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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华之歌-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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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多了。你一定得去睡,到中午再起来。〃鸿远用低沉的声音发出命令。柳明不出声,倒了一杯棉套壶里的温开水,叫他喝了,又替他掖好被子,然后四目相视,莞尔一笑。柳明一口气吹灭了豆油灯,跑回女房东屋里去睡觉。
  柳明真的睡到快中午才醒来。她穿上一件毛蓝布单褂子就到对面房间去看曹鸿远。见他正靠在被垛上看书。吴永贵父子下她去了,屋里只剩他一个人,柳明一进门就嗔道:
  〃刚发了烧,不知退尽没有,不躺着,又看起书来了。〃
  〃你只穿这点儿衣服就跑出来,要感冒的,不知道是秋天了
  鸿远微笑着下了炕,轻轻把柳明搂在怀里,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盼你快醒,又怕你醒……放心,我完全好了。多亏你这位大夫会治病,还会治心病,现在快去穿衣服。〃
  柳明的脸燃烧着幸福的红晕。半躺在鸿远的怀里,满怀喜悦地瞅着他的脸,轻轻地说:
  〃咱们要是永远这样--永远不分开就好了!〃
  〃我还是那两句苏东坡的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不对!你说这话不吉利。〃柳明轻轻擂着鸿远,〃不是千里共,是天天共。不说这些了,该给你试体温了。〃
  〃不用了。你们当医生的那一套真够繁琐的。好,咱们先吃饭吧,我等着你都饿坏了。〃
  他们和小范一起,围在炕桌上吃着玉米面饼子,杂面条汤。小范照顾鸿远有病,给他蒸了白面馒头,可是鸿远不吃。他说他最爱吃放了黄豆的玉米面贴饼子;吃馒头吃两个,吃饼子能吃三个。柳明忽然想起母亲常叨叨的话来,笑着说:
  〃曹书记,想不到你也是个窝头脑袋!〃
  曹鸿远大笑:
  〃对,对,咱生下来就是窝头脑袋。窝头最养人。你看我从小挨饿,还长成大高个儿。〃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常里平的警卫员小张走进屋来。先向曹鸿远行了举手礼,说声:〃曹书记,你的伤好点儿了么?〃不等回答,转向柳明,也行了礼,笑嘻嘻地说:
  〃常县长让我找你,这一路好找--原来你还在曹书记这儿……〃
  〃找我有什么事?〃柳明睁大眼睛望着小张,语调虽温和,显然不耐烦。
  〃柳同志,你想想,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找你给他治病呗。谁叫你是位好大夫呢!横竖没人找我给治病。〃这小张挺调皮,对柳明像对大姐姐一样,无拘无束。
  〃我这儿的伤号又是病号--曹书记昨夜发了烧,我还没有给他治好呢。再说,我还有妇救会的工作。请你告诉常县长,请他另找大夫吧。我没有本事,给他瞧了不少回了,总也治不好他的病。〃柳明放下饭碗,紧皱眉头,瞅着小张一句一句有气无力地说。
  〃哎呀,柳同志,你还不知道常县长那个脾气呀!他说叫我找你去瞧病,我要是请不去你,他还得叫我再来请你。那还不叫我跑断两条小腿呀!你行行好,救救咱这两条小腿吧。〃小张说着,双手合十,向柳明拜佛似的求情。
  曹鸿远和柳明都笑了。小范也笑了。
  〃去吧,小柳。〃鸿远低声说,〃我快好了,不要紧的。一视同仁嘛,常县长既然有病,你就再去看看吧。〃
  沉默了一会儿,柳明无可奈何地答应了。走前,又给鸿远量了体温,瞧他吃了药,查看暖套壶里还有多少开水;磨蹭了好一会儿,最后轻声对他说:
  〃下午可不要乱动!躺着睡觉。多喝水。我大概傍晚就可以赶回来。〃
  〃你还有工作,就不要回这里来了。我会照顾自己的。后天还要召开县委扩大会呢。〃他知道这女孩子的心,她不愿离开他。可是,战争环境,不知什么时候发生情况,他不愿柳明
  总往他这儿跑。
  〃我一定回来,可等我呀!〃柳明说完,提起挎包跟着小
  张走了。
  给常里平看病,多半是头痛。一见那副皱眉咧嘴的痛苦样子,柳明又心软了。她耐心认真地给病者按摩,常里平先是躺在炕边上,为了按摩方便,他调过来,头朝外。柳明用两只灵巧的手在他的头部、颈部轻轻地用力,很少说话。常里平经过按摩后,病痛减轻了,就对柳明滔滔地说起话来。他开始说他的工作担子怎么重,曹鸿远负了伤,林道静分工只管知识分子和群众工作,一大摊行政工作--改选村政权啦,实行减租减息啦,上层统战工作啦,甚至争取敌伪军工作啦,还有干部的政策教育啦,全落在他身上。所以,他神经衰弱越来越重。说到这儿,话锋一转:
  〃小柳,这些天--自从小曹负了伤,你就总在他那儿……大家不怪你,你是位大夫,又是他的……〃常里平的圆眼睛神秘地挤了一下,微微一笑,〃人之常情嘛。他现在好多了吧!可,却把你给累瘦了。〃县长的声调满含着怜惜、同情和关切,〃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是老生常谈,又是至理名言。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你为我治病,我感激;你的人品,我佩服。咱们相交已有几年,你应当信任我这个老大哥……〃
