎的关系不一般,这三个男人之间不会是那个吧,三角恋啥的,我吞了口唾沫,晃晃脑袋,不愿再腐下去,太恶俗了。
绝望再一次来袭。就算是穿越了,我对女人也绝对没有兴趣,不可能继续采花,就算不喜欢他的名声,较之让别人知道我不男不女,我更愿意把自己当做小盗盗,我对他一无所知,忘了问凤姐儿小盗盗的真姓名和昭著臭名了。
刚才的心跳来的太突兀,有翻过身来紧紧拥抱他的冲动。他是男人,我半男不女,这太可怕了。
这里的人都喜欢遮住自己的脸,石桥边上说话很慢的怪胎遮了半只眼及以上,公子韶绎蒙了面纱,抱我的男人只露出两只眼睛。
我拧了拧自己湿透的长发,蓦然忆起公子韶绎湿漉漉的的发梢。桥边的人和韶绎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脑子乱的很。
一个人的装扮不可能换这么快,神态姿势没有一点相似之处。说到相似,韶绎的眼睛,和抱我之人的眼睛……
突然想大哭一回,穿越到什么人身上不好,偏偏成了个采花大盗,还有断袖之嫌。要是他真有心上人,那人发现小盗盗早就不在了,会怎么想,杀了我都不解恨吧。
忆汉月
衣衫已干,油腥味儿稍淡,大片污渍仍然明显。一阵风吹过,我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喷嚏。
蓦然想起玉镜上的诗:
“象牙金缕璎珞珠,筚篥银盏舞姬烛。
浮云飘散归鹤煮,玉镜烙印契缘驻。”
说的那么好,又是象牙又是舞姬的,我现在的处境分明就是:
“野菜枯草两三株,褴褛破碗仇家逐。
石桥魂飞无人主,尊严扫地鸡汤助。”
天色已晚,树影摇清风,月华落疏影。街市繁华依旧,行人香衣华鬓,笑靥多情,唯有我和一群缩在朱门墙角的乞丐狼狈落魄。
无处可去,肚子咕咕叫,只有厚着脸皮慢慢朝凤姐儿的蘼芜小筑挪。
路过一家客栈,二楼灯火通明,一楼颇为冷清,明黄的烛火铺出门外,拉长了人影,几个醉汉盘腿坐在靠门的位置喝酒划拳、嬉笑怒骂,全然不顾旁人。
男人聚在一块儿,喝少了就谈柴米油盐,喝高了就谈江湖情仇,绕来绕去就是不离公子韶绎。当然,少不了女人。
我不知哪根筋抽了,也不害怕,混进客栈,掇条板凳凑了过去。一个大汉把酒坛往我面前一推,眯着醉眼说兄弟喝。
我不会喝酒,沾酒必醉,于是微笑着摇摇头。他似乎觉得无趣,哧了一声继续他的飞唾沫星大业。
我一直不明白众人对公子韶绎的狂热来自哪里,就连自负的凤姐儿也说过,只要这世上还有公子韶绎,就不该绝望。
公子韶绎就是个商贾,管辖着衣食住行的交易,除了军火银钱等皇帝必须把持的行业,剩下的他都会经手,甚至包括盐业。明摆着搞垄断,俨然一个“托拉斯”大户。不过他很少露面罢了。
公子韶绎这名字没叫错,孔子闻《韶》是三月不知肉味,哪天他不高兴了,别说是三月不知肉味,后半生想闻到稻米味儿想都难,过不了几天就得走黄泉路,提前进入六道轮回。
这么说来,说他是百姓的衣食父母都不为过,我就纳闷了,皇帝也不治治他,听之任之,哪天他心血来潮,想坐坐龙椅过把瘾,就凭他的威信和实力,也不是难事。
不过这韶绎至今为止还没拿百姓开过玩笑。“不见韶绎,泣涕涟涟;既见韶绎,载笑载言”不是玩笑话。
他不仅能把自己打扮的跟一大朵人妖似的,还能把自己的名声炒的比人妖还响,脑袋里应该长了几根智慧草。
几个大汉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了,说公子韶绎说不定就是皇帝的种,皇帝早就想把皇位传给他的,这世上没几个见过公子韶绎长什么样儿,谁知道和皇帝像不像,是不是真像仙人下凡。不过要是韶绎做皇帝,我第一个赞成,就凭他这能力,那几个皇子没法比,这样起码宫里不会争来争去出大乱子,咱们这日子也好过。
我叹一口气,流言就是这么飞起来的。几个神志不清的人胡侃一番,被别人当真事儿传来传去,要是这些人被冠上造谣罪咔擦了,又得刮一阵强力杀人灭口风,假的也成了真。
能和韶绎相提并论的也只有扶府长公子扶封世子了罢,皇帝可是认他做了干儿子的,要论最强,还是“京都三少”最厉害……要论厉害,谁比得过媚颜楼的小苏苏,勾一勾手指,是个男人都得跟她走。
另一个人眼一横,她算什么,还不知和多少男人睡过了,解引姑娘的名字你们谁敢说没听过,妖艳的我刘震这辈子见过不少,媚到骨头发酥还让人觉得像出尘仙女的就没有第二个人!
说来说去也就是青楼的几个婊/子嘛,美人多,没开/苞的美人少,有情有义有才气的黄花美人就难找了,都说“弱水火狐顾凤歌,天池雪姬桑婉莹,清溪冰女典湘姗,曲流月影安忆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