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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连长看着身边战士心里想:这五天五宿的连续战斗,战士们够疲劳的了,全靠坚强的意志在支持着。滚滚黑云迎着炮车滚向南方,他仰望飞奔的云彩,像是大炮车开的慢了。烟车在山路上行驶,美机炸的弹坑,炸了填,填了炸没法弄平坦。像走在横垄地上一样,车身被拧扭颠簸地嘎吱吱怪响,山谷里玻璃树叶子被秋风扫得沙沙响,远处不时传来美夜航机投弹轰炸的动静,不时有村子被炸弹炸毁,被烟火吞没,火光烧红半边天。
哈连长入朝三年了,他所看见的朝鲜大地上,一块块土地都在燃烧,一片片山岗烧得连一棵树都不生长了,青青的松林,烧得只剩下几根糊焦焦的树桩子,门前流着溪水的小村子,布满了美国空中强盗炸出的弹坑,在这些弹坑里,也不止一次看到白发的阿妈妮插秧苗时,炸死在稻田里,收割的季节阿妈妮抱着稻插被美机扫射永远也站不起身来了。对这些凄惨的景象,他不止一次想:可不能让背后的祖国出现呀……。他参加志愿军入朝那天,老婆刚生下儿子两天,老婆要他死钉钉坐在身边不动,她眼圈是一汪水,只要张嘴一说话,眼泪准会址成串的淌下来。她后来终于说:“孩子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就能回来了吧?”对这样天真的问话,他又能怎么回答呢?他迈门坎走出屋的时候,孩子哭了,他听见老婆哭着说:“狼来啦,虎来啦,爸爸给你打死它……。”
前边路上是山洞子,连长在沉默地站着,鼻子一吸气,车还是猛劲往前跑,他大声喊道:“停——车——!”用拳头擂鼓似的捶着驾驶篷。嘎——!车子猛地煞住闸。车身猛地往高一额,连长身子往前一窜动,立足不稳,一只脚登空了,从炮弹箱子上滑下来,脚板踩在通讯兵郭奎的肩膀头上,他梦中翻个身喃喃地说:“这箱炮弹,真够重了,放心吧,连长我扛动了。”连长心里真难受,郭奎平日是个机灵汉子,落地一根针,他都听出蹦几蹦,现在猛踩他一脚都未醒。
哈连长对侦察兵说:“前边山洞不通风了,还有股火药烟气味。打红、黄两颗信号弹!”这是要后边车停下来,摆好射击位置,遇见敌机偷袭立刻开炮。他说完两腿一是跨出车箱,跑到侦察车跟前,一手板住车门说:“往前开!”他这一套干得很利索。他到洞子跟前跳下车,边往洞子跟前走,边掐路边几个草叶用舌尖一舐说:“哎,这么苦。”走到公路洞边上看清楚了,敌人用重型炸弹,在山洞上边投下一组,虽然没把山洞炸穿,但在巨大震动下,把洞内震塌方了。
调司令从侦察车下来,他用无线电台要通师的另两个团,命令迅速地往保卫目标大宁、清川两江铁路交叉点集中进入阵地,把火力分配好,组织好火网,堵住这个团被隔住的火网。
哈久样已经探看明白了,他回来说:“山洞中间被震塌方了,估计没有完全堵死,因为还可以体会出两头通风。这样排除山洞中塌方,如果石块塌下的不多,可用一个小时排除完。如果退回去再走另一条路必须三个小时。他当班排长们讲清楚了,他决定排除塌方。他要钻进洞里查看清楚。
“警报!”突然地面防空哨枪响了。四架夜航轻型轰炸机飞临公路附近,兄弟部队炮火展开了射击。美机在被驱逐当儿,一架夜间蚊式侦察机沿公路飞过去了。显然是施以威力侦察。同时二连撤出阵地也被侦察了。
.贺刚挠挠后脑勺子说:“这家伙飞得太低了,我给草人正经人摆地穿好了衣服,我还给他戴顶帽子,不然还真露了馅呢。”
哈久祥连长指定在他进山洞时,全炮连由指挥排长负责,后头由指导员负责,他说完带着侦察员钻进了山洞去了。大家要拦住连长,害怕山洞有毒气熏了。连长笑着而又严肃地指了山洞说:“我是煤矿工人,钻过的洞子有这山洞几百个长。不要紧张,我们都带着防毒面具呢。”他就这样带头地去执行任务。
周司令明白这哈连长非要抢出这被堵在半路时间。他感到有这么好的干部,威兰的飞机都要败下阵去。
大家守在山洞外边,通讯员守着电话机子。郭奎一边放线一边跟连长进山洞了。大家都担心洞中出问题。等有一分钟,都感到比一天还长。“丁铃铃”电话铃响了,指挥排长抓起电话,听着高兴地放下耳机子说:“准备由炮一排出两辆牵引车,每个班出五名同志。连长在洞里,快行动,进去拉石头。”很快两辆车拉着战士进了山洞子。
过25分钟,哈连长他们装满两车石头,车倒退着开出来,十几名战士和连长都被黑烟子连亲带染地成了灰人,只有眼珠子和牙齿是白的了。他们为了多装石头都是跟在车后跑出来的。
周司令很受感动,他见哈连长两只手都擦破流血了,原来有个战士没戴手套,他用电律照见了,在摸黑里把手套给了战士。