  柳明又被那诚恳、真挚的语调感动了,停住手,双眼望着常里平的圆脸,动情地说:
  〃老常--不要怪我这么称呼你……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身上那个沉重的包袱,你怎么不帮助我卸下来呢?老曹因为和我的关系,已经背着负担,他不能替我解释。可是,你老常,你不是早就答应替我证明么?〃说着,柳明声音哽咽,低下头来。
  〃哎呀,小柳啊,你哪里知道我的难处啊!你还不知道,目前我们内部肃清托派的工作紧张啊,小曹因为你--我就不必说了。说到我啊--泥菩萨过河也是自身难保哩。因为我是大学生,又在白区工作过……我不愿对你多说了,这样会增加你的精神负担。〃
  〃老常,还是对我多说点儿吧!我什么也不知道,老曹也从不对我说这方面的事。〃
  〃我们的抗日斗争复杂啊,既有入侵的日本鬼子,又有伪军汉奸,还有国民党里的顽固派--像这个地区的张荫梧、石友三总想把咱们这块地方归到国民党方面去领导。再有呢,就是打入抗日阵营内部的托派了。红军时代肃清过AB团,现在托洛斯基老先生的信徒,也打着革命的幌子,钻到牛魔王的肚子里来--你看斗争是多么复杂,多么艰难!〃
  柳明越听心里越沉重。这么说,自己也是被怀疑为钻到抗日阵营里的反革命了。真奇怪,怎么自己人怀疑自己人呢?如果连常里平也被怀疑,那么,鸿远的情况就更加……这么一想,她立刻站起身来:
  〃常县长,我走了。老曹昨天又发烧,我得回去照看他一下。〃
  〃你先去看看闻雪涛,她要找你谈话。〃常里平的话,像霹雳般震得柳明耳朵嗡嗡响。
  闻雪涛也住在这个村,柳明只得去看她。她说了一大堆教训和警告柳明的话。直到离开了县委组织部长的住处,走到村外,她才似乎明白闻雪涛说话的含义,就是:她无组织、无纪律,不像一个受审查的人。这样她会自食恶果--〃恶果〃这两个字轰隆隆地震撼着她,几乎使她昏厥。恶果,什么恶果呢?她隐隐地感到一种不祥之兆,反复在心里念叨这两个字。天已经昏黑了,她晚饭也不再吃,什么也不顾,肩挎着一个背包,沿着交通沟飞快地朝吴庄走去。二十多里,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
  一进院子,她径直朝鸿远的住屋走去,一边走,一边喊:
  〃老曹,老曹!我回来了!〃
  屋里没有灯光。掀开门帘,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屋里似乎没有人。她正愣怔着,房东大妈从东屋走出来,一把拉住柳明的胳膊,颤巍巍地说:
  〃小柳,你回来了!上这屋里坐吧。〃
  柳明跟着大妈走进有亮光的屋里,急忙问:
  〃曹书记呢?他搬走啦?还是转移啦?〃
  沉默。大妈,大伯吴永贵,还有他们年轻的儿子全低着头不出声。
  柳明心里一阵狂跳,一把抓住大妈的胳膊:
  〃大妈,快告诉我!他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啦!〃
  这是午后五点多钟,日影西斜的时候,吴永贵家突然进来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八路军;一个当官的领着五个战士,门外还拴着八匹马。他们冲进曹鸿远的屋里,只听吵嚷了一阵子,那几个八路军就把曹书记和警卫员小范用绳子捆绑着带走了。
  〃啊〃一声,柳明只觉得一阵晕眩,几乎栽倒在大妈的怀里。怎么天忽然哗哗下起大雨来?她被淋得浑身寒战;怎么耳边响起了狂烈的风暴?她软弱得就要被狂风刮跑--刮向无垠的天际,刮向无底的深渊……慢慢,她看见了那盏昏暗的豆油灯,灯下炕边躺着一尊刚毅、安详、微带笑容的〃佛〃脸。那是他!是他!她的神明,她的佛!他不是明明躺在那里么?怎么忽然被绳子捆走了?捆走了,捆到哪里去了呢?柳明渐渐清醒,轻轻问道:
  〃你们知道他被人捆到哪儿去了?是什么人捆的?〃
  大伯,大妈都摇头。她只看见一双双强忍着眼泪的眼。
  她忽地站起身来就向外跑。一边跑,一边喊:
  〃我去找他--我要找到他……〃
  吴永贵一双大手拦阻她:
  〃他们是骑马走的。离这儿一定很远了,大海捞针,你上哪儿去找哇?〃
  柳明更加清醒了。她明白既没法儿找,找也没用。
  她呆呆地愣了一会儿,就请房东点上灯到对面鸿远住的屋里去看看。他睡的枕头、被子还堆在炕上;他的水杯,几片药片,和两个梨还放在枕边的小桌上。另外还有他的一件衬衣、一双袜子也扔在炕上。看见这些,柳明猛地扑在鸿远的枕头上,抱着衬衣,悲哭起来。房东一家人怜悯地望着柳明,摇头叹气,一言不发。
  〃大伯,我走了。〃柳明哭了一阵,感到自己太脆弱了,鸿远即使被捉去审查,总会弄清楚的。也许是自己害了他,连累了他。她应当想办法弄清情况去救他。〃哭--脆弱!〃她骂了自己一句,跳下炕来又要走。
  〃柳医生,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到哪儿去呀?〃房东大伯拉住浑身瑟瑟发抖的姑娘说。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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