哈连长看看腕上表,走到周司令跟前敬个礼说。“周司令,我们能把时间抢出来,美机翅膀压不住我的炮车轱辘。”他说得那么坚定有力。
周司令抓住哈连长的手,说:“哈连长,你是干部的榜样,你战胜了美机翅膀。”
哈连长下命令通过山洞,他仍然在前边第一辆车上,问司机:“小刘,要注意钻山洞子。”
“连长,我能钻出山洞去。”
“钻出山洞算啥,你要给我抢出二十九分钟来,给你立功。”
“放心吧连长,俺是青年团员。”
二连安全地钻出了山洞。司机边开车嘴里愉快地唱着:
金达莱花火炭红,
插在车头当车灯;
盘山路上走平道,
咱也立个国际功。
车开得平稳、很快地开起来,耳边只听见嗖嗖风声,后边的路淹没在滚滚烟尘里。
足足抢出25分,就开到二连新阵地了。牵引大炮的车队排开像一条长蛇,盘在这山根底下,大家仰起脸直勾勾往山上看着,直皱眉毛,直吐舌头,打了两三年仗,还头一回把高射炮拉上山尖呢。有人说:“高射炮也抢占制高点了。”
弯弯的下弦月牙儿快落地了,稀薄的灰白色云彩,一朵朵慢悠悠飘荡过来,贴近月亮映成淡黄色,堆挤在西天边垛成了个棉山。一些叫不出名的星辰,闪耀着微微的光亮,紧贴着山尖,挤眉弄眼地像放意识嘲人似的,好像说:这座山不矮吧?上啊,高射炮兵!东天边露出鱼肚子白色,蚂炸在草叶上吸露水珠,虫子也不吵叫了。山谷里幽静得很,有人轻轻一咳嗽,也瓮声瓮气一条声地响一阵子。
通到山上没有路了,当地朝鲜老乡说:“那还是在天公娘娘上山采药时踩过脚印,以后没人上过山。”看来要把上万斤重的大炮拉上山去太难了。夜里还下场小雨,像泼了层油,人们踏上去一溜一滑地搭不住脚。
哈连长探路回来了,他说:“这山上没有路,咱们心中有路,把大地拉上山去,就截断美机轰炸大宁江桥的航路。”最后决定全连集中力量,一门炮一门炮拉上山。他的话音一落,指挥排长修路突击组先行把进山伪装好,然后赶到山上占领阵地,架通有线电话,设起无线电台,构造指挥掩体。在连长一声令下:“第一门炮上山!”百十多人围着一门大炮往山上推。
山根至山腰这段路又高又陡,弯路右边就是悬崖峭壁,黑洞洞十几丈深,从沟底席卷上来的风湿漉漉凉飕飕的,往下瞅一眼真是头晕眼花,头发根发麻。假如从上边掉下个人去,定会把骨摔断。
大家把大炮连推带拉闯过了山半腰这段路,开始拐胳膊肘硬弯了,在前边拉着绳子的人,干瞪两眼使不上劲,在后边推炮的人仰脸朝天,几乎要仰头摔倒。衣裳被汗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裤管紧紧裹着腿。周司令带来的小组也在跟着推炮。大家都憋足一口气,一寸一寸地把大炮往山上挪,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眼珠都不敢乱转一下。一脚蹬不住摔个嘛溜爬,就有几个人跟着摔倒。
哈连长扛报几十斤重的榜子木,这是垫炮轱辘的,他站在最危险的地方,让人看着都害怕,一脚蹬空就会摔下山崖去,他手中的楞子木一下垫不稳,大烟滚下山,要砸伤许多人。他让大家暂停下来,把人分成三股,一股推,一股拉,一股扶住大炮,这要让人们把劲使均匀,大炮往山上动得很快了。推着出了毛病,山路又太滑,脚上的胶鞋又使不上劲。
贺刚甩掉脚上鞋说:“连长,让我光脚板试验一下,兴许就不清了。
“光脚?山石把你脚趾头割掉了。”连长制止着。他让大家把鞋上沾的粘泥路掉就少打滑了。
这时一个四川战士骂骂咧咧地说:“熊胶孩子真滑,佬子爬山穿草孩子。”
哈连长听着心一动.喊司务长把车上稻草抱来,每个搓根草绳横着绑在胶鞋上。果然不滑了,乐得大家说这叫挂“草掌”。连长紧贴悬崖边上指挥,双手掐着几十斤重的楞子木,不错眼珠地盯着炮轱辘,边推进一字字喊:“拐一!停一!垫枕木一!拐一!垫枕木一!拐一!”第一门大炮推了 40分钟,第二门 25分,第三门19分,第四门18分,就这样群策群力把大炮推上山。
指挥排长和指导员划好各炮位。指导员说:“同志们,已经很累了,我们大炮得进入阵地!”
炊事班长大老马领着饮事班挑上山来“辣子稀粥”,说是解饿壮气,赶快占领阵地。全连团结好,干事一环套一环,很火爆。山尖上是五花杂色硬棒棒石头,还长着一疙瘩一片的藓苔,钢镐刨下起一个小白点,当嘟当嘟怪响的,火星子乱爆,震得抡镐的人虎口发麻。有人怨:修阵地比打下飞机还难。
哈连长蹲下身子,双手摸着石头挨个炮阵看了看,然后把抡圆的一把钢搞,吭的声刨下去,碑拉石头劈开了花。然后他往阵地中间一站说:“大家不要使瞎劲,首先要摸准石头茬再下镐。我看这比煤还好刨呢。大家要轮